“元吉,你这是干什么?这次支援毛大帅,是陛下下的旨意,我们都是秉承了陛下的旨意来办事的,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子,自然该忠君事,为君分忧,何来谢字?毛大帅乃是我们的前辈,更是我们的战友,大帅他在前方不顾生死作战,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可都是你我份内之事,战友,可不是用来抛弃的,陛下说过,‘不抛弃,不放弃’,我们俱是陛下的臣子、子民,这其中,有你也有我,也有毛大帅一份,也有诸位东江男儿一份,何来如此生份?”雷大用严厉的推辞。
尚可喜心中心潮澎湃,心中的辛酸一拥而上,一句战友,眼圈就红了,在之前,战友从来就是被抛弃和放弃的,从来就是见死不救的;忠君报国这句话说出来简单,可是,做起来,何其难,有些人口口声声必称忠君报国,干的却是欺君卖国的勾当;这句话,有的人说出来,不值一文,狗屁不是;有的人说出来,却是千斤的重。
……
船长室里,陷入了沉默,雷大用把眼睛转向地图,借此避开尚可喜的目光。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彼得推开门,进来了,带着一脸的微笑,道:“没有让二位失望,我说服了两位船长,他们很乐意这样干,并且愿意把炮手送到我们的战船上,愿意和我们一同作战,而且,也没有提什么额外的要求……”彼得一进门,就忙不迭的把自己的工作成果说出来。
雷大用和尚可喜对望了一眼,带着一丝欣喜,看来,这个夷人确实得逼一逼,压一压,不然,无法无天了。
“彼得,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而且他们还没问你要额外的好处?”尚可喜好奇的问道。
彼得十分得意的说道:“喔吼,其实,也简单,我给了他们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他们听了之后就同意了。”
“哦,那是什么样的消息?”尚可喜追问道。
“噢!其实,很简单,我先告诉他们坏消息,他么的战舰上不去战场,所以,皇帝陛下许诺的,打坏的大炮可以免费更换新的,这一项措施,他们将无法享受到,而另外四艘,不管是大炮损失,还是战舰损失,一切都会由皇帝补偿一个新的,所以,他们错过了一次免费更换大炮的好机会……”
雷大用又和尚可喜对望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然后,我告诉他们好消息,我说,两位钦差大人,决定把他们船上的大炮拆下来,装到小一些的战舰上去,这样,他们那些大炮就可以上战场了,我还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狠狠的开炮,不断的开炮,直到把大炮打坏为止,这样,他们就可以免费得到一个新的大炮,比如,我们仓库里的那些千斤佛郎机,所以,他们很乐意把战舰上的大炮拆下来,并且乐意派炮手上我们的战舰,更是期望敌人能把他们的战舰打沉,这样,他们就可以拥有一艘全新的战舰了……”彼得相当的得意的说到,这可是他完全站在明朝这边,为明朝工作的结果。
雷大用和尚可喜又对望了一眼,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
镇江堡。
毛文龙站在点将台上面,举着望远镜,已经看了很久了,这里的视野开阔,是观察敌人动向的好地方。初冬的风,已经有些冷,众人的衣甲,也都穿得厚实了些,部将,亲随们,簇拥在周围。
许久,毛文龙才收起望远镜,问道:“鞑子这几天可有什么什么新动向?”
毛大昨日一夜没睡,精神不太好,见自己的父帅问,连忙闭了呵欠,道:“父帅,鞑子还是那一套,白天远远的呆着,晚上就靠近城墙鼓噪,呵呵,居然还以为我们镇江堡有多疲惫呢,前两天晚上居然真的有大队鞑子来偷袭,谁知道,吃了一顿手榴弹,抛了一地尸体就回去了,呵呵呵,父帅,这鞑子,我看啊!是那个什么驴穷了,没办法了……”毛大呵欠连天的边说边扯呵欠,晚上,又是他在守夜,白天自然是没一点精神。
“哦,河里的损失如何?”毛文龙又开口问道,河里的事,就是雷大用和尚可喜不断派出小船往上游开,引诱鞑子开火的事,这件事,毛文龙没有做置评,只是时不时的问一问伤亡如何。
“回大帅,到今天为止,我们一共沉了三艘船,伤了七八艘,死伤了四五十个兄弟……”张恒连忙报上,这些数字,现在,都归他们参谋部掌握了。
“哦……”毛文龙问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眼睛继续看着远方,似乎是在看河的下游,似乎是想看看那些船沉的地方。
“大帅,要不,咱们开炮吧,只要我们一开炮,鞑子就必定会把大炮撤回来,和我们对轰了,这样,下游的兄弟们就不怕鞑子的大炮拦江了。”一个部将提议到,每次自家大帅问了这件事之后,就是沉默不语。
毛文龙皱皱眉头,没有立刻同意,过了一会,才道:“算了,鞑子不敢拿大炮攻城,肯定是猜出我们镇江堡里有大炮,而且比他们的精良,所以,他们才把大炮拉去拦江,拿着那点大炮和我们对轰,我想,黄台吉还没那样傻,鞑子又不会造大炮……”毛文龙嘀咕着,算是给自己的部将一个解释。
第406章 手段
“可,大帅,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下游的弟兄们白白挨揍啊!”
毛文龙没有回答,而是问别的:“张参谋,我东江镇那十几路人马,如今又什么消息吗?”
张参谋楞了一下。然后才道:“大帅,外面那十几路人马大多受困,所获已经大不如以前,如今鞑子只有一半围在咱们镇江堡,其他的,都出去了,去找咱们那十几路的麻烦。所以,有好几路靠得近的,已近退到海上去了……”张恒立刻把最新的消息说出来。
“哦,这样啊!”毛文龙皱着眉头,思索着。想了一阵,又道:“帐不能这样算,虽然我们那十几路人马没什么战果了,但是,我们没有做错,我们是对的,陛下这次布置就是‘纠缠’二字,为的就是要让鞑子无法修养,只能不断的和我们打仗,暂时退到海上去了,没事,等鞑子走了,再回去就是,这次,陛下不讲究什么城池,也不讲究什么败敌不败敌,更不讲究杀敌多少,甚至不追究败退的责任……,只要鞑子无法修养,那我们就是胜利的,就凭鞑子那点人,供养几万人马长年累月的打仗,我倒是要看看,鞑子能坚持多久……”毛文龙越说声音越高,越说,声音越大,信心也随之高涨起来。
随着毛文龙的慷慨讲解,部将,亲随们有些焦急,疲劳的神情,一扫而光,脸上又重新洋溢起神采来。
“孙子有言: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呼!……大帅说得没错,此次,只要陛下的庙算胜了,鞑子即便是胜我十几路,处处胜我,处处赢我,其最后的结果,也是我们胜。我等只要让鞑子无法回去修养,鞑子则必败无疑……”张恒立刻接上。
毛文龙不住的点头,道:“张参谋说得没错,这次,我们就是要把鞑子拖死,让鞑子欲退不能,当然,咱们也不能让鞑子太轻松了,既然他还有心思在外面到处跑,去找我那些孩儿们的麻烦,那我毛文龙也得给他添点料,不能让他太轻松了……”毛文龙神秘的微笑着。
“毛大……”毛文龙喊道。
“父帅,孩儿在。”毛大立刻答应道。
“那些东西,熏好了吗?”毛文龙神秘的问道。
毛大楞了一下,一个晚上没睡,脑子有点僵,什么叫那些东西什么叫熏好了没?不过,随即就想起来了,高兴的道:“回父帅,这事,早就办好了,都熏了好几些了,干得也差不多了,即便是放在外面,也能放很长一段时间了,何况,如今天气渐渐凉快了,父帅,保证没问题,如果不淋雨,可以挂到明年开春去……”毛大兴致勃勃的说道。
听到自家大帅说这事,听到毛大毫无顾忌的说这事,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不少,那些东西是什么?大家都心里明白,不少人已经脸色苍白起来,一想到那阴森恐怖的东西,不少人就开始干呕起来。
“好,既然做好了,那就挂起来吧,鞑子还有闲心用大炮封江,还有闲心把兵力分出去找我孩儿们的麻烦,那我毛文龙也得给他添点料,我倒是要看看,这东西一挂出去,鞑子还忍得住么?”毛文龙那神秘的微笑,让在场的人看得毛骨悚然。
张恒脸色惨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些毛文龙口中所说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那些被杀死了的鞑子的尸体,现在,如毛文龙所言,已经熏好,做成和“腊肉”一般的东西,还要挂在城墙上,一想到那奇怪的味道,张恒就是一阵翻胃,虽然也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甚至见过第一次挂鞑子的尸体,不过,把死人腌渍了熏干,这种事,张恒是从来没听过,现在,毛文龙就干出来了,这毛文龙和鞑子的仇恨,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让毛文龙毫无顾忌的干出这事来。
毛文龙看着张恒有些惨白的脸,笑道:“张参谋,可是觉得我毛某过于手段野蛮?过于阴暗,下作?”
“大帅,没有,只是一想到那些东西,心中难免有些翻胃罢了……”张恒翻着胃,尽量平静的回答者毛文龙。
“哈哈哈……,没事,多熟悉熟悉就好了,想当年,我们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场面比这个更可怕也见过无数,这只是个小场面,那些东西现在还是只拿出来挂起来,要是增援到不了,没了粮食……嘿嘿……”毛文龙笑嘿嘿的说道。
张恒的心中,早已翻滚得厉害,又听见毛文龙说道吃上上面,心中更是翻滚,只是强忍着一个口气,不使自己呕出来。
旁边早有几个亲随忍不住,在一边干呕起来,不过,更多的人,则是无动于衷,似乎这种事司空见怪,不过是个小场面。
毛文龙见张恒惨白的脸,拍了拍张恒的肩膀,道:“没事的,不就是几具鞑子的尸体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毛文龙来镇江堡的用意,就是吸引住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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