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众盐商代表都望过去。
刘家代表愤怒的将茶杯摔个粉碎,说道:“现在说这些有用么?除了等死,就没别的干了?我刘某就不信,集咱们众盐商之力,还斗不过皇上,把咱们逼急了,咱们就鱼死网破,他拿咱们开刀,咱们就罢市,让天下老百姓都吃不上盐,看皇帝老儿着急不着急,咱们让皇帝老儿也不好过……”
面对刘家代表恶狠狠的言语,很多人都沉默,一些人则是面露疑色,有的则是面露希望,有的则是帮腔。
“对,咱们罢市,皇帝让咱们死,咱们也不让皇帝好过,咱们让天下人都吃不上盐,看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当……咱们让皇上看看什么叫遍地糜烂,四处烽火……”一些盐商家族代表叫嚣道。
“对,咱们盐商在朝廷上下,有那么多的关系,咱们把这些关系发动起来,让他们写奏本,逼皇帝让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可以逼皇帝让步的,不然,我等盐商将死无葬身之地啊!诸位,该是决断的时候了……”另一个稍小一些的盐商家族代表说道。
“对,就该这样做,我梁家已经疏通了几家和我梁家关系不错的大人,他们都答应,替咱们盐商说项,只要咱们同心协力,总能度过这次难关的。”梁家的代表焦急的说道,他家是有名的大盐商,锦衣卫已经把他家老爷请进去了,再不想办法,什么都完了。
即便是有数的大盐商,也要分档次,分强弱,一些盐商,和京城里的大官有交情,虽然不能庇护于他们,可消息总还是有,消息来源也比较可靠,对于京城里的态势了解得很清楚,面对这些叫嚣,则是沉默不语;有些盐商,虽然朝中也有关系,可到不了核心的档次,对这件事的内幕和动态则了解的很模糊,纷纷跟着叫嚣。
“哼……,鱼死网破?我王某看,大概是鱼死,连带着大鱼小鱼全部死干净,网却未必破,有哪位说说,皇上的网是什么?还有那些手段没使出来?要是谁能说出个二五一,我王某也跟着他走……,现在就是皇帝断了咱们和朝堂官员的关系,让他们不敢插手这事,皇上只要专心对付咱们就行了,可别忘了,咱们不过是几个盐商,士农工商,咱们排在最末,皇上要收拾我们几个商人,很难么?……要是以前,咱们拿罢市威胁皇上还行,说句与民争利,有我们的那些关系为我们说话,还可以逼退皇上,可现在行么?你要咱们那些关系为了我们逼皇上退位?这个罪名,他们愿意背吗?他们背得起么?……”王家商人立刻出来打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指望他们的关系网发挥作用,逼退皇帝,这简直就是做梦,当今这位皇帝的名声好得不得了,你让那些“关系”为了他们几个盐商逼皇帝退位,这简直无法想象。
“唉……,罢市之事,就休再提了,咱们那些关系,不愿意背逼皇帝退位这个罪名,那可是不忠不孝的大罪,他们不愿意背,他们也背不起,据说事发当日,京城未调动一兵一卒,未换任何将领,甚至连宵禁都没有,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莫非诸位以为,咱们这位皇上会没有任何准备就动咱们?这分明已经是胜卷在握,不惧怕出现问题……”郭家的代表苦笑道,京城里的状况,他们已经通过京城里的“关系”,搞得比较清了,虽然他们的关系不会给他们庇护,可也会给他们通通消息,给他们将京城里的消息分析清楚,供他们参考,抉择。给他们指点一下出路。
众盐商再次回忆起当今这位皇帝登基以来的所作所为,做了数件大事,都是轰动一时的大事,更有的是彪炳青史的大事,绝不是个毛头小孩子,想到什么干什么。要说皇帝没后手,没准备就拿他们开刀,他们自己都不信。
“……罢了,罢了……可别忘了当今皇上给咱们安的罪名,可是通虏,可是暗合东虏,拖朝廷后腿,要是咱们稍有妄动,罢市什么的,正好坐实了搅乱大明,暗合东虏、拖累朝廷的罪名,到了那时,这个罪名可就是辩无可辩了,怕就不是如今锦衣卫接二连三的上门请人去喝茶,到了那时,怕天下人都要吃咱们的肉,唉,……,四等贱民,七可杀,可以和皇上为敌,难道和天下人为敌么?难道,诸位还真的和东虏有染,准备给东虏做王爷?话已至此,怎么办,我王某就不多说了,罢市,我王家是不参与的,也奉劝诸位别动手……”王家的代表接过话头,唉声叹气的说道,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家得了朝堂之上有力人士的内幕消息,已经知道了皇帝的后手,对于逼皇帝让步,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看着那些鼓噪罢市的人,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跟着他们走可是死路一条,可能整个家族都会遭殃,而按照朝堂上那人给他家的指点,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刚刚众盐商刚刚鼓噪起来的一些气势,又完全泄了出去,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商议对策了,年前就商议过,对于要不要罢市,从一开始就有争论,他们始终迈不过去的一个坎,就是他们的“关系”不愿意,也背不起逼皇帝退位的罪名,没了“关系”的庇护,他们罢市,怕不用等到锦衣卫上门,一个县令就可以破家,皇帝一出手,就将他们和“关系”之间的关联斩断,让他们无可依靠。
“哈哈哈……,这明明就是皇上给我们安的罪名,通虏?做东虏的王爷?这他妈的谁脑子被驴踢了,谁信?谁肯?谁好好的繁华世界里的人不做,跑去那冰天雪地的山沟里当野人?”梁家的代表扭曲的脸上,不甘的笑着,虽然他叫嚣罢市,可他也知道,罢市绝没有好下场,他们的“关系”已经开始和他们划清界限了,再闹事无疑就是鸡蛋碰石头,后果绝不是现在这般“温情脉脉”,现在虽然情势紧张,在办盐商了,可就如他家,他家老爷被锦衣卫叫去喝茶,可他还能到处走动,这说明,皇帝还是留有余地的,真的要自己寻死,后果绝不是现在这般。
“王兄说的话,我郭某是信的,此时罢市,无疑自认暗合东虏,拖累皇上,拖累朝廷,到了那时,天下人更会站在皇帝一边,天下人吃不上盐,只会更会恨我们,拿这个逼皇帝,更是笑话,到了那时,不用皇帝动手,一个县令就可以破门灭家,天下之大,可真的就无我们容身之处了,秦桧跪像会有咱们一份的,当然,如果诸位之中,有真的愿意去关外东虏那里的,也是条出路……,据说,还真的有人是受了东虏之托,混进了我们盐商里……”郭家的代表无奈而有颓萎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他家在朝堂上也有消息灵通人士,故此,坚决不同意罢市,要真的罢市了,那可真的什么都不用说了,连他家的“关系”,也要掉头灭了他们。
两家有影响的盐商说的话,让在场的盐商无不如丧考妣,纷纷萎靡下来,连最后一丝叫嚣的力气也没有了。
“梁小弟,至于请奥援的事,我看,也就此作罢,你说的那两位奥援,王某猜不外乎张、李二位布政、按察大人,有分量的督抚都进京了……唉……朝堂上都无法阻止皇上,更何况他们两个?他们又愿意背逼皇帝退位的罪名?他们背得起么?他们和你家磨蹭,除了交情甩不掉之外,更是磨你家银钱呢……”王家的人话,让那个梁家的子弟彻底的萎靡下来,再没有力气叫嚣。
“……呜呜呜……难道就只有等死么?到底要怎么办啊?……呜呜……”梁家的子弟,已经崩溃了,他家老爷已经被请去喝茶了,家族生死存亡,就在一瞬间。
众盐商无不感到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将他们笼罩在里面,压得他们动弹不得,除了喘不过气,就只有冰冷。
“……其实,皇上也还是留了余地的……”王家的代表,也是极不情愿,也是极为不甘心的,不过,形式到了此时,再不甘心也没用。
众盐商见王家代表开口说话,都转头盯着他,看他又说些什么,这里的盐商,都是有数的大盐商,王家、郭家又是他们之中带头的,他们二家,在朝堂上的“关系”,绝对属于最高的,所以,他们二家说的话,很多人都相信。并不是所有盐商的“关系”都能到他们家那个层级。
“……梁小弟,你不觉得,皇上其实还是留了一丝余地的么?并未想把我们盐商赶尽杀绝,否则,梁老哥都被请去锦衣卫了,你还能到处走动,还能来和我们商议对策?你不觉得,这事蹊跷么?”王家得了朝堂上“关系”的重要指点,已经知道了皇帝后手,对事情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也知道了自己的路,故此,今日,话比较多,不似前几次的沉默。
梁家的代表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颓废,绝望的哭丧着,听了王家代表的话,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是啊!他老爹被请到锦衣卫去了,可他还能到处走动,他还能到处打点,到处拉关系,找门路,这事,不能不说明一些问题,要放在以前,这事绝不可能,这样大的事,别人怎么会容他这样?
“……这,王伯,这……,这倒是真的,那……,那这个意思是?”梁家的代表立刻恭敬的请教王家的人,王家的消息比他们家要可靠得多,灵通得多。
“唉……,此事……,其实,也很简单,全是因为皇上留了一丝余地,至于为什么,那就不能说破了,梁小弟,就要你自己多想了……,唉,其实,皇上已经将咱们的路子全部堵死,除了按照皇上的意思走,我觉得,很难走出第二条来……”王家的代表满脸无奈的苦笑道。
其他盐商又连忙问皇帝的路子是怎么走。
“王兄,那依你看,皇上打算让咱们怎么走?”
“是啊!王兄,那咱们该怎么走?”
面对一众盐商的询问,王家的代表苦笑了一阵,道:“如今的消息,是徐阁老负责咱们的案子,徐阁老人也不错,更有活菩萨之称,徐阁老如今就在南京,……,唉,怎么做,王某委实还不能说,不过,王某怎么做,诸位不妨借鉴,算是给诸位探路,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