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确实对他们家有一定的影响,按理说,他们是该反对皇帝,加入那些人的一派,可皇帝也不是一般人,那使出来的手段是层出不穷,件件都是大到不得了的大事,如此一比起来,皇帝的胜算又实在太大,着实为难,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古老的办法最顶事,甭管谁厉害,谁会输,总之,王家不会输的一干二净就是,这才是正理。
家中主事的人做了最终决定,那几个还想再说。这个被称为九叔公的人立刻呵斥起来。
“静声!再闹就家法伺候。”九叔公一声大喝,厅堂里立刻安静下来,虽有不满,可也不想试家法。
“……虽然九叔知道你们说得对,可王家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们都想投靠陛下,可万一输了呢?那我王家怎么办?这多少年置办下来的家业,只怕会一空,这次抓阄,抓到什么算什么,该去帮陛下的帮陛下,该去帮那些人的帮那些人,……九叔在这里再说一次,不管你们将来到了那里,你们都还是王家的子孙,不管是那一家富贵了,还是落魄了,都不许糟践自己人,要互相提携,知道吗?”这个被叫做九叔公的人,还是决定分家,还是强迫分家。
几房的人虽然有气,可也没办法,从家族的角度来考虑,这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惜,必定会有几房不如自己的意,必定是要去投靠那些人。
“来人啊!”老者一声喝,一个下人端着一个瓷坛子进来了。
那个被称为九叔的人,提笔在纸上写字,写了几个字,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字写好了。
“……这次,抓到正的帮陛下,入缴税派;抓到圆圈的,则入不缴税派。”老者严肃的说道。说完,又把写好字的纸揉成团,扔进瓷坛子里。
“……开始吧……”说完,就叫下人挨个去伺候,让几房的人都抓阄。
几房的人不得不开始抓阄,即便是不想入那些不缴税派,也没办法。
几房的人翻开纸片,有的欢喜,有的恼火,可却也没办法,抓到什么就是什么。
“好了,大房,三房,你们一起加入缴税派,由大房领头;二房和四房,则加入不缴税派,由二房领头。家产,已经分成了三份,你们两边各拿四成,剩余两成,暂由公中保管,给日后选错的房起家用……”老者又宣布道。这种分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事态逼着人战队啊!如今就连那些个做苦力的,赶车的,也要分出个派来,更别说他们这种在地方上有较大影响力的家族,更别想置身事外,站队已经成了天下人都要做的事,站队已经成了一种风潮。
几个分到不缴税派的房,倒是说不尽的晦气,可也没办法。
“对了,世恒,你在朝中为官,咱们这么分家,不会有问题吧?能顶事不?”老者分完了家产,又有些颓废起来,又问起世恒这个在朝中当官的人要不要紧,虽然也早就说过这个问题了,可老者还是担心。
“九叔放心,世恒自有办法应对。”这个叫世恒的官员,倒是充满了信心的回答着,脸上甚至洋溢着一些笑意。
“世恒心里有数就好,那九叔就放心了,唉……,这世道,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啊!……老咯……”老者又叹息道,以前他还可以仗着年纪大,见过的世面多,指点一下后辈,可如今的事,他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个叫世恒的官员倒是有些自得,按理说,他们一家只能投靠一方,可如今,这官场里却流行脚在东边,脑袋在西边,本来,他们是不可能这样的,因为没有那个喜欢脚踏两条船的人,可如今却成了官场上的教条,这也是有来历的。
说起他们如今能脚踏两条船的原因,其实,也还和皇帝有关,皇帝做的大事,也不是一件两件,可也没见皇帝大肆的收揽帝党,如今的帝党依旧是只有那么几个核心,有些人是“报效”无门。这就有问题了,既然皇帝这样厉害,每每能做出大事,可又不让人家加入帝党,那跟皇帝对着干,不是每次都输?谁输得起?于是,也才有了平时虽然看似站在皇帝的对立面,到了时候就跟皇帝站一起这种教条和历史,这种官员,在朝中占了很大的比例,他们的老祖宗,又是韩爌……,所以这种脚踏两条船的把戏,也才能玩得转,不然光是分家是不行的。
而“那些人”虽然也知道很多人是脚踏两条船,可也没办法,如果要学皇帝那样只要只要精干,以精干对精干,不讲究人多势众,那他们的势力,可就要更小了,更加没法跟皇帝斗。
……
北京乘着热闹分家,南京那边又何尝不是在闹分家,这股风一刮起来,就成了风尚。
上海县。
喜公公如今是忙得厉害,水师已经宣布封航了,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就会分出胜负。他到是加紧了招收缴税派,乘机把缴税派的势力做大。
“浙江湖州宋家?如果咱家没记错,你们家不是说铁了心要和陛下对着干吗?不是不准备缴税的吗?怎么又想起缴税了?”喜公公一见这家的人,就立刻问道,内情喜公公其实也知道,而且见得多了,不就是分家吗?如今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是从哪里流行开来的规矩,大家都两边下注,都把家分了,这下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喜公公虽然看不起两边下注,脚踏两条船的人,可按照皇帝的意思,也没有拒绝的必要,分家了就按照分家了来对待,分家了就是两家人了,只要入了缴税派的按照缴税派的规矩做事就可以了。喜公公倒是遵照皇帝的意思执行了。这规矩,喜公公也只是依稀知道,是从北面传来了,如今,在南京城里,甚为风尚……
“回公公的话,咱们家已经分家了,咱们家现在是铁杆的缴税派了,他们家的事我们家管不着,公公放心,咱们家既然入了这缴税派,自然一切依照规矩办事,绝不会坏规矩了,公公放心……”这个宋家的人倒是丝毫不觉得分家,两边下注是什么可耻的事,倒是很是自得,毕竟这么玩,不会输得太惨,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哪家倒霉哪家高兴,这个就看运气了。
“嗯,这个倒是真的,这缴税全凭自愿,咱家也没工夫整天到外面去逼人家的银子,也不稀罕他们的银子,他们想缴,咱家还不让他们家缴呢……你们家也一样,分了四成家产给你啊!”喜公公虽然是照章办事,可心里也不爽,这事不知道是给谁搅成了这样,搞得来加入缴税派的人大半是分了家的,整个全家投靠缴税派的,倒是还没这种半个家产来投靠的多,着实可气,心里不爽的喜公公当下就戳穿了他们家分家的比例,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这江南的地面上,谁家有多少家产,税监可是调查得清清楚楚,喜公公一看这宋家报的税,就知道这家伙分了多少家产,随口戳穿了。
“唉,是,是,是,公公目光如炬,目光如炬,什么都瞒不了公公……”这个人虽然脸红了下,可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立刻笑着恭维喜公公,笑容中,还颇为自得。
“……”喜公公有些麻木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就这事,还得继续。
……
北京城。
又是小朝会。
众大臣都聚集在皇帝身边,处理国家的大事。
前面的几个阁臣提了几件事,处理之后,曹于汴决定,还是把水师封航的事再说一说。
“启禀陛下,臣有话说。”曹于汴待皇帝问话,还是把这个事拿出来说了,曹于汴尽管如今领衔了“反对派”,可也是经历了几朝的老臣了,和皇帝做这样的争斗,曹于汴也觉得可惜,韩爌不止一次的跟他说,看事要持中,论事也要持中,曹于汴虽然一心跟皇帝不对付,可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以持中的态度面对这些事,也不得不承认,皇帝做事,确实是对的,皇帝做事,确实是为了大明朝好,作为这次争斗的最后号角,封航事件,曹于汴觉得,应该再和皇帝好好的说一说,或许可以说得皇帝回心转意也说不准。提这件没必要再提的事,也算是曹于汴最后提醒皇帝一次,不忍心和皇帝陷入决裂。
“哦,卿家有何话要说?”杨改革正准备散了小朝会,见曹于汴说话,笑着问曹于汴什么事。
“回禀陛下,臣听闻水师已经宣布封航,臣以为,此不妥,应该禁止封航,不然,一些百姓的生计就难了,天下百姓都盼着陛下发慈悲。”曹于汴倒是带着些感慨跟皇帝提这事。
“哦,为什么不能封?”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不少百姓都是靠着舟船生活,陛下封闭了航路,只怕不少百姓会陷入绝境,生活没有着落啊!请陛下网开一面。”曹于汴说道。
“哦,我大明也有靠着和倭国贸易生存的百姓吗?”杨改革笑着问道。
“……”曹于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回答有还是没有?
“有吗?还是没有?如果有,朕倒是要考虑,如果没有,那就算了。”杨改革笑着问道。
“回陛下,有。”曹于汴不得不说。
“哦,真的有?呵呵,不是朕说卿家,虽然朕没出过这京城,可也知道,一艘海船动辄数千,上万两银子,有几个百姓能买得起?这倒是百姓呢,还是其他呢?”杨改革笑着说道。
“……”曹于汴低下头,今日这个问题,确实有些自取其辱了,不过,曹于汴倒是更加安心了,这也算是最后“给”皇帝一个和好的机会,既然皇帝不领情,那就斗吧,以后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既然要帮琉球富国,肯定会和倭人打仗,封闭海上,是怕倭寇又来骚扰我大明海岸,这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卿家刚才也说了,有百姓靠海贸生活,朕也担心,有人会资敌,重现晋商案,自然得封航……”杨改革倒是说得头头是道。
曹于汴低下头,不再和皇帝分辨了。
“……其实,朕也没有彻底封死啊!不是还可以北上到天津么?要说讨生活,到哪里不是讨生活,又何必要去倭国呢?待我朝和倭国做个了断了再说吧……”杨改革很快就拒绝了。
“陛下,臣错了。”曹于汴低着头认错,心里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