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留了电话之后,我一边儿喝酒一边儿看着陈开吃蛋糕,开始只觉得他用筷子把整块儿蛋糕插起来啃着吃特爽快,不过看着看着就觉得不是那么个味儿了,一直看他吃到第五块儿,我终于忍不住问:“那什么,你吃这么多蛋糕,就不腻味得慌?”
他伸出食指摇了摇,“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早研究过了,今儿晚上这些吃的里面,就数这蛋糕最贵,我他妈得吃够本儿了才行啊,跟你说,我刚打听过了,这蛋糕在外头卖,一小块儿就五六十呢,你看我这一会儿就等于赚了两百多块钱了,多划算啊。”
陈开这家伙太有意思,我一边儿看他吃东西一边儿跟他瞎扯淡,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
他吃完蛋糕吃牛排,吃完牛排又把果盘儿里卖得上价儿的杨桃芒果山竹什么的也吃过瘾了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儿站了起来,“那什么,我住3015号房,你住哪儿?”
我掏出房卡,“3019,还挺近,走吧一块儿回去。”
陈开这人一直笑呵呵的,人又直爽,特对我交朋友的胃口,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过离开大厅的时候,我跟他已经是勾肩搭背了。
他一边儿叹着气,一边儿开始跟我讲述他的血泪恋爱史,“跟你说,我第一个男人,是高中时候家门口儿修皮鞋的师傅……”
貌似挺苦情的经历,从陈开嘴里说出来却跟相声似的,虽然我想表示点儿同情,但还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就在我笑得几乎趴在他背上被他拖着走的时候,那么一抬头的功夫,就又看见了叶闻。
还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也难怪,大赛相关人员全部住在这一个酒店里,可不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么,不过一看见他,我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没了我的笑声陪衬,长长的走廊里,就剩下陈开的说话声儿特别明显,他好像完全没觉察到哪里不对似的,继续讲着他跟那修皮鞋胡子男的故事。
我缓了缓心情之后,就从叶闻身上收回视线,揽住陈开的肩膀,跟他说说笑笑,不过即使不看,我的注意力还是完全转移到了叶闻身上。
叶闻身边儿跟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儿,一看年龄就不大。那男孩儿看了我跟陈开一眼,继续抬头看叶闻,“您的作品我都非常喜欢,真的,从当年的圣马丁毕业展,我就一直在关注您了,而且,我后来改专业学服装设计,也是受了您的影响,啊对了,您还记不记得去年的上海时装周,我当时就在台下,后来还跟您握过手呢。”
叶闻的声音很温和,“嗯,我记得你。”
那男孩儿的声音突然特激动,也大了些,“真的么!”随即,他又笑笑,声音恢复了正常,“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您居然记得我,实在让我觉得受宠若惊,我一直是以您为目标在努力的。啊对了,这次比赛的入围作品您看过么,我做的那组设计,就是……以树叶的肌理为灵感的,不过您大概没印象吧?不过没事,过几天您可以看看我在决赛里的设计……啊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多话了?”
“怎么会,你是个很认真的设计师,这几天如果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真的么?不会打扰到您么?”
“没关系,我的房间在7066,过来之前可以先电话联系,对了,你有我的联系方式么?”
“有的有的!我拿过您的名片,您现在要回去了么,不如我送您到门口吧,还有,我想问问,关于这次的决赛题目,我很好奇,如果是您来做,会选择什么样的阐释方式……”
“喂!”陈开的手在我眼前晃啊晃,“怎么了你?”
“啊?没怎么啊。”
“没怎么你傻站着干嘛?我刚都快走到电梯了,一回头,才发现你人没影儿了,回来找,才看你跟这儿傻站着呢。”
“哦,那什么,哈哈,我系鞋带儿呢。”我回头,已经看不见叶闻和那个男孩儿了,不过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点儿说话的声音。
陈开指了指地上,然后抱着胳膊看我,“我说兄弟,你今儿穿的鞋好像没鞋带儿吧?”
我朝他嘿嘿笑,“成吧,我记错了,啊对,你刚刚讲到哪儿了来着?那修鞋的后来怎么样了?”
陈开摊手摇头,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其实我已经讲到第三个了。”
“哦,那你继续。”
陈开照着我额头就一拍,“傻了吧你,我讲了老半天都没讲完一个,怎么可能突然讲到第三个,你他妈的根本就没听!你不听你叫我讲干嘛?揭人疮疤有意思啊?”
“啊不是……”我正想着该怎么解释,陈开就趴在我耳边说:“行了不逗你了,你这样儿也怪可怜的,喂,老实说,你跟叶闻之间有点儿什么吧?”
我一惊,“你认识叶闻?”
他翻白眼,“又傻了吧你,他今儿刚在台上讲过话,在圈儿里也算有名,不认识他才有问题吧?行了快说,你俩咋回事儿?别否认,没用,就凭我这么多年练出来的火眼金睛,一瞄我就知道你俩有一腿,你要当我是朋友,就老实招了,我可是把我的事儿都跟你说了哈。”
我长出一口气,“得,你牛,我承认我跟叶闻确实有一腿,行了吧?”
陈开勾住我的脖子,“来来,仔细说说,我屋里有啤酒……”
五分钟后,我坐在陈开床上,捏扁一个易拉罐儿,打了个嗝儿,“咳,我说完了。”
陈开直接抡起枕头就打我脸,“你他妈这就叫说完啦?总共一百个字都没说到,光他妈骗我啤酒喝了!”
我把易拉罐儿扔他腿上,“还他妈要我咋说,就这么个破事儿,我先把他强上了,然后他记仇报复,又把我给上回来了,多简单,你他妈理解能力有问题吧?”
陈开抱着胳膊,“那照你这么说,我跟我第一个用一句话就能概括,我被一个修鞋男玩儿了,然后甩了,这还有他妈的什么意思?你看小说电影评书什么的,不都得有细节吗?你做衣服也不能就他妈拿着白坯布样衣糊弄人啊。”
后来经不住陈开软磨硬泡,我跟他把和叶闻认识以来的几乎所有事儿都说了,足足扯了几个钟头,又喝了七八罐儿啤酒。
说完之后我打个嗝儿,“别再问了,真他妈就这些了,你再问,咳,我就得给你现编了”
陈开摸着自己右耳朵,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喂,你被他上的时候什么感觉?”
“去你大爷的。”
“别小气,说说看啊。”
我直接拉过被子把陈开捂在里面按在身子底下,“说你大爷的说!你他妈是一纯零儿,还他妈的不比我清楚?”
“哎哎,别用暴力哈,我可是学过泰拳的,”陈开笑呵呵看着我,“其实我就想问问你被他干是不是也爽,行了不问就不问,你们这些一,都一个样儿,哎,说正经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坐起来,“什么什么打算?”
“跟叶闻啊,怎么打算的?”
“老死不相往来呗,还打算个屁。”
陈开也坐起来,抱着被子盘着腿,笑得一脸傻气,真是糟蹋了一副好长相,他拍着我肩膀说:“别啊,找个机会和好了吧。”
“唉,都搞成现在这鸟样儿了,还和个毛啊。”
“别啊,你是不知道,在圈儿里找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有多不容易,你这是狗屎运,头回认真就碰上了,而且不是我说,就叶闻那条件,又有钱又帅,即使我不喜欢他那类型都觉得他好,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吧?”
我也抱着胳膊看他,“少说风凉话,这要是搁你头上,你能跟个骗了你一年的家伙和好?”
“能啊,怎么不能。”陈开躺下,枕着胳膊叹了口气,“跟你说吧,和我那些个男朋友比,叶闻干的这些都不算什么,真心的,我给你举个例子,都不用说最浑蛋的那个,就我第三任吧,你猜他干过什么缺德事儿?他骗我吸毒,然后让我帮着他卖毒品,什么白粉摇头丸啊,搞得我当年差点儿就进去了,说白了,他对我根本没感情,但你俩不一样啊,你摸着良心说,你真觉得叶闻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我跟他并排躺下,打了个嗝儿,“你还真问住我了。”
陈开在我边儿上扭来扭去跟条泥鳅似的鼓捣了半天,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两根儿叼嘴里点上,然后递给我一根儿,“就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叶闻绝叉喜欢你,你没见他刚才看你的表情么?还有,那些偷拍的照片儿,我跟你说,他之所以那么狠心报复你,绝对跟吃醋有很大关系。”
“得了吧你,少跟那儿瞎胡扯。”
陈开侧过身儿,使劲儿冲着我吹了口气,“绝叉不胡扯!我这也算久病成名医啊,都帮好些哥们儿解决过感情问题了。”
酒劲儿有点儿上头,我闭上眼,“你就吹吧你。”
陈开用手把我的眼皮扒拉开,“我他妈最烦别人小看我了,你不信?那就等着,我证明给你看。”
128、蛹4 。。。
在一不小心答应了所谓的感情专家陈开之后,我就一发不可收拾地落入了任凭他操纵摆布的苦逼境地。
比如当晚,陈开就要求我在他房间住下,我这人本来睡眠就不怎么好,平时跟炮儿友们开房,也几乎不会留下一块儿过夜。这么多年了,除了大学时候三胖儿偶尔爬到我床上来找打,跟我在一张床上睡到过天亮的,除了岳辰以外,也就是王雨晴和叶闻了。
所以陈开让我跟他挤在一张床上睡,我不怎么乐意,抛开睡眠问题不说,让我跟个顶好看的男人,还是个零睡一块儿却不是为了干点儿什么,这也不是关二爷的行事风格啊。
陈开叼着牙刷,一嘴的沫,“跟你说,那什么,这都是,为了证明,那什么,叶闻就是一醋坛子,你放心,我对你绝叉没兴趣,不会,趁机占你便宜。”他说完把泡沫一吐,伸手就把我拉进了浴室,“行了不早了,快他妈洗洗睡了。”
“我跟你这儿睡有个毛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