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重新吹起口哨,大步钻进厕所开始尿尿,边尿别烦,这陈开只说了等着叶闻出现抓奸,可现在这情况是,捉奸的比奸夫先到了。
在这种情况下该咋继续陈开可没跟我提。
早知道该问一句的,我尿完了就发短信给陈开,问他对策顺带骂他不守时。
一泡尿也就那么点儿时间,尿完了我还得出去,不过有了一泡尿做缓冲,我好歹想了想说辞,当然,前提是叶闻先说话。
我走到水池边儿洗手的时候,叶闻果然先开口了,他看着我,“你等的人似乎还没来。”
其实我本来打算当什么事儿都没有,直接出去找陈开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里应付叶闻的话也就是些寒暄之类,没想到他却来了这么一句,这我就没法儿走了。
点上烟之后,我靠在水池边儿的墙上,“估计还忙着呢,没事儿,我等他是应该的。”
叶闻微笑着,“是么?看他之前吻你的样子,你来这儿,也应该是等他来上你吧?还真有奉献精神。”
你大爷的叶闻,自己他妈的跟个小白脸儿拉拉扯扯的,管得着我跟谁亲跟谁干么!把最开始的一股子火气压下去之后,我平淡回他,“我跟他谁上谁下,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亲眼看看,反正你好这口儿也不是第一回了。”
厕所里用的熏香,那又浓又甜的味儿熏得我直恶心,不过我自己说出来的话,一样让我觉得恶心,像只漂在水里的死苍蝇。
叶闻低头笑出声儿,“说得好。”他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抬头看我,“你还有什么话,一次都说了吧。”
我慢慢儿抽一口烟,歪着头看他,“怎么,你也等人?”
“对。”叶闻回得简洁。
他妈的,这是在等那小白脸儿么!我把烟灰弹在洗手池里,“看来你那边儿的也不守时啊。”
“没,”叶闻走向我,“我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周围廉价的熏香味儿铺天盖地,但我还是闻到了叶闻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水味儿。
他直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半支烟,按在洗手池里熄了之后说:“对,我在等你。”
我又掏出烟盒儿,“我咋不记得我约了你?”
叶闻猛地把烟盒和我的手一块儿抓住,“确实,你没约我,但你想让我自己过来,所以我来了,你不满意么?”
我把手里的打火机随地一扔,“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闻慢慢儿凑近我,“我想说什么,你应该很明白。”他说着把我手里的烟盒儿抢了扔进垃圾桶。
我看着叶闻脸上冷冷的表情,朝他吹了一口气,“记住,你欠我一盒儿烟。”
我说完打算走,叶闻却拦住我,伸手拽住我的衣领,力道不轻不重,“就这么走了?好像跟你们计划的不一样吧?”
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而他却继续说:“别这样看着我,你该笑才对,你该高兴,因为你赢了,你想让我吃醋不是么?其实根本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成功了。”
我把他的手从自己领子上拿开,“你发什么疯。”
叶闻勾起嘴角,“你不就想看我吃醋的样子?现在怎么样,看够了没有?如果还没有,我可以接着给你看。”他说着把我抵在墙上,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我现在这样你看着还满意么?”
我答:“不满意。”
他慢慢儿放开了我,“所以你就跟那个陈开在我面前演戏么?关关,说真的,你演技很差。”
原来他知道。
我抖抖衣服,“既然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我有,”叶闻握住我的手腕儿,“你做戏给我看,无非是想知道我的反应对不对?其实我本来打算像上次一样,如你所愿看你做戏做到最后的,但我发现我错了,从上次就是错的,不管什么人接近你,就算是演戏,只要我看到,都该阻止一切把你抢过来,这才对。”
我甩开他,“你早就知道?所以才天天儿带着那白脸小子在身边儿?好,我承认我演戏骗你,那你呢?整天抱着那家伙玩儿得也挺开心不是么?早就该这样了,你玩儿你的我玩儿我的大家彻底不在对方面前出现才对不是么?”
叶闻抿着嘴摇摇头,笑了一声,“别说了,我知道这些话不是你的本意,所以在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之前,我劝你先安静,听我说几句。”
突然被说中心事的滋味儿并不好受,我看着叶闻长出了一口气,“你说。”
叶闻轻轻抓住我的手肘,“关关,我们都成熟一些吧。首先,我跟那孩子已经说清楚了,我对他只是朋友,然后……这话我只说最后一次,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我张张嘴又闭上,还是没说出话来,不是没话说,是怕说了让自己后悔。
叶闻继续说:“不是说说而已,如果要重新来,我们就都要忘了过去做过的错事,这一点儿也不轻松,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也希望你能想明白,所以不要着急回答。我给你时间,但到这次比赛公布结果之前,你必须给我个答案。”他的手慢慢儿抬起来,弯着食指刮了一下儿我的脸,“如果不能重新开始就该彻底了断,到时候我会去德国,不再回来。”
130、蛹6 。。。
回酒店之后,我直奔陈开的房间。
门儿没锁,直接推开之后我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儿,放我鸽子又不回我短信的陈开,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床上,一边儿看电视一边儿啃鸡腿,在他眼前,铺了一大块儿塑料布,上头搁着各种拆了包的零食,半只烤鸡还有好些罐儿啤酒。
我也不跟他客气,坐下就掰了只鸡翅叼嘴里,开了罐儿啤酒。
陈开眯起细长的眼睛看我,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我还以为你今儿晚上不回来了呢。”
“你丫的,果然是故意放我鸽子。”我把手上的油往他脸上抹。
陈开嘿嘿笑,“我这是给你制造机会,怎么样,跟那家伙和好了没?我本来猜你俩会就地干一场再玩儿通宵呢。”
“滚你的,干嘛临时改计划?”
“不是临时改,这才是计划,你真当叶闻看不出咱俩演戏啊?就你这破演技,保守说,第二天他就该看出不对了,再说,你不会真打算着跟我在厕所里干一炮儿让叶闻看现场吧?让他吃醋是一码事儿,破坏感情可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我拿鸡骨头砸他,“你他妈的,说白了就是耍着我玩儿是吧?怎么不早说!”
“行了别找后账,你俩到底怎么样了?看你这么有功夫来跟我扯皮,唉,八成儿是还没和好呢吧?”
想起叶闻的限时二选一,我没说话,大口喝完了一罐儿啤酒之后,就抱着剩下的半只烤鸡直接开啃。
陈开上手跟我抢,“你大爷的,谁叫你吃我鸡了,放下!”
我一边儿抱着鸡不放一边儿跟他吵,“你二大爷的!没看见我烦着呢吗!”
陈开放手,舔了舔手指,拿起啤酒罐儿,“行了行了,饿死鬼的样儿,不跟你抢,不过记得哈,你欠我顿饭。”
我哪儿有心思跟他掰持这些个,满脑子除了叶闻就是他说的那些话。
就跟他最常穿的两种颜色一样,不是黑就是白,没有中间态。
我叹了口气,把吃也吃不出个味儿来的烤鸡放下,继续喝酒,陈开挪过来趴在我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来吧,让专家来给你分析分析。”
“专家你大爷!不靠谱的。”
陈开把我的脸掰正了面对着他,“你到底有什么可烦的?他喜欢你你喜欢他,他在乎你你在乎他,你俩都健健康康没病没灾不缺胳膊不少腿儿,一两句话说顺了也就和好了,就这样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甩甩脑袋站起来,踩着软床垫儿绕着零食堆深一脚浅一脚地转圈儿,指着陈开说:“我说过我喜欢他吗?这话我他妈的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妈的王八蛋啊!操了,老子当初要不是脑抽了喜欢他,现在不知道多自在快活!”
陈开突然拽住我脚腕儿,在我反应过来之前用力一掀,就把我掀翻在了床上,踢得酒罐儿叮铃桄榔掉了一地。
他把那一堆零食顺手往地上一扔,就挪过来坐在我边儿上,低着头看我,“这些屁话,你自个儿信么?”
“滚你大爷的。”
“其实吧,从你跟我说完之后,我就觉得,你和叶闻这事儿,他当初怎么想的不重要,惹他跟你吃醋意义也不大,当然,你现在自己也看见了,他绝叉喜欢你,一点儿都没跑儿。不过其实我一直想让你自己明白啊傻子,你看看你自己这几天的表现,活脱就是个热恋中的毛头小子,别告诉我你没发现,与其说这是在证明叶闻有多在乎你,其实是让你自己看清楚你有多在乎他。”
我看着陈开,突然觉得他很靠谱,同时也觉得自己这脑子简直是让哥俩好给糊住了,只要碰上跟叶闻有关系的事儿,它就死活不转弯儿,整天也没少忙活,但就跟走迷宫似的,绕来绕去都走不出那半亩地去。
陈开叼着烟点上,塞进我嘴里,然后在我衣服兜儿里翻了好半天,拿出我房间的门卡之后,在我脸上一拍,跳下了床,“你这二缺,自个儿慢慢儿琢磨吧,在你把这堆乱七八糟收拾干净之前,我决定先去你那屋睡。”
他说完走了,留我一个人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我这才注意到,电视里居然在放第一部的还珠格格。
这陈开,看电视居然跟我老妈一个品位,果然还是不靠谱。
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睡觉。
当然,前提是你睡得着。在一夜长吁短叹辗转反侧,爬起来几次把掉在地上的啤酒都喝完了之后,我还是没睡着,就这么顶着黑眼圈儿坐在床上抽烟看着窗户外头的天一点儿一点儿变亮。
最后一根儿烟抽完之后,我蹭得跳下地,把烟头用力甩在地上然后哼哧一脚踩上去,被烫得“哎呦”一声儿之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香吉士说过,能原谅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