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深,一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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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深,一口闷-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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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听见两个踩缝纫机的女工大声的谈笑:
“门口那小伙子谁啊,长得多俊啊,咱厂正缺人呢,厂长干啥不要他?”
“长得俊有啥用,你看他那头型,那是劳改犯,狠着呢,给你你要啊”
“我不要,我也害怕劳改犯”
长河转头看向工厂前面的空地,不再到处张望,他怕吓着人。终于常大妈气的脖子根都红了,怒吼一声,“长河,咱们走”
长河赶紧跑过去,跟在大妈身边柔声劝道,“大妈,咱不生气了,行不?毕竟我一个刚放出来的,人家不信我也正常”。
“长河,大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以后你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给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人瞧瞧”
“嗯,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夜里,长河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空着的地方,一点困的意思都没有。这时候他才发现,身边没有那个人的呼吸和体温,是这样的难熬。长河只要一闭起眼睛,脑子里就是高原的脸,明明是那么普通的长相,板起脸的时候严肃得甚至有些吓人,可是对着他笑的时候,眼神却是那么温柔。就这么想着,竟然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夜,长河终于睡着了,梦里却还是高原。
第二天,长河依然拿着他在派出所开的证明和街道开的介绍信,一家一家工厂的跑。半个月后,长河跑遍了全市所有的工厂单位,见过了许多冷眼白眼,听过了很多侮辱嘲笑,却还是没有一个地方愿意接收他,哪怕是做一个小小的临时工,干出大力的活,也没有。社会对一个毫无背景的刑满释放人员,就是这么现实和残忍。


而还在狱中服刑的高原,虽然饮食睡眠一切如常,却给丢了魂似的,整个人没了精气神。
一天,一贯跟着大牙混,给大牙那帮社会渣滓贡献屁股的惯偷王屁股,一屁股蛋子坐到了高原的床上,靠着高原的肩膀,发洋贱的说,“原哥,干嘛这么无精打采的,不就走了个小破鞋嘛,还有兄弟我陪你呢”王屁股一直自恃自己美貌活好,认为自己应该被手头最硬的大哥艹,可是狱中扛把子高原的床铺始终是长河占着,这把长河刑满释放,他也觉得自己来了机会。
高原站起来,眯着的眼睛露出凶光,咬着后槽牙,说“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少TM侮辱人”
“不就是个被大牙艹烂了的破鞋嘛,你还当个宝似的,有劲没劲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王屁股执着于偷长河东西,用尽一切污秽语言侮辱他,甚至愿意相信大牙吹牛逼的话(每次只要高原一不在,大牙就一定会吹牛逼说自己艹过长河,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


高原死攥着拳头,青筋和血管突突的跳着,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滚”。如果不是长河嘱咐过他,他早一个电炮削过去了,可是为了减刑,为了早点见到长河,他只能忍耐。
还好,王屁股到底还是缩卵了,不敢在撩持高原。高原也得意消停的躺回倒床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枕头,褥单,被罩上,都残留着长河的气息,那种清新的味道包围着高原的周身,想念也随着深入骨髓。







第8章 出狱
3个月终于过去了,高原穿着刚进来时的破棉袄,走出高墙跨过铁门,门外是雪后泥泞的道路,站着头发已经长长了的长河
高原快步走过去,长河也迎了上来,高原一把抱住他,揉揉他搭在额上柔软的的头发,大声说“臭小子,想死老子了”
“哥,走,咱回家”长河看着高原,笑的很好看,声音里都是掩不住的喜悦。
其实高原很想听长河也说一句想他,可是现在也只能揽着他的肩膀,跟着他的步伐回家。
长河的家住在国营XX机床上职工宿舍,是80年代常见的职工宿舍,普通的小两居,40多平米,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哥,我给你烧水洗澡,去去晦气”长河帮高原脱去衣服,拍打着上面的浮灰,然后找了自己的干净衣服给高原换上,接着说,“让你舒服舒服”
“别瞎忙活,我不讲究那些”高原看着长河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一暖,抓住长河的手腕子把他拉进怀里,“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长河果然听话的不动了,老实的靠在高原怀里,笑呵呵的望着他,说,“看吧”
“这仨月,你想我没?”高原盯着长河,难得正经不带一点调戏的问。
“想”长河认真的回答,然后又顽皮的笑着,低声问,“你呢,没让别人钻你被窝吧”
“臭小子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是不?看老子收拾不死你”高原也笑了,抬起脚,妆模作样的在长河的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
两个人闹了一阵,长河略微平了平急促的呼吸,红着脸说,“哥你在这儿歇会,我去烧水”


长河还是去了厨房烧水,高原怎么拦都没拦住。水烧好了,高原躺在80年代东北洗澡常用的刷了清漆的大铁盆里蜷着腿泡澡,雪白的蒸汽包裹着他,水很温暖,浸泡着高原的身体,再次解冻了他冰冷坚硬的心。
洗完了澡,高原刚进屋,就看见桌上摆了标准的4菜一汤,一大碗酸菜白肉血肠,糖醋排骨,烧芸豆,洋柿子炒鸡蛋,还有瓜片汤
“呦嗬,瞅着挺香啊,你做的?”高原搓了搓手,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就像他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人,一点都不知道啥叫客气。
“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弟弟啊”长河也很自然,好像两个人天生就是兄弟,没人任何许久未见的拘谨疏远。
“不玩虚的,你这饭做的还挺香,再给我盛一碗”眨么眼的功夫,高原已经消灭了一碗饭,又伸手让长河给他盛。
高原吃了满满3碗饭,长河也吃了两碗,菜全被吃光,汤也喝到一滴不剩,让人不禁感慨,监狱的伙食真差啊。


刚才光顾着吃饭,高原也没捞着空问长河工作的事,现在他的嘴终于空出来了便问:“你工作找的咋样,现在干啥呢?”
“街道的工厂不接收,我自己找了点零活干”这三个月来,长河早已经习惯了被拒绝,所以现在说起来,也不像当初那样失落委屈,倒是有了点释然的云淡风轻。
高原一听急了,扯着脖子说,“你正经高中毕业,还能找不着个厂子要?”自己初中毕业没文化找不到工作正常,长河正经高中毕业还能没个单位接收,高原不相信。
“谁愿意要各劳改犯”长河苦笑着说,眼神看向了别的地方,“再说我也没有毕业证,没人相信我”
高原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个社会对老犯的歧视,谁愿意跟个劳改犯一起工作,哪个单位能放心把工作交给一个有前科的人。
高原也不再多说,搂着长河的肩膀,沉默却温暖有力。


晚上,两个人酒足饭饱洗的干净立整,高原在哪睡觉又成了新问题。不像当初在号子里只有一个下铺小窄床,现在的他们有两个屋,两张床。
“哥,你住哪儿?住我妈屋,还是住我这屋?”当然两个屋都只有一张床,长河这样也等于在问高原要不要跟他一个床,他这人面子薄,让他张嘴直接问“哥你跟我一个床睡呀”太有难度。
“我当然跟你住了”高原理所当然的回答,然后把长河圈在怀里,说“没有你的日子,我TM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走,那咱睡觉去”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连体婴儿的姿势躺在床上,钻了被窝。从集体宿舍到监狱都是睡单人下铺的高原,冷不丁睡这双人床还有些不得劲儿,“这床大也有床大的坏处,人都挨不到一块”和在号子里不得不贴在一块不同,现在的长河好像生怕挤着高原似的,把着边睡;听到高原的话,长河才往中间凑了凑,可还是跟高原隔着10多厘米的距离。高原也不管那个,伸手搂上长河的腰,一把把他拽到了自己怀里,“这样的距离才对”
长河也顺势的环住了高原的腰,靠着他的肩膀,和在里面的时候一样。


第二天,高原终于知道长河现在的零工是给人画广告牌子,长河小时候跟父亲学过画画,也进了少年宫,只是高中的时候因为家境不好,不能学艺术这种烧钱的专业,转而去学理科考工学院。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好的彩印技术,彩印也贵的离谱,所以广告牌子自然是要靠人用油漆一刷子一刷子的刷上去。那个时候鲁美的学生都很牛逼,天之骄子似的,不是去外面写生,就是在学院里临摹,不愿意为那点外快去外面挨饿受冻耽误学习时间,刷广告牌子这活一般都交给长河这样的二把铲子(业余的)。
高原上午去了街道,大妈倒是很热情,可还是没有单位接收,原因自然和长河一样,人家还是不要劳改犯。高原没事做,也懒得到处跑,就去马路边上帮长河画广告牌子。
到了路边,高原看见长河坐在高高的梯子上,穿着个破棉袄,带着副白线手套,捧着桶红漆,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儿里,一刷子一刷子的画着,手臂被冷空气冻得有些僵硬。
高原走过去,伸手稳稳的扶住梯子。长河低下头,粲然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哥,你咋来了?”
“来看看你”高原说的很坦然,他确实有点想长河了,自己在家待不住“你这画的是啥广告?”高原就看见一个红色的罐子,还有他周边喷散的黑金色液体。
“叫啥可口可乐,好像是个洋汽水,估计跟咱这的八王寺也差不多少”
高原随口问了句“你喝过没?”
“我哪喝过那洋玩意儿”长河手里的钱都是他一刷子一刷子刷出来的,高原没放出来之前,他连肉的舍不得吃,连5毛钱一瓶的八王寺都舍不得喝了。


中午的时候,高原买了两个烤地瓜,递给长河一个,没想到长河手冻得连烤地瓜都拿不稳了,差点没糊地上。
高原一把扯下长河的被油漆弄脏的白线手套,摘下自己的棉手套,握住他的手,不停的搓,“瞅着手冻的,通红”
长河骤然被握住双手,根本不会反应,冻得煞白的脸透出红晕,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捧着烤地瓜就开吃,慌张的说“饿死我了,今儿这地瓜真甜”
高原感觉长河的手已经恢复了活人的温度,也没再管他,也拿着地瓜啃了起来,两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啃地瓜,地瓜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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