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陈子琮这个人吧,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他对殷南,从他目前了解的资料来看,是非常不错的。
殷南,不对,应该是说陈子琪,沉默地点了点头。
中分头和刀疤脸都很清楚,这个时候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于是谁都不肯开口,厢房陷入了寂静。
过了会儿,任疏率先打破沉默,“你们把外面的人,怎么了?”
牛仔帽和他新带来的两个人,看上去都不是好对付的,单靠中分头和刀疤脸,只怕扛不住,他一点打斗的声音都没听到,这很不寻常。
“都在外面绑着呢。”中分头说着做了个劈人的动作。
刚上山的时候,他们趴在院墙上往里面看了看,除了牛仔帽比较熟,另外两个他们也是见过的。论单打独斗,他和刀疤脸还是有把握的,但是牛仔帽也在,这就棘手了。
无论他偏帮哪边,他们都顶不住,不料陈子琪很有把握地拍拍胸脯,说牛仔帽交给他了。
中分头和刀疤脸对视一眼,决定相信他,然后他们就出手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们没遇上吗?”陈子琮刚走不久,根据上山时间推算,他们路上搞不好要碰到。
“遇上了,提前躲开了。”五峰山的夜路,黑得很,打着手电也只能看到面前,他们听到脚步声就躲进旁边的林子了,没让陈子琮看见。
“你什么时候……”任疏现在可以确信陈子琪是早就知道点什么了。
陈子琪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说是思思抱回来的时候,你信么?”他没有说谎,他真是最近才搞清楚所有的真相的,但是陈子琪对陈子琮的怀疑,却不是始于近期。
陈子琪认识陈子琮,是在十三年前,那个时候,他的名字还是殷南。
当时,陈子琮的公司在陈子琪的学校搞了个高校学生自主创业活动,本来只是想跟校方搞好关系,再给自己做点宣传。
但征收上来的作品,还真有几样不错的,稍加修改,就能投放市场。
而这其中,陈子琪个人就占了两样,陈子琮很好奇,约他见了一面,还问他毕业后愿不愿意来自己公司。
两人相见甚欢,分别时互相留了电话号码。
开始的时候,他们主要聊公事,聊陈子琮的公司,聊陈子琪的设计,聊着聊着,私事也就聊上了。
陈子琮这才知道,陈子琪成天带着的那副遮住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不是为了耍帅,而是他的八百度高度近视,离了眼镜就没法活。
陈子琮一时好奇,就让陈子琪摘了眼镜给他看看,却不曾想看到了张很面熟的脸。
回到家,陈子琮让人查了陈子琪的身世。
原来,陈子琪不是殷家夫妇的亲生儿子,是三岁那年被他们买去的。
岭北很穷,有年轻夫妇或者夫夫生不出孩子的,都是从别人手中买,因为他们那样的地方,排队领养是永远都排不上的。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陈家和陆家那样大张旗鼓地寻找都找不到陈子琪的下落。
因为谁都没有想到,陈子琪竟然真的是被人拐卖了,而且是被不知道他身份的人。陈子琮还查到,殷家夫妇买下陈子琪,花了一万块钱,那是他们全家的全部积蓄。
陈子琮有想过,把找到陈子琪的消息告诉他大伯,他相信,他能得到相当丰富的回报。
但是后来,他反悔了。
因为陈子琪一旦认祖归宗,就是他的堂弟了,按照华国的现行法律,他们是不能结婚的。
陈子琮下定决心,让人抹去了这件事的痕迹,他希
望陈子琪的身世,永远都是秘密。
陈子琮和陈子琪相恋不久,陈毓被人绑架。
这件事本身和陈家二房三房都没有关系,但在付赎金救人的过程中,陈家有人起了私心,把消息走漏给了媒体,绑匪得到风声,带着陈毓提前转移,警方的救人行动,宣告失败。
陈毓是在三个月后获救的,这三个月他经历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而陈子琮在整件事里发挥了怎样的作用,也没有人知道。
陈子琪大学毕业那年,陈子琮和他登了记,不过他们始终没办婚礼。
陈子琪以为是陈家人看不上自己的出身,对此并不在意,陈子琮从来不带他回陈家,他也没有追问。
他想,他们就是见了面,只怕也是相对无言。
陈子琪不知道,陈家对继承人以外的人,婚事并不多干涉,只要不是来历不干净的,被反对的可能几乎为零。
毕竟陈子琮不继承家业,他的另一半出身如何,和家族关系不大。
陈子琮怕的,是陈子琪和陈家人的接触,区区一副黑框眼镜,躲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结婚第二年陈子琪生了个女儿,陈子琮很开心,哪怕日后东窗事发,有了双重护身符在,大伯也不会拿他怎样的。
可惜这个孩子身体很弱,活了一岁多就去了,陈子琪不清楚,陈子琮却明白,这是他们家族的遗传病,他们的血缘,实在是太近了。
但是陈子琮不死心,他不信自己会那么倒霉,他太需要一个和陈子琪共同的孩子了。
半年前,陈子琪第二次流产,陈子琮开始怀疑,这是自己的报应。
他隐瞒了陈子琪流产的消息,把人接到郊外的山庄,那是他的私产,陈家很少有人知道。
陈子琮要做什么,陈子琪不知道,但是他要查,陈子琮根本拦不住。
山庄没有电视、电话、电脑、网络等等,换了普通人,说是与世隔绝也不过分。
但是陈子琪不是普通人,他的本科专业是电子信息,他的工作是手机游戏开发,再说他住的地方也不是原始森林,手机信号还是很足的。
以陈子琪的本事,用他以前丢在山庄的电子元件搞个简陋版的手机,分分钟的事情。
只是这些,他现在不想说,陈子琪看着任疏,半晌方道:“你有兴趣的话,我以后再跟你说,现在还是赶紧离开吧。”
任疏无奈地皱起眉头,“我走不动了。”
挺着七个月的肚子爬了大半天的山,就算有人搀着任疏也累得够呛,双腿现在都是肿的,要他再走下去根本不可能,而且他肚子那么大,其他人背他、抱他都不容易,除非用抬的。
“这里不安全。”陈子琪环顾四周,最后看中竹编躺椅,这个轻巧,两边还有扶手,抬人比较方便。
作者有话要说:
低估了自己话唠的程度,下章一定开生,~~~~(》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