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曾立刻极其尽自己的份子地奔上前,脱下外套盖住衣衫不整的少年,外加一脸正气、目不斜视。
柏少御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头走到了床边,一把手把医生推开,自己坐在椅子上,面带着和善的微笑对王坚明说,“王总。”
王坚明立刻跟小鸡吃米一般地点头,“……少爷您说。”
柏少御伸手温柔地给他拉了拉被角,然后继续和善地笑,“你看……你要强…暴人家,人家捅了你一刀又抹了自己一脖子……要我说,这事儿就这么挺公平地结了得了。”
王坚明“啊”了一声,色心不死外加吃惊无比地看着柏少御——他以为自己挨着这一刀至少能换来天宇几位当家花旦或者当家小生的相陪,再不济也能让柏氏吐出一小口蛋糕给自己。
柏少御换了个坐姿,右腿翘在左腿上的姿势显得他一双长腿特别漂亮,“那你的意思是……?要不然我陪您一晚上给您消消气?”
王坚明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您您您……我我我……不敢啊不敢实在是不敢啊!!!”
微微侧着头看了一眼自己形状姣好的指甲,柏少御又前倾了一寸身子——王坚明能清楚地看到他锁骨纤细优美的形状和下缘的咬痕,当即就又再次大出血的冲动……不过是鼻血。
他费力地转回不该看的眼光,脑子里开始混混沌沌起来,“少爷……您您您……”
柏少御翘着唇笑得凉薄无比,“我什么?我一没钱二没权,能跟你换的就只有这个了?……既然王总不要,那人我带走了,您慢慢养伤,我们好走不送啊~”
最后那个“啊”字,千转百回、柔情蜜意……却,决然无情。
二六章 相拥而眠
半拉起的窗帘外送入了夏夜特有的舒爽夜风,随着风的拂动,丝质感的窗帘被吹起又飘荡下去,拼命地想要勾勒出满室的静谧气氛。
柏少御收起腿,双手交叠着放在膝头上,姿态贵气十足又显得教养良好,他翘起的唇角柔软中带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凉意和疏远,“……既然王总不要,那人我带走了,您慢慢养伤,我们好走不送啊~”
说完,起身离去。
转身的动作干脆到多待一秒都显得多余。
柏烽炀自从进了这间房间,除了那声重重的咳嗽外,再无一句多言。
他看着柏少御的意气风发,看着柏少御的不可一世,看着柏少御的骄横肆意……从发丝到睫毛到鼻尖到唇角到下巴……从指尖到手腕到肩头到腰间……越看越中意,越看越喜欢——这样的一个人,是他的。
是他一生中唯一的想要抓紧了坚决不放手的所在。
大抵是拿话呛人出气,总会获得一种心理的愉悦感,这可以说是人类生来就带有的恶趣味使然。
柏少御由着性子玩儿了这么一通,回头一看小曾已经半搂住郁岚站了起来,再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床上那尊肥爷一脸的灰白土色,心情就止不住地上扬了两个刻码。
他走到柏烽炀身边,微仰着头,眼尾眉尖处还带着小小的得色,说,“走吧。”
说完,自然而然地把手伸了过去。
于是,原本因为Spark那个拥抱而心中暗自不爽的柏烽炀,因为这个动作霎时间补满了深夜做…爱被扰外加被爱人无视的心情缺失度。
他拉过柏少御的手,一直拉到自己怀里,右手满足地搂住腰,转身向门外走去。
柏少御挣了一下,低声说,“喂……你不要得寸进尺。”
意料之中地被无视了这句抗议。
走到门口时,柏烽炀才回转过头,对着目送到差点儿恨不得亲自送人的王总说,“王总,好好养伤,等身体不妨事儿了再来看你。”
王坚明唯唯诺诺地慌忙应声,生怕自己回答得慢了一秒,就拂了这位反手覆手就能在业内掀起一场重划格局运动的主儿的好意。
小曾关上门后,小心地问柏少御,“少爷,您看今儿咱们要不在这儿歇一晚上?我下去订房间去?”
柏少御一出房间门立马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缩在自己哥哥怀里,一听小曾这句话立刻满脸的嫌弃,“回去回去……在这儿多待一秒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任谁大半夜地跑上一个多小时处理这种龌龊事儿都会心情不爽,更别说还是发生在跟自己切身相关的朋友身上。
“回去。”柏烽炀安抚地顺了他的后背一下,随即拍板定案。
“哎~”小曾利索地答了一声,一手撑住身边的郁岚,一手掏出电话给S市那家酒店要求多加一间房间。
“老大,咱们1点之前绝对能回去睡觉,就我这速度……”小曾开大了点儿车窗,让凉风从窗外袭进来。
柏烽炀“嗯”了一声,随后嘱咐道,“回公司后转告小李一声,下回如果跟王家的公司有合作,可以在价格上退让0。1到0。15个百分点。”
“没问题,那绝对得是0。1啊!”小曾转过方向盘,想要去摸烟的手指在顾忌到了车后的两位主子后,僵硬地停在了半路中,转而去拧开无线音乐广播。
空间狭小的车子里立刻响起了一首“SJS”的主打歌,还是去年出道时的一首销量创了新高的煽情情歌。
柏少御打了个哈欠,“什么百分点?”
“没什么。”柏烽炀环住他的腰,让他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肩上。
做生意的人,都是利益最大化。虽然有时候人情这个东西能抵上用途,但是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最后到手的利益。
柏烽炀不知道叶行锋拿了对方什么条件,就把自己家的艺人送上了人家的床——看起来还是非自愿情况下的,但是既然好处被叶行锋一口吃下,依照他的个性,让他再吐回来顺带给对方赔礼道歉是万万难办的事情。
人带走了是小事,善后是大事。
不过无妨,只要少御开心就好。
耳边一首歌还没放完,小曾无意中一回头就弄出来一句惊呼,“哎呦哎~您怎么哭了?”
副驾驶座上坐着的郁岚,一手拉紧了身上的外套,一手捂住了口鼻,只能看见清泪两行默无声息地徐徐流下。
柏少御沉默了一下,突然发狠道,“让他哭……手绢呢?”
小曾怯生生地回答,“给少爷您了……您用完了就随手给扔了……我这就那么一……”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柏少御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然后起身从车座后背的上方去看郁岚那张泪光满面的小脸,“……哭得比刚刚好看多了,”边说边伸手想去给他擦泪,但是瞄了一眼他脸上的泪水后又缩回了手,“没事儿了,这不还有我吗?哭吧哭吧……”
说完,又坐了回去。
他不是不想给人擦泪,实在是那种令人发指的洁癖在作祟罢了。
柏烽炀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怎么不去哄了?”
他从来没见过柏少御哄人,如今见了他一脸不耐烦外加没辙地去哄人,反而觉得可爱非常。
柏少御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哈欠。
回到S市那家酒店后,柏少御已经酝酿好了睡觉的情绪。
他用力拍了拍郁岚的脸,“洗澡,睡觉,明天找我报道……没了。”
柏烽炀看了一眼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郁岚,眼睛里看不出来什么喜怒的神色,“你先去睡觉,一切事情等叶行锋到了我再处理。”
郁岚的眼神暗了暗,点了点头后就跟着小曾去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后,柏少御第一时间扑到了床上,喃喃低语,“妈的,好累……”
柏烽炀扯开领结,抽下来随手放在走廊边的沙发上,两步走到床边坐下后,伸手就去揉床上人那一头柔软的发丝。
柏少御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已经半抬起了身子,勾住人的脖颈就吻了上去。
不,不是吻,是撞。带着微凉的唇从下方夹着莽撞的力道撞了上来,柔软的唇角磕在了男人的下唇处,没有贴合到严密的唇瓣痒痒地触在下巴上,牙齿的坚硬被双唇包裹住后,少了碰撞会带来的疼痛反而带来了一种实在的触感。
柏烽炀搂住人的腰,还没来得及加深这个吻,就被人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推开,“好了,吻过了。”
说完这句话后的柏少御,在自己哥哥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于是一边腹诽这种微笑扭曲得像是面部神经失调,一边很严肃地警告说,“今天不做了。”
柏烽炀站起身来,先解下自己两枚银白色的袖扣,再一颗颗地解开衬衫上衣的扣子,然后抽出皮带,说,“好。”
舒了一口气,柏少御一头栽到枕头上去,按照习惯丢给柏烽炀一个背影后准备安心地入睡。
身边的床稍微下陷了一点点,接着是覆在身上的薄被被人拉开,随后是身后传来了人体的温度,接下来是一条手臂自然而然地横着搂了过来。
想了又想后,柏少御觉得今天某人实在很是配合,所以需要嘉奖一二。当然,最重要且最关键的理由是明天对Spark的处理还需要他出力卖人情。
于是,他转过身去,第一次勉为其难地主动地搂住了身边的那个男人。
改变睡姿带来的影响是一晚上都没休息好,柏少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僵硬了一整个晚上的姿势——好吧,用那个变态的话来概括,就是还“需要适应”。
毕竟要面对一个自己一直怀着戒心去提防着的人,采取相拥而眠、呼吸相叠的姿势睡觉,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项……变革。
等到因为睡眠不足的柏少御好不容易起床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
身边的男人早就离开了床铺,随手探过去连他睡觉时留下的痕迹都是没有温度的。
好在,10分钟后,郁岚带着简单的早餐过来了。
窗帘被郁岚大力拉开的同时,就投射入了一室灿烂到温暖的阳光。
柏少御把咬了一口的煎蛋推到一边,专心地喝着手上的牛奶。
递过去一方纸巾,郁岚沉默着拒绝开口说话。他今天穿了一件亚麻衬衫,宽宽大大的上衣配上一条方格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