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两章概述了一个很长的过程,一年零两个月的日日夜夜,我们只看到了几千字的描述,实际上却是相当漫长的一个过程。我曾经想很详细的写这一段,但知道大家都比较想看莉迪亚和库洛洛开心的事,所以就用莉迪亚的口吻一笔带过了。我以后应该会写另一篇流星街的文章,也是早就构思好的,就是一个普通人,远没有莉迪亚幸运的,没有金手指也没有库洛洛,当她遇到类似的苦难,她会怎样挣扎,怎样蜕变,怎样杀出一条血路。
回到本文,其实我很想明说的一点是,莉迪亚他们能够绝地反击并不是因为所谓主角的气运。我理解的,莉迪亚能在罗宾手下熬出头,包括飞坦能在区长那里撑下来,都是因为他们心中有戾气。这股戾气能支撑着他们活下来,也能支撑着他们在适应这种苦难后不忘记反戈一击,报仇雪恨。所以莉迪亚弱势的时候能把自己当成罗宾的一条狗,恰恰是因为她明白自己并不是,也绝不会真的成为一条狗。她屈从的对象,总是她想杀的人。
其实可以想见罗宾的调|教绝对是有效的,洗脑也绝不是一句空话。活下来不难的,因为一定有很多十一区的马仔被洗脑成功,他们会活下来,看似熬过了苦难,但其实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胸中有戾气的人不会,仇恨帮助他们找到自己。就像弯腰和驼背的区别。我想这是莉迪亚他们最终能绝地反击的原因,自爱的人终究会得到尊严,论心不论迹。
大家看文都是图个开心,但写文是个思考的过程,再娱乐也总会遇到一些不吐不快的东西。就本人言,我最喜欢的动物是狼。有时候会想几千年前,人类的祖先把狼训成狗的过程里,有些狼变成了狗,也一定会有些狼被捉住驯化,但到底没有变成狗。它们可能死了,也可能逃回野外,但到死也是一匹狼,如果有后代的话,也会是狼。
总听人说社会是染缸,我们承认,也不得不随波逐流,但有些坚持总是在心里的,守不住也要守。我发小儿说我快成仙了,但其实不是的。我只是和莉迪亚一样觉得,哪怕不得已表现得像一条狗,心里也得明白自己不是的。偶尔记不清的时候,就学莉迪亚给自己一个嘴巴。有些时候屈服不可耻反而是勇气,只要你还能试着站起来。胸中有戾气会让你痛苦,但痛苦会让你不要忘记。我觉得真正骄傲的人,是不怕别人百般轻贱的,因为你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轻贱的人。其实最可怕的不是别人把你怎么样,而是你自己把自己怎么样。
心如磐石,则百难不摧,百折不辱。
我也很喜欢狗,但到底狗不如狼的一点就在于:狼可以变成狗,但狗再不能变成狼。
第26章 蝉的执念
能在流星街当上区长的人物,或多或少都与十三区的议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少十一区区长维尼尔就在十三区大佬法则尔的势力范围内很有面子,跟着可以全权代表他的提格,我和特攻队队长瑞比畅通无阻的穿过重重警戒,来到法则尔的住处门前。
如果说十一区虽然有初具规模的一条街道,但还脱离不了垃圾场的局限的话,占地广阔的十三区已经完全是一座规模宏大、整洁而有序的城市了。干净笔直的街道,风格各异而和谐的建筑群,还有沿路生机勃勃的绿植和神色高傲、衣饰整洁的行人,甚至还有不时驶过的豪车,都已经脱离了流星街固有的形象而与外界无异。
站在恢弘的洛可可式别墅面前,我忍不住拽了拽自己的裙角。在出发之前,我被要求换上了一条崭新的白色公主裙。这已经是我在流星街穿过的最体面的衣服了,然而站在别墅高达五米的四扇金色铜门面前,却被衬托得如此落魄。
走进别墅的大门,首先就要搜身。我身上别无长物,提格交出了一把防身的匕首,瑞比则从背后、腰间、靴子里掏出了不下五把各种型号的枪支和匕首。他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罗宾出品的袖珍□□,枪把上挂着一只乳白色的小熊玩偶。
搜完身,我们才被允许走上二楼。与楼下的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不同,二楼完全是主人私密的空间,空荡荡、静悄悄。
带路的管家和提格走在前面,我和瑞比跟在后面。提格与西装革履的管家熟稔地攀谈着,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区长意外发现的宝贝,特意让我们送来给法则尔先生尝尝鲜。”提格指着我笑道。
“维尼尔少爷昨天打电话过来,老爷已经知道了。我们老爷一直惦记着维尼尔少爷,也很期待少爷的礼物。”管家客气地说道。他把我们送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按响门铃道:“老爷,维尼尔少爷的手下到了。”
“让他们进来。”房间里传来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
管家于是推开门示意我们进去。
走进占据了整整半层楼的起居室,房间的布局居然和区长维尼尔的房间很像,只是装潢要更奢华而肃穆。会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脸部轮廓硬朗如刀削斧劈,神色威严,一看就是个久居高位、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
提格已经收起他那副永远欲求不满、萎靡不振的样子,恭敬而谨慎地对只是坐在那里就给人很强压迫感的法则尔微鞠一躬,说道:“先生,区长命令我和瑞比给您送来他的礼物。”
“我知道了。”法则尔微微点头,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难得他还记得我。”
提格道:“区长一直惦记着您,让我转告他对您的想念。”
“告诉他,他随时都可以回来,我一直等着那一天。”法则尔说着,转眼向我看来,“这就是维尼尔的礼物?”那双冰冷的深灰色眸子看过来时,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像被准备捕猎的鹰隼盯上了一样。
“是的。区长验过货,认为您一定能够享受到其中的乐趣。”提格道。
“哦,是吗?”法则尔看着我,冷酷严肃的灰眼睛似乎有了些兴味。“过来。”他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对我命令道。
我看着他,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露出瑟缩又不敢违抗的表情,我慢慢地向他走去。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没有声音,所有人都注视着我。我紧张地伸手攥紧自己腰带上装饰用的蝴蝶结。
走到坐在沙发上的法则尔跟前,更加感觉他的高大,就像一座巍峨的山,矗立在我的面前。他坐着,我却还不到他的肩膀那么高。我用怯生生的样子扬起头看他,他漫不经心地伸出一只手来握我的下巴。
如果我的意念有形,我已经将它们外放到极致,充满了整个房间。
“不要动。”我低沉而有力地开口,咬字清晰地说道。
法则尔将将触到我下颌的手僵在了半空。
说时迟那时快,我像个子弹头一样合身扑进他的怀里,之前紧攥过蝴蝶结的右手狠狠向法则尔□□在外的脖子上抓去!刻意磨得锋利的指甲带着蝴蝶结上沾染的毒素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守护在肌肤外面的念力屏障,狠狠地抓出了四道血痕。
鲜血溢出,麻痹神经的致命毒素在零点零一秒后生效,那双灰色眸子里的讥诮和冷漠才刚刚溢出就已经凝固。
身后,管家震惊的呼喊还没逸出喉咙,就被严阵以待的瑞比一把拧断脖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一招得手,赶忙从他怀里退出,倒退三步站定,看着他已经漫上紫黑色的脸庞,低声道:“去死吧。”
“维……尼尔……要……”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还没说完,深灰色的眼眸黯淡下来,完全变成紫黑色的脸上凝固着交错的震惊和了然。
他死了。
啊,区长维尼尔可以瞑目了。这是我第一个念头。
这也太特么容易了吧?这是我第二个念头。
压在心头太久太沉重的愿望陡然实现的时候,人就很容易放空。就像现在,想想自己之前的辛苦,我只想泪流满面。十一区的废物们!我恨得胸口堵得慌,这点小事都搞不定,我觉得自己也忒冤……
可转念一想,要不是他们太废,没准我当年就被维尼尔酱酱酿酿,现在坟头都能长草了!从这方面想,法则尔也算是我的贵人了……堪称无懈可击的念力屏障对我全然失效,苦练了一年的言灵为我争取了宝贵的几秒时间,煞费苦心寻来的剧毒只要擦破肌肤就会瞬间麻痹神经,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毒发身亡……
我也只能说,他死得实在不冤。
偌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还活着的只剩下我方三人,只能听到我们紧张急促的喘息声。
杀人并不难,难的是杀完人后如何全身而退。法则尔的房间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传来的丝毫声音,但只是想想来时一路上的层层戒备,就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楼下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现异常。
我们陷落在天罗地网。
“走!”作为唯一的战斗人员,瑞比的反应最快。他一把抓起我夹在腋下,奔到房间最里面的卧室,打开卧室的窗户向下看去,外面是一条僻静的小道,没有人迹。
维尼尔搞来的情报上说这条小道是法则尔预备着在被包围时自己逃生的通道,看似无人的小道随时处在不知道多少挺机枪的瞄准下。当法则尔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两旁窗户里射出的子弹是掩护,而如果是我们从这里跳下去,那当然就是屠杀。
“跳!”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瑞比用两条粗壮的手臂把我挡在怀里,纵身从窗户里跳了下去。提格紧跟在他身后,也轻盈地跃出窗子。
腾空坠落的失重感,耳边是风声和骤然响起的子弹声,比暴雨还要密集。瑞比和提格都是念能力高手,放出的气环绕周身,虽然没有法则尔的念壁那样强大,普通的子弹却也难以穿透。
瑞比和提格顶着弹雨轻松落地,像两道闪电般向小道的出口窜去。我缩在瑞比怀里,他的一条手臂环过我,就足以把我挡得严严实实。对我而言,这段路虽然惊险,却比来时还要轻松,老实地被瑞比携带着逃亡,什么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
功课做的很全,周围的路线早已烂熟于胸,瑞比主攻、提格掩护,手持从围堵的敌人手中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