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便把头别过去,靠在玻璃窗上,不再看他。我并不是要虐他,只是从我妈带着我,到人家楼下连着一个月跪着讨要欠款时,我就明白,最不堪的心事,还是藏在心里的好。你若摆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就谁也不会想着拿刀枪来捅你了。人们都只喜欢捅那些一看就很怕捅,一捅还哇哇直叫唤的人。
当然我并不是怕林墨淙来捅我。我只是习惯了当着人刀枪不入罢了。
还好林墨淙没有继续问下去,否则我真的会考虑把那个汉堡吐出来还给他以示断交。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我吃他的东西又不是一顿两顿,以前吃的都没地儿找去了。
默默送我回到楼下,林墨淙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
我说,“大姨妈走了就回去。”
林墨淙沉吟了一下,说了句,“自己小心,有事给我电话”,便驾着他的坐骑走了。我想,这次可能真把他虐内伤了。但是我就算把自己想得抽过去,也找不到一条理由要向他求助。我可以找吴妮,可以找钟汶,甚至可以找周守,却就是不大可能找他。虽然我蹭了他很多饭,让我的胃觉得很亲近,但我的心却觉得他有些遥远。他太好,太不真实,太让我找不着北了。
回到寝室,我便摸出手机来开始逐一回复。安抚了吴妮和周守,这才点开苏唯那条短信,看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其实也无非就是说他口气是有些不好,但他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他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云云。但当我看到那短信的末尾时,傻在当场。苏唯说,“今天下班之后我到你寝室楼下等你,你不下来我是不会走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然拔腿就往楼下冲。其实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苏唯就是再有诚意道歉,也不至于会等上四个小时不走吧。但我还是冲了下去,并且围着宿舍楼跑了三圈,在我终于确定苏唯确实不在楼下之后,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浓浓的失望。
夏日晚间的风竟也有点凉,我呆呆的坐在宿舍楼前的花台上,任那凉风吹进我的心里。
掏出手机,回了条短信,“我刚看见你短信,你现在哪儿呢?”
过了一阵,苏唯发还回来,“在医院陪于青。”
我又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还好,我克制住了。事实证明,理智的女人才能持家有道,方寸之间,我为自己挣了一部手机。
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如此的喜欢折腾人玩儿么?我明明不想承林墨淙的情,想他为了保证我的生命安全跟我保持距离,他却总能在我最失控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明明刚刚对苏唯燃起了一点希望,他却又云淡风轻的走得远远的,让我连个背影都望不到。
我想,我已经比两个月前进步许多了。人生不就是这样么,先虐己而后虐人,而后能虐死人,而后才能不被人虐。我还处在虐己虐人的阶段。再被苏唯折腾两次,我也许就能升华成为百虐不侵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内容有点少,凑合着看哈,下一章俺争取多更一点~为毛三月份还在下雪?为毛呢?
14
其实我也就属于嘴上叫得厉害,但真要让我损点人利点己,我也下不去手的那种人。所以即使我再对苏唯咬牙切齿,我也干不出挖地三尺把他找出来然后骂臭他八辈祖宗的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当个废物,好好享受我来之不易的放假时光。所以我将笔记本电脑搬到了上铺床上,然后这就注定成为我人生中,继把手机扔到洗脸盆里的第二个错误。
事情发生在那个万恶的林墨淙打来电话的时候。
那时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觉得猪一般挺尸的生活也不错。然后手机响了,林墨淙说给我拿了些吃的东西过来,让我下楼去拿。
其实我躺得已经全身筋骨酸软,实在不想下床。但林墨淙威胁我说,要是我不下去拿,他就去跟宿管勾兑一下,说我在宿舍把腿摔断了生活不能自理,他便可以顺道来参观一下我的猪圈。我想了一下,觉得以暑假期间楼里没什么人,大妈们本来就有些放松警惕,而且他的外形勾搭宿管大妈还是很有资本的。我便懒洋洋的起身,边在电话里叫他等着边下床。
有人说爱情的来临总是毫无预警的,我没想到悲剧的来临比爱情还他娘的毫无预警。
由于光顾着跟林墨淙在电话里咬牙切齿,却没顾到脚,下床梯的时候一脚勾到了笔记本的电线上。我还没来得及把娘骂出来,人已经失去重心摔了出去。
好在我反应够快,幼儿园那两年芭蕾舞的底子还没丢,在空中顺势伸开双腿迈了一步,竟稳稳的着陆了,半点没摔着。身姿那叫一个潇洒灵活。
我正在感叹我没成个芭蕾舞大家实在是舞蹈界的损失,忽然头顶嘭的一声,然后就是一阵剧痛。紧接着我的电脑晃晃悠悠的从我头顶滚落下来,摔倒地上。
我脑子被砸得晕晕的,但手却急急的去扒拉我的电脑。头砸坏了自己还能长回来,电脑要是砸坏了,我就是天天喂它吃猪肉它也长不回来了啊。我的电脑,我省吃俭用了一年才省下的电脑啊!
但还好,偶像剧的柔弱女主还在电脑里声嘶力竭的哭着,哭的比钟汶还大声。我的爱机果然是物美价廉,虽然用我的脑袋当了一下缓冲,但从床上摔下来还在卖力的运行着,简直比猪坚强还猪坚强。
正欢喜修电脑的钱省了,头上却觉得一片湿润。屋子漏雨了?不对啊,这也不是顶楼,那雨得多大劲道,才能砸透两层地板滴到我头上?我伸手往头上一摸,然后自己倒抽了口冷气,竟然是一手的血。那血像开闸放水一般,顺着额角往下流。头皮已经麻了,所以也没觉得很痛,但就觉得头顶好像多了个洞,呼呼往里灌凉风。
手里还握着手机,林墨淙在里面模模糊糊的叫着。我接起来,那边已经像得了狂躁症一般大吼,“你怎么啦?说话啊!”
我说,“托你个乌鸦嘴的福,我现在真生活不能自理了,赶紧把宿管叫上来!”
不到两分钟,林墨淙破门而入把我抱在怀里,而他身后站着站着两个神魂颠倒的大妈。
“你感觉怎么样?!”林墨淙急急的问。
我愤怒的说,“你当自己是坦克啊!宿管手里有钥匙,干嘛要踹门进来!”
林墨淙忽然平静了,看了我两眼,说,“还知道贫,看来没把脑子砸坏。”顺手把我的毛巾扯下来,叫我摁住伤口。然后把我横抱起来就往外走。
平时连借个钥匙都会嚣张跋扈的宿管大妈,现在竟然像两只绵羊一般温顺的站在门口,好像丝毫没看见被林墨淙踢得摇摇欲坠的宿舍门。林墨淙就是一祸害!我心里咬牙切齿的想着,那两大妈当然不忍失礼与美男前,露出凶神恶煞的面孔。但等林墨淙一走,她们肯定得先义正言辞的教育我一顿损耗公共财物的严重性,再像追债一样向我讨要修理费。我好不容易用头上热血省下修电脑的钱,现在又全砸门上了!
我刚想说“修理费找他要”,还没出口人就已经被抱下了楼。等送到车上的时候,我觉得头皮终于恢复了知觉,开始有了一种近乎销魂的疼痛。
医院已经过了门诊时间,我直接被林墨淙抱去了急诊室。那医生虽是个小年青,但果然也都是见过世面的,本来还在打瞌睡,一睁眼便看见个满头是血类似女鬼的生物,特兴奋的挽着袖子就上来了。估计值班闲的都快发了霉,好容易来个看着伤情严重的救死扶伤一下。
酒精沾到伤口的那一瞬间,我扭曲的龇了一下牙。估计是我伤口过于奇形怪状,触发了那小青年的求知欲,他便问,“你这个伤口是怎么弄的?”
我正气他下手忒重,一点也没有医者父母心,便没好气的说,“天上掉电脑,砸的。”
小青年手抽了一下,弄得我头上又一阵钻心的疼。
小青年说,“还有这好事啊,下次告诉我一声,让我也凑个热闹。”
我陡然觉得这小青年很具有被调戏的潜质。刚想笑,但嘴角一动便好似扯着头顶的神经,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于是我僵着嘴说,“您别逗我笑成吗?”
小青年回了一句,“嘿,咱俩谁逗谁啊!”
我被激发了磨嘴皮子的斗志,本来还想回一句过去,旁边的林墨淙却冷冷的说,“你脑袋都多了个窟窿了,还不消停会!”
我反射性就想回嘴,但一看林墨淙脸色十分的不怎么好。所以咽了咽口水,把话给吞下去了,默默忍受着那小青年在我头上为所欲为。
小青年说伤口不算特别深,消毒止血了之后,便把我单独带到一个医疗室,开始上麻药缝针。
我从来没想过在头皮上动针是什么感觉。打了麻药一点也不觉得疼,只是知道有个东西刺了进去,然后一股温热的血又从头顶流了下来,顺着我的额头、鼻梁往下淌。我想着这次女鬼得更彻底了,就应该让林墨淙进来看看这血腥的场面,让他知道他一个电话把我弄到何等惨烈的地步,然后好好反思一下要请我吃什么才能平复我受伤的肉体和心灵!
缝完针本来就大功告成了,但林墨淙不放心,硬要我去做什么CT什么断层扫描,让我的身子无缘无故又被射线蹂躏了一番。我本来就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射线离子,现在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在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林墨淙又给我开了乱七八糟一大堆什么消炎药之后,这才终于打算放过我,扶着我走出急诊室门口。
我正想着要如何开口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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