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心思。这看似是皇上的家事,在很多大臣眼中却也是国事。虽然现在皇上膝下已经有了多位皇子,并不缺乏嫡系血脉。没有人坐着母仪天下的位子,却依旧让人心下难安。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能有一个名义上的皇后,朝堂中也有不少人因为太子刘疆不愿意向皇上提这个话题。如今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大部分都是老臣。对刘疆这个太子的认同度颇高,刘疆无论是嫡子的身份还是个人能力。
双方争执之下,这立后之事倒也没有谁会光明正大的提起。然而,不知道何时开始流传出一些流言。称太子殿下最近颇为喜欢那些打发时间的游记,中山太后作为生·母不仅没有任何劝慰,反倒是听之任之。这太子殿下的游记,大部分都是从中山太后的住所带走的。
阴贵人曾多次规劝太子殿下。然而她虽说有着长辈的身份,毕竟非亲生·母亲,也非嫡母,劝谏之言实在是难以让太子殿下听从。这么一来,一些当真为国为民的老臣也出现了倒戈之相,希望皇上重新立后。
阴贵人本身便是皇上的原配,如今也正在管理后宫大事,皇上对阴贵人的宠爱也太子深受皇上宠爱众人也早就见识过。在他们眼中,阴贵人立后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只需要上奏,便可。
刘秀这几日的奏折,越来越多关于后位之事。他将又一本请求立后的奏折放在一旁,抬头看向不远处做着的刘疆。刘疆自从去见过郭圣通之后,学习的态度明显更加端正了一些。哪怕他随手递给他的,是最浅显最枯燥的书籍,他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刘秀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自诩他还是有几分眼色的。刘疆究竟是真的看的痴迷,还是为了做戏给他看,他自然能够看的出来。他有时候开口提问刘疆几句,刘疆的回答多是和他心意。而且,有些时候还会说出一些极为有新意之言,反倒是让他有恍然大悟之感。
这样的刘疆,哪有传言之中对游记痴迷的模样?这些上奏的大臣不知道听了什么地方的传言,一个两个,当真写的如同确有其事一般。如果不是他早就清楚,怕是会依了他们的意思。劝谏他立新后,让新后多加教导太子。这岂不是侧面的在说,郭圣通不会教导孩子?!
哪怕他刘秀最不喜郭圣通的时候,也从未否认过她对刘疆五人的教导。郭圣通的确是不够大度,她教导孩子的方式也过于宠溺。但是,比起阴丽华来却还要好上几分。阴丽华是没有原则的宠溺,郭圣通她却知道让孩子们保持皇家应有的气度。
而且,太子刘疆如今也已经不是孩童,他自己做什么自己明白的很,还需要一个嫡母来教导?哪怕真的要蒂姆教导,一个并非亲生的嫡母教导太子,当真是如众人所愿教导出惊世之才,还是会教导出祸世之人,实在难说。
这流言对郭圣通来讲却当真是有些诛心。若是日后刘疆犯了什么错误,大臣们都会想是郭圣通教导有失。若是刘秀立了阴丽华为后,日后刘疆成才,甚至是登上帝王之位。总是会有一些人,碍于此时的流言,觉得是阴丽华的功劳。郭圣通这个生·母的光芒,则会被阴丽华掩盖下去。
“疆儿,最近你很喜欢游记?!”刘秀将面上的复杂神色掩下,对刘疆开口的时候,明显要多出几分慈爱。
“是。母亲说劳逸结合更有利于办事效率,所以平日的时候也会看上一些。”刘疆将心思从手中的书籍之中抽离,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恭敬。“儿臣自然知晓这游记不能多读,绝不会为此误了正事。”
刘秀知道刘疆多久才会读一本游记,当真是称不上多读。他几日从郭圣通那里拿回了哪一本游记,他都很清楚。而且,哪怕他当真喜好游记,也从未耽误过正事。
最近他安排给刘疆的事情,刘疆一样办的妥妥当当,甚至比原来还要心细了一些,从未出过差错,让他格外满意。如果说开始将刘疆留在却非殿只是为了试探阴家一番,如今他倒是真的有了亲自教导太子的心思。
能够让他满意的太子,又怎会贪图享乐?这样的情况,出现那样的传言,实在是值得思考了。
这喜欢游记的事情可算不上大事,其他几个皇子难不成就没有喜欢的娱乐?!喜欢饮酒下棋、钱财美色,甚至于喜欢骑射,不一样都是在浪费时间。偏偏,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刻意将刘疆的这个小癖好放大。
他很清楚过犹不及的后果,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了度田祸事不久,自然会让那些臣子担忧。
能够有那个能力做到这一点,还不会让人警惕的,在朝堂上也就只有几人而已。剔除一直站在太子身旁,绝不愿太子出事的几个,剩下的就更少了。
“疆儿,今日朕有要事与大臣们相商,你先退下。”刘秀向着刘疆摆了摆手。哪怕他如今对刘建多了几分看重,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是他应该参与的。
“儿臣告退。”刘疆将手中的书籍双手捧着,放在刘秀的桌面上。这里的书,他是不能带走的。他抬头看了刘秀一眼,微微垂下眼帘,掩下了自己眼底的晦涩。
刘疆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房门,还没有推开,便又听到身后帝王的声音。“疆儿,后宫之中有资格教导你的,除了你母亲,不会有其他人。”
“儿臣明白。”刘疆眼眸之中的晦涩渐渐消散,唇角微微勾起。后宫之中自然只有母亲有资格教导他。
刘疆的笑意比之前段时间,明显少了几分单纯的温暖,多了些严谨。那双似乎清澈见底的眼眸,如今也多了几分深意。只不过被掩饰在那与往常没什么区别的表层之下,难有人看清。
刘疆离开却非殿没多久,便有大臣们陆陆续续的赶来。而且这些大臣彼此之间,也实在是眼熟的很。在商议废后的时候,便是他们这些人。如今皇上再将他们召集在一起,想要商议什么事,应当再明显不过。
下面的人来齐之后,刘秀这才放下了手上的奏折。“这次,朕召集你们所谓何事,想来你们心下也都明白的很。”
大臣们微微低头,没有人应声。阴识此次也没有再像往常一样首先开口,来展示自己与皇上之间的亲昵。
“近日朕收到了不少折子,劝谏朕重新立后。你们怎么看?!”刘秀没在意下面的人没有回应。他心里清楚,这些大臣们能成为他最重视的一批人,平日里也是谨慎惯了。像这猜测圣意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做的。
无论猜对了还是猜错了,都没有好处。若是猜错了,定然会惹得帝王当场不悦。若是猜测对了,日后帝王想起来,指不定会觉得你非常危险。哪怕这件事已经显而易见,却也是少说少错。
听到这意料之中的事情,众人不由得看向在场的两人。一个是中山太后的弟弟郭况,另一个便是阴贵人的兄长阴识。这两人此时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郭况在废后的时候也并没有为郭圣通说而一句好话,但是也不可能让他为阴丽华说话。阴识在这情况之下,若是开口为阴丽华说话,在刘秀的眼中很容易便会留下重权势的印象。他若是此时开口,那他与阴丽华辛辛苦苦经营了将近二十年的形象便会付诸东流。
“皇上,臣以为,如今朝堂稳重,后宫安稳。这皇后之位是否有人安坐,影响并不大。还请皇上三思。”
第一个开口的人让众人觉得有几分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太子太傅而张湛做事一向是讲究自己明哲保身,这次他却是第一个开口。不过,想到他太子太傅的身份,倒也正常。太子太傅与太子极为亲近,这为师者近乎为父,他对太子这般亲近、看重甚至可以说是疼宠,为太子冒些风险也很正常。
刘秀点了点头,看上去似乎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阴识的手指微微紧了紧,视线不由看向一个距离他不远的大臣。接触到他的视线,那大臣果然起身。
“太傅此言差矣。皇后乃后宫之主,虽说如今阴贵人掌后宫事,可时间一长,恐怕难以服众。皇上执掌天下,皇后执掌后宫,才是天下之根基。若后宫安稳,也是苍生百姓之福。臣以为,这立后之事,刻不容缓。”
“阴贵人是贵人的身份,这后宫无后,贵人掌权实乃正常之举。又有朕的圣旨,这后宫众人又怎会不服。并无难以服众之说。”刘秀微微皱了皱眉,看似有几分不悦。
“皇上说的是。”大臣连忙应道。的确算是他失言,阴丽华难以服众,可以说她的能力不行,甚至可以说其他妃嫔的过错。他不应该说时间长了便难以服众。阴贵人掌管后宫,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时间长了难以服众,几乎是说皇上的圣旨是有时效性的,也难怪帝王不喜。
阴识听了这话,对刚刚开口的大臣也有了几分不满。这大臣明面上是为阴丽华说好话,结果却有几分好心办坏事之举。哪怕是这样,他却也没有亲自开口的打算。
在场的大臣之中,有几个当真是为国为民。他们不在意是谁做太子,甚至不在意是谁做皇上。他们只在意,哪一个对江山社稷有利。如今外面的流言,可是句句都能看出郭圣通教子无方。这些忠臣们,一个个的自然都上赶着劝谏。哪怕是拿生命来劝谏也无可厚非,甚至还是以此为荣。
“皇上。微臣听闻太子殿下如今沉迷那些山野游记,喜好杂学。不喜兵书国策,反倒是许多时间用在这无异之事上。臣等认为,应早立新后。使新后严加督促教导太子殿下,洗去陋习,才是我大汉之幸事。”老臣的声音没有青年臣子那般铿锵有力,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却是最坚决不过。
“沉迷游记?喜好杂学?!”刘秀扫了一眼在座的大臣,视线停留在阴识身上的时间稍长一些。阴识与往日一般,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只是,他刚刚看向臣子那提醒的眼神以及对老臣隐约的期待,都能彰显出一个事实。
刘秀此时倒也说不上可惜、遗憾,甚至连被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