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铜铃巨眼里却满是欣喜爱护之意:“这小家伙真凶,真有精神!有意思!”
季复生一直冷眼旁观,见犬芒真心喜爱虎枭,方伸手挠了挠虎枭毛茸茸的肚皮,轻轻掰开它的利齿,低声道:“我对不住你……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以后不在这里了,犬芒欺人不欺畜生,定会好好待你。”
一触他的眼神,虎枭的挣扎戛然而止,呆呆的看向季复生,悲鸣着他听不懂的兽语,季复生微微一笑:“多谢你陪我这么多年,我……”
蓦的手背滚烫,却是虎枭落了泪。
犬芒抱着虎枭,有些茫然:“他怎么了?”
季复生离去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孤傲笔直,却透着浓烈的绝望悲凉,看着有种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的错觉。好像经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了……
犬芒听着远处判官殿的铜漏声咚的一声悠长沉重,正中心脏般痛不可抑,抬起头,暮光四合,海月清光。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了,x尽人亡……
诛心
凤双越回到府中,却未见到季复生回来,心里空落落的颇觉不安。
难道他还在五行山?莫不是跟那猴子玩疯了心,忘记七日之约了罢?
看来日后只该守着顷刻须臾也不分离才好,凤双越念及自己这般强烈的独占欲,不觉失笑。
暮色中但见寝居外高大的紫芝桐树枝叶繁茂,已结满桐花,摇曳婆娑,硕硕华华。
凤双越仰头看着,想起大雪山上那株青桐自开天辟地以来就生长于冰天雪地间。天下之事,总没有尽如人意之处,雪山的青桐虽是不惧三尺渊冰千里素雪,却也从未开过桐花结过梧子,而此处的桐树花开之时,唯愿无霜雪与子解千年,但又怎能白露不生朔风不至?
一时诸多滋味无以遣怀,信步走进寝居,挥手点亮明灯,只见床上凌乱的放着一堆衣物,心中登时一喜,看来季复生已然回来过,床上之物正是他换下的玄色劲装。
而一杆七尺银枪也随随便便的搁置在床前,仿佛是被匆忙撂下,不禁摇头微笑,季复生一直不擅打理屋子,自己收拾了,他还要经常冷着脸表示不满意……真的是有些惯坏了。
感慨间觉察到气息波动,凤双越一回头,见季复生已跨入室内,一身茜素青的束腰长衣,少见的飘逸潇散,颇令人眼前一亮。
又见他手中握着一只细长弯曲的海螺,忙问道:“去大珊瑚礁了么?”
季复生触及他如常宠溺深切的温柔目光,恍了恍神,低头不经意的避过:“你怎么知道?”
凤双越顺手拿过那只海螺,海螺色作芽黄,弯如新月,一道青黛细线起伏绵延,绕过整个螺身,没入螺口:“这是月钩螺,只有海底最深处的大珊瑚礁旁才有。”
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螺身传来夜雨打琴弦的寂寞声响,凤双越道:“月钩螺这道黛色可做画眉用,若是对着螺口说话,音留螺中,可封千年。”
季复生奇道:“是么?我倒不知它还能封音,就是看着不似寻常海螺,有趣而已。”
这是他第一次对凤双越说谎,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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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凤双越独自回到槐真府,半躺在美人榻上,还斟了一杯琼浆慢慢啜饮,打开螺口,悠悠的听里面封存了千万年的海浪涛声。
听了很久很久,在已经习惯了绝望的淡漠心情下,终于听到了季复生低不可闻的一声“双越”,但除了随后的一缕似有似无的叹息,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留下。
那时凤双越一颗心已化琉璃,本是无喜无悲无情无欲,但听到“双越”的那一刻,却还是不堪承受的抬手捂着胸口,阖上眼睛静待那阵酸涩痛意极缓极慢的铺延掠过。
良久,凤双越将这只月钩螺贴身藏好,带回了狮驼国,狮驼国天气特别的好,响晴薄日,秋高气爽,凤双越直奔寝宫,将这枚月钩螺压在了自己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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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双越随手放下月钩螺,眼眸流动着异常华美的光芒:“复生,明天这个时候,阴阳二气瓶便会大功告成……天诛破解之后,你最想去哪里?”
季复生想了想:“我要去人界,找一个最热闹最繁华的城市住下。”
凤双越沉吟片刻:“东胜神洲正处乱世,战事频仍民不聊生,要找个太平优渥的城镇可不容易。”
见季复生热烈的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期盼之色,凤双越立时笑了,柔声道:“不过既然你喜欢……也许我该在西牛贺洲建个狮驼国?”
季复生笑道:“好啊,不过不必把城中活人全都吃光变成一座鬼城,那可就和地府一样没什么区别了,我要一个真正的人界繁城。”
凤双越略有不满:“只有低等妖族才以食人为乐,你是在侮|辱我么?还是说你见过我吃人?”
“见过……而且经常。”季复生一语双关,唇角绽放的笑意居然有几分罕见的风流,低低的声音清透而蛊惑:“做吧。”
说着拉开凤双越的衣带。
凤双越的里衣是稍重的云锦银灰,衬得胸口肌肤更显瓷器一般的色泽华贵,逐渐luo露的身体线条精悍而强健。
季复生极少如此大胆主动,凤双越看着他漆黑明澈的眸中自有情深不可诉,心中欢喜之余竟隐约生出一种惶惶不安,仿佛如此良宵如此情愫,却是一触即碎的镜花水月,逝水无归了。
怀着这份莫名的思绪,凤双越的动作比平日更加珍惜呵护,双手褪落季复生衣衫时,如雏鸟羽毛的轻柔。
季复生攀住他的肩,半身撑起,嘴角勾了勾,牙齿咬住他颈窝细腻紧实的肌肤,舌尖灵活得像一条小蛇,却没有任何一条蛇能有这种丝滑柔嫩的触感,凤双越一个激灵,下|腹涌起一簇热热的火苗。
季复生在他颈侧低声笑着,呼吸暖洋洋的,海浪般轻拍着他,凤双越敏|感的耳垂处渐渐燃起了一条线,浩浩汤汤从下颌到喉头延伸至下|腹甚至脚趾,浑身如浸热水,正舒服畅美之际,季复生一只手竟悄悄游走进了未褪的里衣,按住他那一处,五指微用力,裹住,握着撩拨……
隔着柔软如水波的银灰里衣,看不清季复生那只手的所作所为,却见凤双越原本清明的琉璃星眸骤然一黯,浑身不堪刺激的微微一哆嗦,口中忍不住嘶的一声,那条火线轰然炸开席卷全身,原待慢慢累积的快感与热情登时无法自控。
被猛然压倒的季复生犹自不知死活的笑,凝光流墨的眼眸润润的湿,睫毛像是沾着雾气,斜飞的眼角薄薄一层桃花的轻红,主动分开双腿缠上了凤双越,长而笔直的腿柔韧得仿佛能在他腰后打结,这是分明的、放纵的求|欢姿态。
凤双越不打算再忍耐,一分分强硬急切的插|入进去,同时也不忘注意迎合着他的反应。
季复生小口吸着气,微张的唇瓣有些痛得发白,露着些许玉白的牙齿,却没有往常吃痛时的挣扎退缩,反而更紧密的缠了上去。
浓密激烈的欢|好之下,季复生压抑不住的呻|吟出声,滚烫热情的缠绕吸附着,凤双越亦有些不能自持,低哑着声音笑:“你……里面太热,快化开了似的……”
放慢了进攻的节奏,插|入很舒缓却很切实,不做停顿的有力持续,那种跗骨入髓的亲密愉悦随着动作逐渐层层攀爬叠加。
自然的交|合是胜过一切的快乐欢喜,不是救赎,也不是永恒,说不上是奢靡还是粗鄙,也说不上堕落或是纯洁,只是源自本真的渴望和拥有。
季复生感觉到熟悉的酥|麻胀痛沿着脊髓窜至全身,他素日气势极其锋锐冷冽,轮廓又是深邃分明,因此能把那种过分的俊美遮掩得恰到好处,让人只想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要不就是并肩甚至敌对,却绝不易生起怜惜占有之心,便是知他如凤双越,也不敢轻易流露出轻薄保护之色,以免招惹他一怒之下翻脸亮出利爪。
而此刻正在被反复侵入,处于极度欢愉夹着些微痛楚的季复生,看上去却是出奇的柔和而诱惑,气势剥落殆尽,这才让人发现,他近在咫尺的五官竟是工笔精心描绘而出的清致精美,甚至有种不安静的媚气水银泻地般渗透而出,凤双越沉溺其中,根本不愿自拔。
两人的身体贴合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凤双越动作激烈而不失温柔,面容表情无一不动人之极摄人心魄,季复生看着他容色如玉,看着他星眸如醉,只觉疼痛无以排遣,喃喃道:“双越,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便是千年的欺骗,自己也已偷了千年的温暖,只要有过这样的一刻,那就没有遗憾。
此刻海底星光透过轻盈的无色鲛纱,有筛入清泉跳出水珠似的剔透光芒,季复生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虚碰了碰,突然想起大雪山上星辰如钻,自己却是永远没有机会再去触摸了。
忍不住想哭,却没有眼泪,承受不住了也似哽咽着涩然道:“再用力些……”
凤双越有些失控,嘴唇湿热的凑到他耳边,自下而上的顶|弄着,低声问道:“什么?”
季复生喘息着直往后仰,视野一片模糊,眼眸中雾气凝聚,如纯黑水晶闪烁在融化的清澈冰雪中,眼睑轻轻一眨动,便似破碎了的冰晶月影,凤双越用舌尖舔过他微湿的浓密睫毛,插|入得更深更凶猛,季复生不堪忍受的打了个哆嗦,一阵痉挛收缩,逼得凤双越几乎当场缴械。
凤双越顶到最深处,只在那敏|感柔软的所在恶意研|磨,逼问道:“你说什么?”
季复生紧紧抿着唇,抬手遮着眼睫,掩盖住那丝脆弱与不舍,半晌低声求道:“让我再痛……再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