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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这个怪物的力气大得惊人,它把我提了起来,然后我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那种骨头被敲断般得疼痛让我只能抱着脑袋呜咽。
我借着昏暗的灯光才发现这怪物其实是一个女人,她的脸全是青色的,眼睛里没有眼珠子,两个大大的眼眶窟窿布满了血丝,头发像乱草一样披在脑袋上,指甲长得可以抠出我的心脏来。
她又把我拉了起来,几乎要把我折成两段,她硬生生地把我拖向阳台,我几乎没有任何力量反抗,眼看她就要把我扔出窗外,我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突然,我感觉一个人猛然拉住了我,我睁开眼睛,白翌死死抱着已经半个身体探出窗外的我,我才发现女鬼消失了,而我半个身体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另外一半被白翌死死拉住,他如果一放手,我就得失去重心掉下楼去。
白翌一边拉着我往回拽,一边喊道:“你清醒过来就别趴在那里了,快下来!”我低头看了看下面,好家伙!居然是一根根像利矛一样的防盗栏杆!掉下去的话就得被活生生地刺成串烧。
我赶紧手脚并用地爬了回去,等身体完全安全地离开了阳台,我才放开白翌的手,整个人像被抽干力气一样滑了下去,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我喘着粗气,浑身都在发抖。
我看了看白翌,他没有换睡衣,还是白天的衣服,因为前面死命地拉着我,所以显得有些凌乱,他也看着我,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我胡乱地指着阳台,断断续续地说:“刚才,刚才的女鬼,你看见了么!”
白翌淡淡地说:“没有,根本没有什么女鬼,我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你正要往楼下跳,而且真正有鬼的是你那个同学。”
我一听,猛地站了起来,拉住白翌的衣襟,刚才感觉骨头架子都被摔散的痛觉却不见了,似乎方才什么都没发生,我呆了呆后还是冲他吼道:“你说什么?”因为前面得惊恐,我几乎站也站不住,愤怒得浑身在颤抖。
他依然淡漠地看着我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同学现在已经遇到了大麻烦,现在……”白翌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主卧室传来,我看了看白翌,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哎了一声,冲出去,主卧室就在最靠楼梯的一个房间。
虽然白翌那么说,我心里也有了底,但是感情依然让我无法相信严乘会那么对我,而且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杀了我又有什么好处?
疑惑,愤怒,悲伤,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了严乘卧室的门,房间一开,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瘫倒在门口,此时白翌也跟了过来,见我这样连忙扶住了我,我的身体才有了支撑点。
严乘痛苦地趴在地毯上,他的身上居然伸出了四个人头,他痛苦地扭曲着,而那四个人头在不停地啃食着他,他几乎已经体无完肤了,房间的地上散落着他身上的肉块,却不见丝毫血迹,四个人头不停地啃,就像饥饿的野兽,他们吃下了严乘的肉,却从他们的脑袋下掉落出来,那些肉又蠕动着重新缓慢地长回严乘身上,严乘的眼里充满绝望,他在被反复活吃得痛苦里挣扎。
严乘就像在被一把锯齿残忍地凌迟,但他还有神智,他看着我,想大声地叫,但是他的喉咙被咬出了一个大口子,虽然伤口正在缓慢愈合,可仍是无法发出声音。
我站在门口,看着严乘痛苦地挣扎,他的生气正在被嘶咬地过程中流逝,我本能地想要去救他,白翌突然一把拉住了我。
我转过头看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大声吼了,只悲痛地看着他,手颤抖地指着卧室里的严乘。
白翌摇了摇头说:“你去没有用的,那四个其实都是他至亲的亲人,他的父母,他的妹妹。”
我回头看向那四个人头,没错,他们都是严乘的家人,以前和蔼又朴实的老人家已经完全变成了疯狂的野兽,他们在嘶咬着自己儿子的身体。
我虚弱地问道:“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些疯狂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白翌看看我,叹了口气说:“这是一种古老的邪术,把自己最亲近的五个人的灵魂束缚在自己身上,这样就可以改变自己的财运,如果是用至情的灵魂,还能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你随便刮个彩票,在赌场投个骰子,都可以中奖,就像被财神青睐的福星一样。”
我看着已经没有动静的严乘,他显然已经死了,四个脑袋依然在哄抢着他的尸体。
白翌看着眼神呆滞的我继续说:“来到这个屋子,我就感觉这里是五鬼运财的风水布局,但是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个五绝灭亲的方法,所以当时我并没有开口,直到他给你喝掺了致幻咒的酒后,我才感觉到事情其实并不那么简单,因此我根本没有回房间睡觉,否则现在死的就是你了,估计这都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
我希望自己什么都没听进去,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有反复地问:“为什么……”
白翌回答道:“他为了发财,杀掉了自己的亲人,警察当然查不出,就像如果你死了,也是失足坠楼,但是五绝术也有所限制,就是一定要在三个月内,凑齐五个至亲至友,否则咒术反噬,被他杀掉的亲人,会活活地吃了他,就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样。”白翌继续说,“他倒是舍不得杀他那美人老婆,就最后选择拿你开刀了,这家伙还真是把你当朋友啊!”
我闭上眼睛,一种比被出卖和背叛还要凄凉的感觉让我痛苦不堪。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今天估计是最后一天,他必须要杀掉你,他对你很了解,但是没想到多出来一个我,而我却救了应该成为第五个鬼的你,冥冥之中他得到了报应,你也别难过了,这是他自作孽。”
我没有说话,我的脑子里回想着大学时期那个高傲、腼腆的严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现在他变成一个为了财富可以杀死他身边一切亲人的恶魔,最后他也死在了自己亲人的嘴下。
我问道:“那么苏兰呢?”那个严乘到死都不想背叛的人,也许他的变化真的只是因为太爱苏兰了,他选择背叛自己的一切,却不舍得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倒是这个女人断送了他。
白翌皱着眉头说:“她不见了。”
我没有再说话,脑子一片空白,倒在了白翌的身上。
最后白翌通知了警察,法医得出的结论是严乘死于心脏负荷过重,心血供应停止。但是我知道他是被自己的亲人活活嘶咬,本应该最愉快和幸福的婚礼前夜成了修罗屠场般的地狱。
我们回到了宿舍,因为无法承受那样的恐惧,我发烧了,烧得很厉害,几乎不能下床,父母连夜赶来看我,我没有告诉他们关于严乘的事情,除了白翌和我之外,再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白翌包了所有的家务还得负责照顾我,我挺过意不去的,我知道我的命是他救的,这次如果没有白翌,也许我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成为一个运财的鬼。
我想好好谢谢他,但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很多问题围绕在我的脑子里,可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问,而白翌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依然那么淡漠和……爱占便宜!
没错,我父母带来的特产全给那小子吃了!我一个也没尝到,他说我生病忌口代替我吃,于是毫不客气地把母亲给我做的水晶饺子,还有核桃、栗子一个不剩地全部吃掉。
后来我病好了,一个人的时候不免会想起严乘,然而人总是要过自己的日子。我依然做着我的见习美术教师,白翌也没有再提起过严乘这件事。
在那以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已经可以彻底摆脱严乘带给我的恐惧和悲伤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一个女人。那时我坐在快餐店里,吃着汉堡喝着可乐打发时间,不经意间抬头,正看见马路对面的一辆高级轿车里走出一个女人,长长的棕色卷发,白皙的皮肤,窈窕的体态,她是苏兰!我绝对不会认错,只不过她一改当初的清纯,一副奢华贵妇的打扮。
就在她的身后,我隐约看见了四个人影,其中一个和严乘一模一样。
人为了财富,牺牲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像是一个饥饿的鬼在不停贪婪地啃食着自己的血肉。
第六回:鬼市
一般来说人们都不怎么喜欢走夜路,当然倒不全是因为害怕晚上那些看不见、不干净的东西,更大程度来说,人就是无法忍受黑暗,他们是喜欢在阳光下生活的一种动物,黑暗不属于活人,温暖和光明对于他们来说有时候比什么都更加重要。
但我倒是蛮喜欢在夜晚出来走动,夜里的空气比白天清新许多,而且十分安静,生活在都市里的人总是很排斥喧闹,却又无法离开城市化的生活。
白翌今天居然感冒了,很难想象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感冒。半夜三更我睡得正熟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先前当是老鼠,没过多久居然听到抽屉开合的声音。
我自言自语地嘀咕:“我靠,这年头老鼠都成精了?”于是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开了灯,意外地看到白翌正维持着翻箱倒柜地动作往我这边看过来。
一阵沉默后,白翌一个喷嚏在这时分外清晰地响起来,我其实还没完全醒过来,听到这动静就顺口问了句:“你干嘛呢?”
白翌揉了揉鼻子,视线又转回抽屉里去,继续方才地翻捣大业,并且带着浓重的鼻音边翻边问:“家里的感冒药呢?”
鼻音,感冒药?抓住两个关键点,我愣了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白翌感冒了,然后又想起前段时间生病的时候,药都给我吃完了。我皱了皱眉头,翻身下床随便披了件衣服说:“别找了,早被我吃完了,我给你去买吧。”顿了顿又回头问了句,“你要不要吃糖?”
白翌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会儿反问道:“什么糖?”我不自在地咳嗽一下,感冒的时候因为嘴里特别涩,含几粒甜滋滋的糖就感觉舒服多了,所以看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