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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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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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冬至笑着摇摇头,“我不懂商业上的事。庄伯伯怎么看?”
  “还没跟他说。现在只是考察阶段,等有眉目了再跟他商量。”
  凌冬至也就不再问了。
  庄洲又说:“对了,以后出门的时候小心点儿,听说最近治安不太好。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两个保安正拦着一个人不让进小区呢。”
  凌冬至心中微微一动,“什么样的人?”
  庄洲想了想,“年龄不大,只看见个侧脸。不像是这个小区的人。”
  凌冬至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都是小八的那一席话说得自己疑神疑鬼,也就不再问了。没想到晚饭刚吃完,门卫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有人要找一位姓凌名叫凌冬至的先生,他们听着这人的描述,觉得很像是住在这里的凌先生,所以冒昧打个电话问一问。
  凌冬至当下就跳了起来,“是什么人?”
  门卫说:“他说他从西安来的。”
  凌冬至忙说:“我马上出来!”
  庄洲多少猜到一些,在旁边悄声提醒他,“直接让人进来就行,不用跑一趟腿。”
  凌冬至摇摇头,“我等不及了。”
  
  凌冬至走到小区门口,站在大门外路灯下的男人恰恰回过头来,四目交投,两个人一起愣住了。
  这人的面目与凌冬至竟有三五分的相似。
  片刻后,陌生的男人垂下眼眸低声笑了起来,“凌冬至?你现在叫做凌冬至?”
  陌生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这男人年龄要比他略大一些,眉梢眼角已经染了淡淡尘霜,然而笑起来的时候神情中却有种落拓不羁的风流意味,十分迷人。
  凌冬至着了魔似的望着眼前这双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茶褐色眼睛,只觉得眼眶微微发热,想也不想地问道:“我应该叫做什么?”
  男人的大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凌冬至闻到了一种清幽的味道,像远处雪地上吹来的一缕沁凉的微风,像大山深处的溪流,像记忆深处曾经闻到过而醒来时却偏偏无法想起的、烙印在灵魂里的熟悉的味道。
  “小鱼。”
  “你的名字叫小鱼。”
  


89、红痣 。。。  
 
  
  凌冬至被带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感觉;他是陌生人;然而他又是与他血脉相连的最亲近的人。那种血缘上相互呼应的悸动;甚至不需要用什么证据来证明。凌冬至傻傻地由他抱着;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夹杂着沉重的悲恸,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轻而易举地便拍碎了他所有的理智。
  多日来压抑在心头的焦虑与期待,在这个瞬间终于爆发了出来;甚至还夹杂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
  凌冬至把脸埋在他的肩上,不可自抑地哭出了声。
  
  庄洲很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见面就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替凌冬至高兴的同时又有种轻微的沮丧。他知道;有些东西注定是他无法给予的。
  但他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他从长裤的口袋里摸出烟盒给几个看热闹的保安一人敬了一支烟,含糊地解释说,“失散好久的亲戚。”
  保安们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庄洲看他们哭的差不多了,走过去拍了拍凌冬至的肩膀,“有话回家说。”
  凌冬至放开了那个男人,不好意思地抽抽鼻子,“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很温和地看着他,“我叫青树。按年龄算的话……你出生的时候我刚满七岁。” 
  凌冬至呆呆看着他,七岁的孩子已经能记住很多事了。他会记得自己的父母家庭,并且对自己的生活环境、曾经发生过的事都会留有记忆。甚至他还会记得凌冬至出生时的情形和他的父母家人……
  凌冬至心中的急切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然而紧接着,他心中又生出了一丝心疼。他懵然无知地度过了二十多年的岁月,而眼前的青年则是带着一份沉甸甸的记忆长大成人。灭族之恨,骨肉离散之痛,一日一日都压在他的肩上。
  “青树……”
  青树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像一个温和的兄长。
  庄洲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硬忍着把凌冬至从他身边拽开的冲动说:“回家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青树刚才就注意到了他,见他站在凌冬至的身边摆着一副主人的姿态,神色稍稍有些疑惑,“这位是……”
  凌冬至不想站在马路边上跟自己乍然相逢的族人介绍说“这是我男人”,便拉着青树往里走,“回去再说。你来多久了?吃了晚饭没有?”
  青树莞尔,“吃过了。”
  庄洲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有话回家说!”
  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亲亲热热,还扑进别的男人怀里哭,还拉他的手,还让他摸自己的脑袋……真当他是个死人么?!
  庄洲在心里阴暗地想,要是家里有泻药就好了,下点儿药在他的茶水里……
  
  家里的猫猫狗狗没想到会来客人,一起蹲在客厅门口好奇地张望。
  黑糖伸着鼻子闻了闻青树的腿脚,悄悄对三只猫说:“这个人去过菜市场,我在他身上闻到菜市场的味道了。”
  三只猫还没顾上接话,就听这个陌生的客人笑着说:“是啊,我确实去过菜市场。因为我要买菜做饭啊。你们有没有闻出我买了什么菜?”
  黑糖又嗅了嗅,不太肯定地嘀咕,“青椒?还有西红柿吧?嗯,菜还不是都一个味儿……”
  青树笑了起来,转头问凌冬至,“都是你养的?”
  凌冬至摇摇头,“这个是黑糖,是他养的。三只猫眼前是流浪猫,我搬过来的时候它们就跟着过来了。”
  凌冬至看出了青树眼里的疑问,迟疑了一下,解释说:“他是我的……爱人。”
  青树怔住。他一开始就觉得凌冬至和这男人之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原来竟是这样的关系。青树微微皱了皱眉,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他在见面之前猜到凌冬至有可能已经成家了,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跟个男人在一起。
  与他相反的是,庄洲听到爱人两个字心里总算是舒坦一些了。他冲着青树伸出一只手,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我叫庄洲。”
  “青树,”青树与他握手,眼里带着审视的神色,“如果我们都没有搞错彼此的身份,我应该算是他的堂哥。”
  凌冬至眨眨眼,觉得好容易擦干的眼泪又有要泛滥的趋势。如果他真是自己的堂哥,那么青树应该是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上与他血缘最近的亲人了。
  庄洲也觉得动容,表情顿时变得正经了起来,“很高兴你们能见面。”
  “我也很高兴。”青树抿了抿嘴角,“而且我觉得庄先生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如果凌冬至在村里长大的话,以他们一族那少的可怜的人口来考虑,小鱼的父母和族人是绝对不会同意让两个大男人生活在一起的。
  庄洲自然猜不出他的想法,然而这并不妨碍他迅速领会了青树话里那一丝微妙的不甘心。他觉得这或许是因为他们这一族里还没有出现过凌冬至这样的先例,而作为平辈来说,青树是没有资格对凌冬至的生活指手画脚的。
  “我一向这么觉得。”庄洲松开他的手,“都坐吧,我给你们泡茶。”
  凌冬至心急的拉着他坐下,“我们族里的人,是不是真的都不在了?”
  青树的脸色微微有点儿发僵,沉默了一霎,缓缓说道:“冬至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凌冬至点点头,“我听狼牙讲过。”
  庄洲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给他们泡茶。他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凌冬至的情绪起伏太剧烈,这不是他乐见的情况。
  青树淡淡说道:“事实上,他给你们讲的应该是不完全版的,你想听听完整版的么?”
  凌冬至和庄洲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惊讶。当初听狼牙讲故事的时候,他们俩都觉得这老头有什么事情还瞒着没说,没想到他居然只讲了个删节版的故事。
  “他跟你们说过他跟偷猎的人一起上山?”
  凌冬至点点头,“两次。”
  青树笑了笑,眼神中略略带了几分复杂的意味,“其实不止。他和两三个漏网的小喽啰逃出来之后,又自己偷偷摸上去了。你们猜猜他是做什么去了?” 
  庄洲莞尔,却不作声。
  凌冬至想了想,忿忿说道:“捡漏去了吧?”
  说的青树也笑了,“这个大概是原因之一吧。主要是他心里不安,想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定定心的。本质上讲,这人就是个混日子的地痞,但是心眼并不坏。”
  “那时候余震已经过去了,他一路摸进村子也没有再遇见什么人。多一半的村子都被埋在山石下面了,连他那帮子匪徒也没看见几个。狼牙在村外挖了坑,把他找见的尸身一个一个都埋了。他觉得这样做是积功德的。然后他开始挖那些埋起来的房子,找了些东西,后来都卷着带下山了。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天,这期间他又挖出来几个被压死的村民,也都分开埋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他挖到了我家,把我和村里的一个叫青豆的女孩子挖了出来,那时候距离地震已经过去快二十个小时了。”
  凌冬至倒吸一口凉气。
  “狼牙把我们带下山,请了大夫给我们看病,后来他卖了村子里带出来的一些东西,在青石镇上摆了个小摊子。”青树接过庄洲递来的茶杯,润了润口又继续说道:“我和青豆上中学的时候,那附近的山里有人开矿,镇子上出入的人很多,他就和一个认识的人做起了旅馆的生意。我和青豆上大学的钱就是这么挣出来的。你也知道,咱们村子里带出来的那些水草石是不值钱的,根本卖不上价钱。”
  凌冬至喃喃念道:“水草石?”
  青树微微一笑,“是从村外的水潭里摸出来的,村子里的人都这么叫它。”
  凌冬至很想问一问水草石的功效什么的,但是现在显然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青树,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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