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能的。
夜幕降临。孟弗图里斯可以隐约看到有一头猎豹正在往树那里走。这时候他不作声,也不敢动。若是现在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被猎豹发现了,那自己的小命也得搭上了。身上抹了泥土也未必能完全掩盖身上的气味。毕竟动物的嗅觉之敏锐,是人类所无法想象的。好在此刻风向有利于孟弗图里斯。逆风的孟弗图里斯身上的气味是不会被猎豹察觉的。
草叶随风沙沙作响。孟弗图里斯可以想象夜晚的生态是怎样的一番景象。这就是大自然。生生不息,却也弥漫着死亡的阴影。生与死,就像月光中的光影,彼此并非对立的存在。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支撑着自己呢?保卫王权这样可笑的理由?倘若拉塔默克幸福地生活在来世的世界里,那自己有什么好记挂的?身体或心灵的痛苦,在死亡的时候已经一起沉没了,自己想要复活又是为何?不觉得这一切都很牵强吗?既然自己是在强词夺理地生存,那拉神为何又允许了自己的无理要求?而最重要的是,仇恨那么重要吗?
“孟弗图里斯啊,你这是在退缩吗?因为害怕自己完不成考验而给自己寻找借口逃避?”孟弗图里斯苦笑着自言自语。
夜晚,满天星斗。寂寥,了无人烟。因为这里不是底比斯,也不是孟菲斯。这是蛮荒的国度。
孟弗图里斯慢慢躺下了,闭目休息。很快他将要和大自然殊死搏斗了……
太阳,璀璨的存在,在东
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可是此时的孟弗图里斯并没有心情观赏日出时的景色。他在等猎豹醒来。
猎豹并非夜行动物。拖到树上的羚羊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物色新的猎物。豹子悄然跳下树,在草丛中移动。远处似乎有活物。看上去像是一头羚羊。那也许是头粗心的羚羊,居然没有和羚羊群在一起,大概是走丢了。没有和羚羊群一起行动的落单动物,即便强壮也是处于危险中的。当然危险未必会成为现实。猎豹不一定可以猎到羚羊。有输有赢,就像身体与影子,黑暗与光明一样,是两个极端。而这样的极端也证明了造物主的睿智与公正。食草动物的敏捷正是为了战胜食肉动物的蛮力而产生。在大自然残酷的考验下,力量与狡诈的巅峰者才是生存者。
猎豹悄悄前行,现下无风,是个捕猎的好时机。自身的气味不易被猎物发觉。这是一个优秀猎手必须知道的。猎豹俯□子,缓慢且警惕的靠近猎物。它决定从后面突袭。很多猫科动物在狩猎的时候都不是正面袭击。偷袭是一种省时省力的策略。要知道在自然界存活,每个生物都必须狡诈。如何战胜对手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结果——生存下去。
猎豹靠近了羚羊,不过百米的距离。想要突袭其实不难。不过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羚羊似乎有些警觉。它四下张望了一下,突然跑了起来。对于猎豹来说,这不是想羚羊是否发现自己的时候。猎豹一跃而起,快速奔向羚羊。而出乎意料的是,这头羚羊似乎跑的并不快。难道是受伤了?落单且受伤的动物确实份难得的“礼物”。
眼看猎豹马上就要追上羚羊了,确见羚羊的头掉了下来。眼前奔跑的是一个人。而那羚羊头不过是用树枝裹着泥巴做出来的形状。居然是人?!猎豹是个聪明的猎手。它突然意识到也许这里有诈。可是告诉奔驰的猎豹也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没出几步,地上突然冒出木刺,生生扎进猎豹的四肢。猎豹嚎叫了一声。而脱掉头饰的人正是孟弗图里斯。他抓起藏在草丛中的长矛,一把□猎豹的颈项。猎豹仍然挣扎着。它不过疼痛,奋力拔出木刺中的前爪,扑向孟弗图里斯。孟弗图里斯后退两步跳到了猎豹身上。抡起拳头对着猎豹脑袋一堆猛捶。它拔出长矛,再次刺向猎豹。如此几下下去。猎豹终于奄奄一息。
“抱歉。我需要你的肉身。”孟弗图里斯有些内疚。毕竟,他杀死的是一头无辜的猎豹。生命强韧却又脆弱。孟弗图里斯看着猎豹的尸体,有些黯然神伤。
不过现在,孟弗图里斯应该可以用猎豹的身体了。他等待着,等待什么他也不清楚。也许是个仪式,也许是个阵法,也许是个奇迹,让他拥有肉身的事情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码~~~~
☆、恶灵·恶兽
孟弗图里斯静静地站着,看着朝阳升起。什么都没发生。难道这不是属于他的身体?孟弗图里斯感觉有些腿软。一来他为刚才的事感到心有余悸。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灵魂在衰弱。
“啊!!!!!!!!!!!!!”
孟弗图里斯撕心裂肺地尖叫道。他的身体犹如被四分五裂一般的疼痛。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却可以看到一个灰白的影子扑向他。那并不是他看到的。仿佛更像是在脑海里看到的影像。
“杀了它,杀了它!”
一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灰白的影子缠上他的身体。而他自己的灵魂似乎像液体一样也缠着那灰白的影子。灰白的影子似乎就是猎豹的灵魂。而彼此的灵魂的颜色越来越暗。孟弗图里斯死死地缠紧猎豹的灵魂。两个灵魂就这样扭曲着,纠结着。不可思议的是,两个灵魂都试图冲进那具尸体里。
“杀死它!杀死它!”
这个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孟弗图里斯觉得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内心深处只有一种肆无忌惮的毁灭欲望。死亡不算什么。生命也不算什么。无所畏忌的灵魂,却充斥着愤怒,痛苦,压抑,悲哀,血型,狂热,黑暗。孟弗图里斯无形的灵魂包裹住了猎豹的灵魂,从猎豹尸体的眼睛涌了进去。
剧痛传来心口。孟弗图里斯占领了猎豹的尸体。可是不甘心的猎豹依然啃噬着孟弗图里斯的灵魂。孟弗图里斯眼前灰蒙蒙的,只有模糊的影像。这也许是因为他刚进入猎豹的身体所产生的不适。“呃……”口中呕出了鲜血。而孟弗图里斯发现自己猎豹的身躯在起着变化。猎豹的爪变得如同人类一般的手,只是手指仍然有着猎豹一般的利爪。自己也不是四肢着地,渐渐能直立起来。猎豹的皮毛开始退化,露出人类应该有的皮肤。但颈后至背脊仍然有猎豹金黄的毛发。他的胸前,背后,手臂外侧也不知为何长出淡灰色的条文。这就是所谓的脱胎换骨,而这每一寸每一毫的变化都是可怕的,锥心刺骨地疼痛,或是难以忍受的不适。
“啊……”孟弗图里斯喘着粗气。渐渐的,那种太过锐利的疼痛过去了,留下隐隐作痛且虚弱的身体,还有空白的脑海。
“孟弗图里斯。”
孟弗图里斯趴在草地上,虚弱不堪,浑身动弹不得。他略微抬起头,看到了眼前的图特,智慧之神。
孟弗图里斯举起了手,道:“感谢神的恩赐。我愿意完成神的意志,永远陪伴神明。我在此立下
与神的诺言:维护神指定的王权,祭祀崇拜保护神的一切!”
“拉神听到了你的誓言。而拉神与众神一道,赐予你神力与祝福。”图特淡淡说道。
他低沉的嗓音似乎与那白鹭首很不协调。但是那柔和却不失威严肃穆的嗓音开始了吟唱。
“从今日起,你将没有名字。
你的真名只有拉神才知晓。
你是我图特的后裔,
所以我赐你魔法来守护历史,王权,与智慧。
你掠夺了豹子的尸首,
所以我收去你的卡,它的巴,让死者安息。
看,它的卡与你同在,
你们将一起效忠神明。
你杀了豹子,
所以我给你罪恶的痕迹。
你没有影子,
因为那是给众神的谢礼。
去,到尼罗河的西方,
在黄沙中耸立神的圣城。
黄沙就是众神给你贺礼,
永生不灭,生生不息。
去吧,维护你心中的正义。
神赋予你如此高尚的权利。
但是别忘了感恩,
记住你对神立下的誓言。
在真理中永生。
甜美,终有一天会来临。”
歌声结束之时,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暗淡无光。不在是草原,却只能听到浪涛声传入耳畔。而孟弗图里斯的意识也再次模糊。
☆、崛起的圣城,复仇的开始
无名且相貌有些怪异的男子徐徐醒来。他的下半身浸泡在水里。上半身趴在沙地上。他抹了把脸,坐了起来。眼前的河水毫无置疑是尼罗河。而他刚才就这样躺在其中。当下晨曦柔和,给尼罗河撒上了温和的光芒。这样的景色就像当初和拉塔默克一起……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有安居之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照顾拉塔默克。
无名男子站了起来。水中的倒影让他惊讶不已。那是男人的相貌,却不十分像自己记忆中的自己。黑色的长发,黄色的皮肤,却是一副比自己过去成熟且英挺的埃及人相貌。身材瘦削却精壮。左眼是和所有埃及人一样的黑色,可是右眼的瞳仁居然是青灰色。那是豹子的眼睛。厚度适中的唇边露出一副小尖牙。他张开嘴看了看,这人兽特征齐聚的身体让他有些不适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是人手,却有着利爪般的指甲。脚则有点人不人豹不豹的,但同样有着锋利的指甲。他背过身,扭头看着水中的倒影。他有尾巴,豹子一样的尾巴。还有突出的肩胛,和瘦窄的腰身。他试图动了动,尾巴弯了起来,左右甩了甩。这是很奇妙的感觉。那是他从来没有控制过的部位。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饿。而赤身裸体的他也不可能这样走动。他必须去神所指定的地方,在那里祭祀神明,安居,并展开他的复仇计划。可是他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时,两个年轻人提着桶来河边汲水。
前面一个年轻人并未正眼看无名男子。只是在提水的时候看了一眼。无名男子把尾巴坐在身子底下,抬头迎上了年轻人的眼睛。
“啊?你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你的衣服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