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让它们咬我们不成?”嘎尔迪怒气冲冲的质问。
正在两人争执之时,黄梁子忽然破门而入,看到房梁上爬满的毒蛇,即刻从袖口里掏出了硫磺粉,往屋子的各个角落挥洒。
斯热和昔里吉也随后赶来,昔里吉首先看到的却是赵孟昕几乎j□j的洁白身躯,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宋国人和六弟是何种关系,也难怪弟弟会对这汉人百依百顺。必然是姓赵的百般献媚,投怀送抱才会让六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作为兄长他怎能置之不理?
闻到硫磺味的蛇即刻从屋檐边上的小洞里争先恐后的钻出,四散而逃。
嘎尔迪将薄被披在校尉的身上,收好匕首问道长:“这群蛇不会也是那喇嘛搞出来的吧?”
“我看八成是他。”黄梁子说道。
斯热赶忙拿来笤帚将血淋淋的死蛇收拾干净,他也很纳闷那个喇嘛怎么屡次对赵先生下毒手?
昔里吉站在门口问道:“那喇嘛叫什么?”
“杨琏真迦。”黄梁子答道。
“没听过这个名字,待我回哈拉和林后再找人打探。”昔里吉隐约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否则一个大和尚怎会和个普通人过不去?
嘎尔迪点头道:“惊动四哥和道长了,时候不早了,都请歇息吧?”
黄梁子二话没说就转身离开,倒是嘎尔迪的四哥在门口愣了一会儿,才将视线从校尉身上移开,回房睡觉去了。
蒙古将军关好门,对坐在床上发呆的校尉说道:“虚惊一场而已。”
“我倒不怕那些蛇,只是弄不清楚他到底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他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杨琏真迦?
罗鹏坐在他身边思忖了一会儿,便大胆的猜想:“他是不是知道你有蟠龙胎记,所以一直苦苦纠缠,不肯放手。”
“就算他知道我有胎记也犯不上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吧,杀了我对他有什么好处?”赵孟昕锁着眉,重新躺了下来。
“我只是担心他是桑哥的人。”他合上床帐答道。
“桑哥?”校尉迷惑不解的反问。
“桑哥乃是吐蕃人,精通多国语言,原是吐蕃国师八思巴的译使(翻译),后来八思巴便将此人推荐给当今圣上,现在便是桑哥在掌管着大元的宗教事务。我只怕是他在暗中唆使杨琏真迦,若是那样便糟了。”他只怕叔叔忽必烈已经知道了赵孟昕有天子之相,可既然知道了又为何不让他来“清理门户”呢?所以,这根本说不通。
“顺其自然便好,别想那么多了,睡吧。”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他的运气已然差到了极点,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了。
见到柏彦转身睡去,嘎尔迪也只好闭上了眸子,但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清早,赵孟昕第一个起来洗漱,当他来到楼下时,昔里吉正在角落里和随从们吃早饭。
蒙古贵族放下粥碗问:“您可否能和我去外面一叙?”
“好。”孟昕随即便和昔里吉来到了客栈外,两人就这么站着开始了不愉快的谈话。
昔里吉上下打量着他老半天,这才冷冷的说道:“我汉语讲得没有六弟熟练,若有失言之处,还请见谅。”
“您但说无妨。”赵孟昕觉得此人来者不善,而且绝没有嘎尔迪那么好脾气。
“六弟自小就跟着汉人学习,所以对汉人有亲近感,或许是因为读了太多的儒道之作,连心肠都变得和女人一样的软,越发不像个蒙古人了。校尉既然投诚了我们蒙古人,就不该再有二心,更不能做出出格之事。”他轻蔑的瞥了宋国男子几眼,给了很明显的暗示,因为这等丑事传扬出去对谁都不好。
赵孟昕并不愚钝,自然明白此人所指何事,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他还能作何解释,越解释就越表明自己心里有愧。
“我六弟血气方刚,抵御不了诱惑,对于男子只是一时好奇罢了,您需以身作则多提醒他,让他莫要误入歧途,以至于身败名裂。”虽然六弟或许不会和他走了不同的道路,但他毕竟还是做兄长的,不能眼看着孛儿只斤的子孙堕落成好男色的龌龊之徒。
巴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柏彦低垂着眼眸说到:“嘎尔迪将军是个爱憎分明,敢作敢为的男儿,定然不会做出糊涂的事。”
“但愿如此,此次我原本想说服他回草原,可他已经决定留在中原了,我们兄弟相隔千里,作为兄长又不能随时督促他,着实令人放心不下……六弟十分信赖您,希望您不会让他失望,我们蒙古人一向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赵孟昕并非真的投诚,而是另有打算的,六弟蠢的可以,居然把一个宋国降将当成情人,若是传到他人耳中,就连他这个哥哥也会跟着丢尽颜面的。
后面的那番话显然是在威胁自己,于是赵孟昕只得抬头苦笑:“您真是用心良苦。”在这个蒙古贵族眼中,他恐怕犹如满街招呼男子的下等娼妇,哭着喊着都要爬到嘎尔迪身上,实则却也相差不多。
半个时辰后,昔里吉便带着手下人离开了许昌,往北而行返回哈拉和林去了。
“我们也启程吧,再耽误晚上就要露宿荒野了。”黄梁子坐在马上对站在大道边的二人说道。
罗鹏点头:“道长只管告诉我们往哪里走便好。”
黄梁子笑着指指飞在林子上空的凶猛金雕说:“这要问问它了,它往哪里飞我们就往哪里走。”昨夜,他给金雕施了法,让他能借着金雕的眼睛看到远处的山脉河流,这样就能让他们更快的找到龙脉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
☆、湖畔遇黑龙降金丹
金雕虽是凡鸟,却和食龙的大鹏金翅鸟沾亲带故,对龙气也很敏感,它们飞得高,看得远,是最佳的寻龙助手。
四人紧紧的跟在金雕后面,顺势往东南方向而去,停停走走十几日后便来到了长江以北的龙感湖畔,此处水草丰美,芦苇随风摆动,鸟儿成群结队的在湖泊中栖息,然而美中不足的却是在沼泽的北岸仅有一些海拔很低的小山包,因此并没有形成能孕育一国天子的绝佳好风水。
站在河岸边的道长心情舒畅的深吸了口气,不禁赞道:“此处虽不能出天子,却能让附近的百姓过上安乐富足的日子,乃是风水宝地哦。”
嘎尔迪转头看看心事颇重的赵校尉,柔声问:“不如我们在湖边逗留两日好了?”
赵孟昕低声道:“你来安排吧。”这些日子他没有一天不在纠结昔里吉的那番话,都要魔障了。
“最近你总闷闷不乐的,到底有何心事?”柏彦这些日子都在回避自己,别说亲密之事,他就连此人的朱唇都没尝过一次。
校尉抬起头笑了:“你多心了。”他又怎好把昔里吉讲过的话和对方复述一遍呢?
见柏彦不肯讲心里话,嘎尔迪也不好勉强了,斯热还在不远处的客栈等着他们回去吃晚饭呢,待晚上他再找机会和对方深聊吧。
三人骑着马离开湖岸时,金雕也鸣叫着落到了主人的肩头,太阳悄悄的躲进了厚实的云朵中,湖边起了大雾,四周围的树木花草都沾上了湿润的露水,鸟儿也相继归巢了,尽管天色没有全黑,但由于老天不作美起了大雾,而无法看清水路,于是渔民们也早早收了网,返回了湖边的家园。
傍晚,在小客栈的厢房内,四人围坐在桌边吃饭,为了照顾茹素的黄梁子,最近几天大伙就吃了全素,因为所到之处都是物产丰富,土地富饶的地界,瓜果蔬菜触手可得,在大道边,集市上都有售卖的,并没有因为战乱而遭受太大影响。附近的百姓能自给自足,靠着一方水土的养育繁衍生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乐意离开家乡去他处谋生的。
嘎尔迪喂了金雕一点生肉后,便问端着饭碗发呆的赵孟昕:“是不是素菜没有滋味?”
他摇头:“饭菜很合胃口。”
道长插嘴道:“大概是旅途劳顿了。”金雕一直将他们向南引,或许离真龙出世的那条龙脉越来越近了。
斯热见赵孟昕没胃口,就帮他盛了碗青菜豆腐汤,他自小就跟着嘎尔迪当然能看出对方和主子的关系匪浅,虽然他并不认可,倒也不反感,因为主子对赵先生犹如千金小姐一般的怜爱,总之他是从未见主子对人如此上心过的。
校尉喝完汤,便对三人说道:“我先回房歇息了。”
见到宋国男子离开,黄梁子就对罗鹏说:“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得让他想开点,心事太重会落下病根的。”
“我们相处也有半载了,还是无法让他敞开心扉。”嘎尔迪烦恼的说着,他知道赵孟昕还有很多瞒着自己的事,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和他讲出来。
“你对校尉太过执着,这反倒让他不得放松,姻缘诸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管是男女,还是男男,女女的姻缘,都是累世业力的纠缠,没有前因就没有后果,但也是人世间最难割舍的幻象。
罗鹏放下筷子,思忖着道长的话,是他逼得太紧才让柏彦避之不及的,上次在许昌要不是突然发现了毒蛇,恐怕他都已经提枪攻入了。
夜深已深,嘎尔迪睡得正香,忽然觉得口渴难耐,便爬起来找水喝,才起身便发现校尉不见踪影了,赶忙穿好衣裤,拿上马刀急匆匆的跑下了楼。
可校尉的马依然拴在马槽里,所以此人应该没走远,他还是不放心便骑着马追了出去,四下寻摸赵孟昕的踪影,凭着直觉他渐渐的来到了龙感湖边。
湖面上笼罩着厚厚的浓雾,雾气打湿了嘎尔迪的发髻和衣衫,他让马儿慢慢的在湖边小心翼翼的走着,即便是眼神好的他,也很难看清两米外的小路。
走了没一会儿,前方忽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风声,不知哪里来了一阵飓风,吹得他眯了眼,发丝凌乱的在风中飘飞。
马儿受了惊吓嘶鸣着抬起前蹄,无论他怎样用马鞭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