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果然下起了绵绵春雨,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跋涉的四人不敢走得太急。
到了日暮时,他们才算下了山,山脚下有个恬静的小村落,看来今晚就要在村里住一宿了。
四人来到村口,望见几个在田里使唤水牛劳作的农夫,田埂上跑着两个光着脚丫的孩童,见到他们的到来便好奇的站在一旁观望,却不敢过来搭话,估计这个村庄很少会有外人到访。
进了村,他们问了坐在老槐树下的老头,想问问哪家可以借宿。
“往前走第二个红色的大门,刘家房子大,他们应该可以让你们借宿的。”老者眼睛似乎看不见,自始至终都闭着眼和他们讲话。
“谢谢老人家。”道长说罢,朝身后的嘎尔迪和斯热使了个眼色,看来这里民风纯朴,不会有打家劫舍的匪徒,可以安心投宿的。
敲开刘家大门,为他们开门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挠着头问:“你们找哪位?”
“这位小哥,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想要在你家借宿一宿,不知可方便?”黄梁子笑容满面的问。
少年看他是个道士就答道:“您们在门外等着,我去问问父亲。”
马车里的赵孟昕推开了窗户,四下打量,这个村里似乎没有青壮年的男子,只有老人,妇孺,孩童,大概是因为常年征战,男子都外出参军,讨生活去了吧。
没多一会儿,少年又打开了门,他身后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魁梧男子,这名男子身穿粗布长衫,看样子到不想是个庄稼汉,应该是读过些书的人。
“敢问几位从何而来,要往哪里去?”男子很谨慎的问,兵荒马乱的年月,若是随便就让陌生人住进家里是很冒险的行为。
嘎尔迪抱抱拳答道:“我们从真定来,要去泉州探亲访友。”
“我家只有一间厢房可以让诸位落脚,若是不嫌弃就跟刘某进来吧。”主人说完就打开了门,将嘎尔迪和道长请进了门。
房内只有一张破旧的罗汉床勉强能挤下两人,所以嘎尔迪便让黄梁子和斯热住在厢房内,而他则和赵孟昕睡在马车里,最重要的是,他们在村里买了些干粮和食物,就算是再走上十天八天都没啥问题了。
吃了晚饭之后,罗鹏便亲自伺候校尉洗漱,还用凉水帮他擦拭后背,清理j□j的裂伤,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相对无言的状态下进行的,显得那样的合情合理,自然而然,即便是相守十来年的夫妻也不过如此了。
洗漱完,收拾好后,蒙古男人返回车内,照旧抱着他入睡,黑暗中,他听到对方问:“胎记还疼么?”
“这两天没疼。”说来也奇怪,自从他们那晚交合之后,他的“怪病”就没再犯过。
“我们此番走小路,是为了避过官兵的盘问,山路颠簸,让你受罪了。”虽然走山路,会多费周折,可安全却是首要的。
“到了龙虎山,我得给子玖先生写封书信,别让他老人家为我担忧。”他悠悠的说,三古义军的兄弟们恐怕已经把他当作言而无信的小人了,事到如今他还纠结什么呢?他早就没了名节,辱没了大宋皇族的尊严,他现在就是嘎尔迪的男妾。
嘎尔迪却说道:“此事不用担心,我早已差人给江万载捎了书信,说你家中有急事,所以不得不离开鄱阳湖,虽然理由不免牵强附会,可也算是对他有了个交代。”
听到将军所言,赵孟昕才算放了心,便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夜半三更,绵绵细雨才算停了下来,村子里静悄悄的,别说是人,就连猫儿,狗儿都睡熟了。
村外山上的小路边,忽然窜出十来个男子,他们手持刀枪,来者不善,领头的男子三十来岁,左眼全瞎,他对身后的弟兄们低喊:“下手要快,这村里的人太穷,弄点粮食和吃得就好。”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来这村子抢劫的,可是眼下日子艰难,哪儿能那么容易就找到肥羊?
十三个山贼小跑着穿过田埂,摸进了村里,刚一进村,就让一家人的看门狗发现了,被拴着的大黄狗立马就“汪汪”叫了起来,它这一叫不要紧,其他人家的狗也都跟着一同狂吠,马上便将不少睡着的村民惊醒了。
“狗崽子……赶快下手,别等了。”首领喊道,直奔刘姓人家的门口而去,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看到院门口停着一辆气派的马车,立刻就生了要抢走的念头。
一行人听到首领的命令,分头跳进了两户人家的院墙进去抢劫,由于家里多是老弱妇孺也不敢和他们对着干,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家里的粮食和鸡鸭被抢。
独眼山贼跑到马车前,刚想跳上车,却听得半空传来“嘤嘤”的叫声,他一抬头才发现有只猛禽煽动着有力的翅膀,亮着利爪朝他俯冲下来。
他慌忙蹲下身,拿着长矛向金雕刺去。
就在山贼忙不迭的对付金雕之时,嘎尔迪也背着弓箭,手持马刀从车内跳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弓箭朝独眼山贼连射三箭。
只听得独眼“啊啊”凄惨大叫,痛得跌坐在地,手中的长矛也被丢在了一旁。
嘎尔迪吹了一声口哨,金雕就听话的向其他歹徒飞去,而他则跳上墙头,站在高处瞄准其中的两人又连射几箭。
此时,几个壮年村民已经拿着锄头和柴刀举着火把出了门,看到有人帮他们伏击山贼,顿时有了信心,义愤填膺的举着“武器”冲了过来。
“你们没事吧?”道长和刘姓男子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平安无恙。”将军答道。
黄梁子手执长剑,和男主人一同奔过去将独眼首领捆了起来。
“你们的首领已经被俘,还不速速过来投降。”嘎尔迪站在墙头高喊,对付这群贼寇吓唬吓唬就能震慑住了,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
众山贼一听首领被抓,匆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纷纷丢下武器,争先恐后的来到刘家门口,跪在了他们身前。
独眼龙身重三箭,不服输咬牙切齿的吼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在这个时候,赵孟昕推开马车的门,盘膝坐着很有耐心的问:“堂堂五尺男儿,为何非要打家劫舍?”
一个瘦小枯干的男子凑上前愁眉苦脸的答道:“我们兄弟几人也是逼不得已啊……北方战乱,让家住衡水的我们无家可归,无田可种,只能逃到南方来,可南方也找不到生计,就只好落草为寇了。”
其他的贼寇纷纷点头,有两个年龄小的还不时的抹眼泪,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惹人怜悯,但就算是日子再过不下去也不能抢掠贫苦百姓的东西哦,这不能当成做山贼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山贼王石追随柏彦
赵孟昕打量着跪着的十来个山贼,发现他们年纪其实都不大,最小的估计才十五六,除了首领独眼外,其他人都是二十多的青壮年。
嘎尔迪对这些人可没有啥同情心,于是便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有手有脚,还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待明日一早便让村里人押你们去官府。”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们不敢了!”山贼们一听要将他们押送官府,全都吓得磕头求饶。
独眼龙却骂道:“别嚎了……都是不是站着撒尿的?”
“大哥,我们怕被衙役上刑折磨啊!”瘦弱的男子扯着嗓子喊道。
独眼龙低下头“唉”了一声,他其实早就料到了,两年前他们落草为寇,开始四处抢掠的时候,他就已然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赵孟昕觉得这个带头的男子倒是很有几分胆量,便朝蒙古男子使了个眼色,继续问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指条路,但就怕你们没胆子去试。”
小瘦子赶忙应道:“您尽管说吧,只要不让我们去官府,让我们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校尉不紧不慢的说:“你们既为汉人,也不希望看到家园被蹂躏吧……鄱阳湖畔有一支三古义军,乃是前礼部尚书子玖先生所率领,若是你们还有男儿志可随他一同抗击敌寇,这便算是赎了你们此前犯过的罪了。”
这时独眼龙忽的抬起头来难掩激动的说道:“自从大宋南迁,我们家乡就成了金人的地盘,衡水的父老乡亲受尽欺凌压迫,没有一天不盼着朝廷收复失地的,可左等右等,等了百来年,大宋却迟迟不肯北伐,好不容易盼到金狗亡了,蒙古鞑子又来了,占了我们的良田,让大家有家不能归,只能逃荒在外,若有机会我王石定会义不容辞的投军杀敌。”
蒙古将军听到这番话,便落寞的坐到了马车前不再言语,可心里却是矛盾万分。
“我且信你们一回,若是你们再去滋扰乡民,我便飞鸽传书给三古义军将你们统统剿灭。”他说话之时带着威胁的口吻,但表情却依然和善,威严中透露出一股正气,令所有的山贼折服,就连起初不肯投降的首领王石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默默的忏悔起来了。
黄梁子见到一切顺利,便站出来发言:“既然如此,大家就依了我们的意愿,让这些人去参加义军吧,我看他们并不像是罪大恶极的匪徒,应该没有害过人性命,诸位乡亲就请谅解他们吧?”
年迈的村长和刘姓的男主人低声合计了一会儿,便点头应允了。
道长帮王石取出箭支,包扎好伤口,就对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赵孟昕说道:“此人伤势不轻并不适合长途跋涉,应留下来静养。”
“我不碍事,明日一早我就和兄弟们上山,抄小路走有三四天就能到石钟山了。”王石的肩膀连中三箭,剧痛难忍,但他却咬着牙硬扛。
“大哥,你别勉强了,在村子里养好伤,再去找我们便好。”瘦小的男子名叫小五,和王石的关系最为亲近,他当然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亲如兄长的人受苦了。
此时,刘大哥端着热茶走到院门口,很仗义的说道:“你可以留在我家里养伤,等伤好之后再去石钟山也不晚。”
“多谢大哥!”独眼王石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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