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头深深埋入枕头中。但那个人又重复说道:“起来。”
其实已经醒了大半,但害怕面对现实,他还是不肯睁开眼,往被子里缩了一些。
这时候,那人已经不再问话,把他的身子翻过来,直接解开他胸前的衣扣。他这才算彻底醒了,用力按住对方的手:“你做什么?”
他只能借着星光,隐约看见奥汀睫毛的侧影,全然看不清楚神情。
“和你□。”
尽管口中浓浓的酒味让弗丽嘉知道了他有些醉意,但面对这样直白的对话,还是无法忍受:“不,我不要。”
奥汀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用膝盖强势地分开他的双腿,开始解他的腰带。
“奥汀,我说了不要,你听不到么?”他往后退了一些。
奥汀握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前拉了一些,俯下身,不留任何空间地紧压着他,深深地吻住他。
衣服被一件件褪去,床上已是一片凌乱。在密集而激烈的吻下,弗丽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无法完整地说出一个句子。
奥汀握住他的双手,气息紊乱,语气却异常冷静:“平时对你好一些,就以为我没有占有欲是么。”
奥汀的下身紧密与他贴合,充满暗示性地抵着他。
弗丽嘉望进他的双眼,声音却低了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海姆达尔么。”
“还在我的面前说他?”
“二十多年前我和他有一个契约。内容是只要他救出我的父亲,我就当他的情人。”看着奥汀眼中的微怒由诧异慢慢取代,他闭上眼,不忍继续看下去,“后面的你应该知道。”
“救你的父亲?是他上绞架那一次么?”
“是。”
“然后,你答应了?”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丝毫情绪。可是,手腕上突然加重的力道像是一种警告,又像是强忍的惧意。
“……是。”
沉默长久停滞在空气中。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握紧他的双手渐渐松开。
奥汀坐起来,又沉思了半晌,默默下床。
听到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反感?
弗丽嘉已不敢再看他,以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说:“……我不介意解除婚约。”
奥汀却听不进一个字。
只想起了那一个让他引以为傲的,令对方十分满足的夜晚。还有弗丽嘉前前后后说的话。
弗丽嘉的担心与退缩,还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原来都不是源自于那次糟糕的经验。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自以为是地……
随着他沉默时间的延长,弗丽嘉感到越来越深的不安。其实不怕他暴怒,或者说自己是骗子。他最怕的是奥汀会点头,轻描淡写地说“解除婚约吧”。所以,很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不敢再说一个字。
直到房门被踹开,他们同时抬头,看见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洛基。
看着坐在床尾垂头不语的奥汀,还有床头蜷缩着身子,正匆忙整理衣衫的弗丽嘉,洛基二话不说,冲过去就在奥汀脸上打了一拳。
“洛基!”弗丽嘉立即站起来,冲到奥汀面前挡住,“不是他的错,我们,我们只是有点小矛盾而已。”
洛基气得浑身发抖:“他都这样了,你还帮他说话?”
但是,情况有些不对劲。
弗丽嘉……的声音。
重新将视线转移到弗丽嘉的身上,她看上去和平时是那么的不同。
不仅是个子变高了,肩膀变宽了,连无妆的脸部轮廓都显得如此轮廓分明……还有□的,紧致却平坦的胸膛。
“姐……姐姐?”洛基看着他,惊愕得无法言语,“这是怎么一回事?”
弗丽嘉别过头,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奥汀擦了擦嘴唇,站起来淡淡说:“洛基,你出去。”
“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洛基却走到弗丽嘉面前,指着奥汀说,“是他?”
“我生来就是男人。”弗丽嘉一字一句道,“只是为了部落,要以女神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不……不可能的……”洛基一脸痛苦地后退,双手捂住头,脸痛苦地拧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你们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对不起。”
“不可能啊。”洛基迅速看向奥汀,“如果你是男人,你跟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瞬,奥汀和弗丽嘉都不说话了。
沉默许久,洛基突然轻轻问道:“你们,住在一起?”扫了一眼弗丽嘉凌乱的衣衫,“不是说你们之间只有责任么……”像是看到了极其肮脏的东西一样,洛基拧过头去,几乎呕吐。
这一切对一个少年来说太过了。弗丽嘉想出口解释,但语言已变得苍白。直到洛基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最后一眼,冲出门去,他也只能站在原地,无能为力。
洛基刚一离开,奥汀又坐回原位。更加尴尬的气氛将他们笼罩。弗丽嘉快速挪到奥汀的身边,捧着他的脸:“脸上痛么?”
奥汀却躲开了他。
弗丽嘉顿了顿,收回手:“我去叫人帮你疗伤……”
快速而沉默地穿衣服,他却听见奥汀低低说:“你告诉洛基,我们之间只有责任?”
弗丽嘉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奥汀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弗丽嘉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可是,你对我确实只有责任,不是么?”
奥汀在门口停了停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次日阿西尔神族们就踏上了回神界的道路。弗丽嘉原想向洛基道别,但下属们都说还他在睡觉,于是留下一封信,向他言简意赅地表达了歉意并希望请求他的原谅,随着神族们离开。
约顿海姆和阿斯加德之间的距离占了九大世界纵向的一半,就算是骑龙,也需要很长时间。虽然依然和奥汀共骑,但在两人无言的情况下,回去的时间似乎比来时更漫长了。
到艾尔夫海姆的时候,天渐渐黑下来。奥汀决定带着队伍在这里留宿一夜,次日再出发。巧合的是,这一日刚好是艾尔夫海姆的女神节。非常巧合的是,弗丽嘉站在世界之树下时,刚好是宣布女神名字的时候。更巧合的是,女神和勇士居然是西芙和提尔。
西芙依偎在提尔的怀里,拿着才定下为女神节新奖品的金苹果,笑得灿烂如春花。
看着摇摆不定了那么多年的西芙,弗丽嘉也不确定她是否这回就跟定了提尔。但显然站在树下同望高空的索尔比她悲观得多,眼中已经渗出了淡淡的灰色。
他很想去安慰索尔几句,但刚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河岸边的奥汀。
艾尔夫海姆的冬天很冷,大雪片片飘落,温度可以和冰之国媲美。奥汀披上了厚厚的雪狼皮大氅,抬头望了一眼树顶的情景,又垂下头看着脚底的积冰出神,呼吸出浓浓的白雾。
弗丽嘉立刻快步朝他走去。但是奥汀一看见他,立刻掉头走掉。
“奥汀。”弗丽嘉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呼唤。
他停下来。
“你是不是真的很不喜欢我这个人?”
奥汀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回头看着他的双眼:“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想知道。”
“为什么想知道?”
弗丽嘉金色的发丝在风雪中翻飞,擦在白皙的脸颊上。他看上去有些累了。
“我想了一个晚上,都没弄明白你为什么会生气。唯一的理由就是你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了,想让我知难而退,是吧。”
“嗯,说得没错。我很讨厌你,知难而退吧。”奥汀转身就走。
“等等。”弗丽嘉快步跑上去,“认真回答,不要敷衍我。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奥汀又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为什么重要?”
“就是很重要。”
奥汀这回干脆回答都省了,直接往前走。弗丽嘉加快脚步跑到奥汀的面前,拦住对方的去路:
“因为我喜欢你。”
说得很小声,寒风几乎立刻将这句话卷入风雪中。不知奥汀是没有听见,还是对这个答案不屑一顾,从头至尾,一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反应。弗丽嘉自认为是他没有听到,正准备再重复一遍,他才轻声说:
“所以?”
弗丽嘉怔了怔,开始害怕了,伸长拦截他的手也尴尬地收了回去:“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如果讨厌,那我就不喜欢你了。”
“既然可以决定自己的感情,那不要喜欢好了。”
怎么都没想到,他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弗丽嘉长长吐了一口气,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无所谓。脸上唯一的变化,便是修长的眉轻轻蹙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他转过身去,故作镇定地离开。
但很快肩膀被人按住,身体被强行扭过来。
因为色素淡,红了的眼眶变得特别明显。
“……这样就哭了?”奥汀冷冷说道。
弗丽嘉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在奥汀的腿上踹了一脚:“你太可恶了!!”
奥汀受下了这一击,却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不是厉害得很么?父亲有了生命危险,不找我帮忙,反倒跑去让人欺负。让人欺负就算了,之后还一直不告诉我,把我当成什么了?”
“奥汀,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弗丽嘉连声音都气抖起来,“我说了,我不是你的东西。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你也没有权利评价!”
“你不后悔,但我忍受不了别的男人碰你。”
弗丽嘉睁大眼,一时哑然。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被强行拖到世界之树的某个枝桠角落下,甚至还没有经过一点爱抚和前戏,裤子便被垮下,奥汀头一次如此急躁地冲入了他的体内。
过紧的入口、正面的贯穿让两个人都疼得咬紧了牙关。
弗丽嘉太阳穴上的青筋绷起,却死都不肯发出声音。
很快,疯狂猛烈的律动袭来,他被冲击得脑内空白,满脸通红,却依然在努力维系最后一分理智。只是,就算努力地睁大眼,努力地转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