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机主教向泽拉行了一礼,“下午好,泽拉大公,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
“好久不见,法穆尔大人。”泽拉点了点头。
法穆尔枢机主教瞥见那个渐渐失去生命气息的血苹果,装模作样地向白衣女子欠了欠身,“下午好,露西安公主殿下,您今天也一样光彩照人。”
血苹果当然不会向他回礼。
泽拉淡淡地问起正事,“枢机卿大人,教皇陛下有什么回复吗?”
法穆尔遗憾地叹了口气,“教皇陛下实在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对象啊。”
泽拉抬了抬眉梢,“非敌非友?”
法穆尔点点头,“陛下似乎有意与元老院媾和,不过,他打算先静观其变。”
泽拉将手中的刀轻轻扎进座椅的扶手,语调懒洋洋地,“恐怕不能让他这么轻松了……”
法穆尔随即一躬身,“在下明白了。”
24、前夜
“……当时我赶到的时候,泽拉已经被圣剑刺中,差一点就灰飞烟灭了……我情急之下使用了那个没有研究透的法术,结果泽拉的身体的确被我重新构造出来,但是我却发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急速流逝,我想这是因为魔法原材料是我的血,说不定这个法术的生祭品就是我自己。我只活了十年就死了,在泽拉睁开眼睛之前。”
“十年也挺长的啊。”
“……”
那座恶俗的孔雀雕像脚下,玫瑰花丛中,一直螃蟹正在横着爬行,一面爬,一面精神分裂地自言自语:
“话说萨瑟兰,为什么我们要变成一只螃蟹?花园里会有螃蟹吗?这样会被发现的吧?”
“……”背后灵尴尬地沉默了一阵,其实他原本打算变成一只蜘蛛,但是念错了咒语,变成了螃蟹,“咳咳,当然会有螃蟹啊,因为厨房里有螃蟹,说不定哪只螃蟹就跑出来散步了,所以花园里也会有螃蟹嘛……”
“是这样吗?”十七怀疑地说。
话音刚落,忽然一只手拨开玫瑰花丛,一个厨子惊喜地说,“在这里!”
厨子将螃蟹抓起来,高兴地说,“我还以为被谁偷吃了,原来是逃跑了。”他兴冲冲地抓着螃蟹往宫殿里跑去,一面喊道:“找到了!可以下锅了!”
“……”
“……”
十七和背后灵一起沉默了。
当那个厨子跑上台阶的时候,他手中的螃蟹发出砰地一声,忽然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大鸬鹚,扑着翅膀飞上天空,厨子吓得跌倒在地,大声尖叫,“魔鬼!!魔鬼!!!”
骚动声惊动了正准备返回宫殿里的泽拉大公,他回头一看,正好看见一只白色的大型水鸟在花园的上空飞过,那只鸟发出一声怒吼,“萨瑟兰你够了!尼玛城市里也没有鸬鹚啊!!!”
泽拉赶紧追回去,那只鸟一眨眼就不见了,泽拉站在花园中,仰头望向天空。
屋顶上,一只花毛老鼠正在瑟瑟发抖,压低了声音说:“被……被泽拉发现了吧……”
“嘘……”
十七压低声音:“话说泽拉他到底要干什么?那什么什么公主是不是死了哇?我看她都被吸成人干了……虽然我是有一点嗨皮啦~但是总觉得这像是有神马阴谋的样子?”
花毛老鼠撸了撸脸,萨瑟兰说,“昨天我们来的时候不是看到有西班牙的海军军舰驶进近海了吗?”
“对吖,所以只好偷偷绕过去了。”
“这次婚礼恐怕是个陷阱,泽拉打算对圣血家族下手,西泽尔公爵似乎也做好准备要大开杀戒了。”
“那不是正好咩?我们趁着他们打成一团的时候,去把西泽尔绑出来,然后再用你那些很厉害的魔法,把他变成恶魔吧!”
“蠢……西泽尔是人,说变恶魔就能变吗?”
“可是泽拉不是也用你的法术把菲斯特变成纯吸血鬼了吗?”
“那个情况不一样,菲斯特那个魔法是纯血改造,况且他本来就是四分之三的吸血鬼,西泽尔是人类,人类变成恶魔,听都没有听说过。”
十七想了想。
“那我可以把我的生命分给他吖,只要一个恶魔契约就行了,但是要他自愿开口,你有没有什么魔法可以让人自愿开口说yes的?”
“要有这种魔法,恶魔不是要称霸世界了?”
“那总有什么办法可以想的吧?西泽尔也用了自己的血来复活我,他要是像你一样的话岂不是只能活十年啦?”
“你不是说十年挺长的么?”
“你活十年就够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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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深夜时候,寂静的街道上,一辆马车正向七海总督的府邸驶去。
大门被穿着黑斗篷的神秘访客敲响。
仆人在康拉德小侯爵的耳边说了几句,小侯爵神色凝重地走进客厅。
访客是一位红衣主教。
法穆尔枢机卿摘下帽子,向小侯爵问了晚安。
“您好,主教大人。”康拉德非常礼貌地上前向法穆尔问好,“听说您有些关于元老院的事情要跟我说,是吗?”
法穆尔枢机卿从衣袍中伸出手,递给小侯爵一块椭圆形的、刻绘着使徒头像的铜牌。
康拉德将铜牌翻来覆去看了看,发现上面一段拉丁文的铭文:
“神之代理人、西方之宗主教、圣座的主人、罗马的……”康拉德皱起眉头。
法穆尔枢机卿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暗狡猾的光芒,被不甚明亮的烛火掩盖了,“这是教皇陛下交给元老院的信物。”说着他压低声音,向康拉德走近一步,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两句话。
康拉德一惊,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
法穆尔枢机卿说,“千真万确,想必您也对教皇厅的风向改变有所耳闻,教皇陛下选择亲近那些元老院的世俗贵族,正是他打算改变立场,背离西泽尔家族的征兆啊……”
康拉德小侯爵头上渗出冷汗,他想了想,然后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把铜制的铭牌往地上一扔:“教皇陛下处决西泽尔枢机卿?”他嘲讽道,“法穆尔,说笑也有个限度。你是来制造事端的吧?”
法穆尔淡淡地说:“信与不信全在你,我犯不着冒着生命危险来和你说个笑话。”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康拉德心里一凛,肃着脸问:“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法穆尔回头,冷笑:“没有根据,只有事实。”
康拉德说:“你可知道英诺森陛下是依靠着西泽尔公爵大人才当上教皇的?”
“众所周知。”
康拉德继续说:“那你可知道在罗马,有多大一部分世俗权力掌握在西泽尔家族手里?你又知不知道罗马教廷由谁左右?”
法穆尔平静地说:“正是因为如此,教皇陛下才不得不除掉西泽尔大人。”
康拉德嗤笑一声,说:“那也要教皇陛下有这个能力才行。”
法穆尔说:“有些事教皇陛下当然不可能公开做,难道康拉德总督忘记了当年是怎么进行派系肃清的么?”
“你什么意思?”
“我言尽于此,告辞了。”
红衣主教匆匆离去,仿佛他是在极大的险境中前来报信一样。康拉德低头,默默地瞧了一会地面上那个闪闪发亮的铭牌,然后他啧了一声,恨恨唤道:“来人!准备马车,我要去七星宫。”
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夜枭在圣血城堡外的树林里发出诡异的尖叫。
康拉德小侯爵握着那枚铭牌,在七星宫的图书馆里焦躁地来回踱步,直到大门发出吱嘎一声响。仆人举着烛台走进来,西泽尔公爵披着夜里的绒袍出现在门口。
康拉德停步:“叔叔!”
西泽尔公爵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康拉德立即将法穆尔夜访他官邸的事情向西泽尔匆匆说了一遍。
西泽尔听完,没有立即说话。
他向后挥挥手,仆人立即乖觉地放下烛台,退出门去。
等门悄然关上,西泽尔公爵淡淡地问道,“你相信吗?”
“什么?”
西泽尔皱眉,又重复了一遍,“康拉德,你相信法穆尔告诉你的消息吗?”
康拉德被西泽尔问得一愣,他想了想,然后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能……”
西泽尔接着问,“那么你觉得英诺森教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也不好说。”康拉德小侯爵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不了解教皇陛下在想些什么,陛下他……总是一副不太认真的样子。”
小侯爵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跟十七一样,有点讨厌。
西泽尔公爵说,“那么你觉得他算是个聪明人吗?”
康拉德皱皱眉:“算吧。”
西泽尔公爵看出康拉德承认的时候那种不太情愿的表情,轻笑一下:“如果让你辅佐他,长久地统治整个罗马,你愿意吗?如果你是西泽尔家族的下一任主人。”
“啊?”康拉德露出一副迷惘的样子,“我?辅佐他?”
“你不明白吗?”西泽尔公爵说,“站在他的位置上,究竟应该如何选择,才不会让自己成为傀儡。”
“……”
西泽尔公爵转身走出图书馆,“你先想清楚,康拉德,在做出决定之前。我们即将高举屠刀,希望到时候你能认清我们的每一个敌人。”
高举屠刀……
这句话震得康拉德浑身一颤。
康拉德目不转睛地看着西泽尔公爵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处。
他实在是不太了解这个新教皇,英诺森十四世。
似乎是西泽尔公爵从恶魔界回来之后,这个人就忽然登上了神坛。教皇的个性有些奇怪,然而……
康拉德小侯爵在图书馆辗转了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小侯爵顶着两个熊猫眼找到西泽尔公爵。
公爵瞥了一眼他青黑色浮肿的下眼圈,“居然想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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