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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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挽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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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宜别这样,起来说话!”真金见状,急忙弯下腰,伸手想把宛宜扶起来。
  宛宜侧了一下身子,避开了真金伸出来的手,低头继续说到:“殿下,表哥说十日之内就会把钱补上,恳求殿下宽限这几日吧。表哥还答应我,只要能顺利度过这一关,就辞官回扬州。”
  真金见宛宜不肯起身,就不再勉强,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痛心的问到:“你就这么相信?”真金的声音平缓,语气中却透出责备和不解。
  宛宜明白真金的意思,转念到此,如芒刺在背,顿时泪如雨下。
  “当初我父亲被诬下狱,姑父又要悔婚。表哥坚决不同意,还陪我来大都。后来,父亲遇害,弟弟又走失。万念俱灰之下,我差点寻死,又是表哥把我救下来。他就是我的支柱和依靠。虽然他贪恋权势让我失望,让我伤心。可如今他出了事,我没法袖手旁观,只有选择相信他,帮助他!”
  听了宛宜的哭诉,真金面有忧色,一颗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宛宜,声音有些嘶哑。
  “地上凉,你赶紧起来吧。我答应你,给卢世荣十天的时间。十日之后,如果他做不到,就只能等着国法处置了。”
  真金伸手准备把宛宜扶起来,宛宜避开了,自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随后从身上拿出一方包着东西的手帕放在案几上。
  真金打开一看,是宛宜成亲时,送给她的珍珠耳环。
  “宛宜,你……”
  “殿下,我德行有亏,心中惭愧,不配拥有此物。请殿下收回。”
  “好吧。”真金轻轻咳嗽了一下,眼角微微发红。
  “殿下,我还有一个请求。”宛宜哽咽了一下,双眉微皱,“以后请殿下称呼我——卢夫人。”
  话音刚落,真金愣住了,双眼怔怔的望着宛宜,好久说不出话来。“卢夫人”三个字像一条极长的手臂,一下子将他推远了。
  真金的眼睛眨了几下,仿佛忍泪的模样。宛宜看在眼里,心生不忍,默默地低下了头。
  沉默片刻,宛宜听到真金平静而低沉的声音,“还有别的事情吗,卢夫人?”
  “没有。”
  “那你回去吧。”
  “是,殿下。”宛宜给真金行礼,转身离开。
  真金盯着宛宜的背影,目送她一步一步地走远,仿佛要将她的身影牢牢地印在脑海中。
  真金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宛宜。
  咫尺即是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卢世荣的罪名之一是“擅支钞二十万锭”。此处为了情节需要改了。
可算把真金和女主的戏份写完了,不会写感情戏,瞎凑合吧。

☆、(六)峰回路转

  (六)峰回路转
  真金把推迟上奏的情况告诉了安童,安童的第一反应是“卢世荣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样?”
  “十日之后,要么把亏空补上,要么按国法处置,没有第三条路,不怕他打什么歪主意。”
  十日之后,卢世荣没有如数交纳银两,这件事马上被真金汇报给了忽必烈。
  忽必烈大怒,要将卢世荣下狱。这时候,一封信改变了局势。
  信是北平王那木罕送来的。察比皇后病逝之后,他正在西北军中,没法回来奔丧。忽必烈特命他等军务安定之后再回来上香祭奠。
  那木罕在返京途中收到了卢世荣的密信,并按照他的要求写了回信。那木罕在信中向忽必烈坦言,西北军中条件艰苦,自己又思念父汗和母后,时常忧郁苦闷。卢世荣和他是旧相识,知道之后就送了一些奇珍异宝和一个杂剧班子去西北军中,让他排解烦恼。这些物件的花费在二十万两银子上下。
  忽必烈接到信之后,把卢世荣召到宫中训斥一顿。
  卢世荣急忙叩首认错,“微臣觉得北平王在西北军中既是代父出征,又是为国尽忠。微臣觉得只有让殿下过得舒服、舒心,才好奋勇杀敌,为大汗分忧。微臣知错,愿领受任何责罚,只求大汗不要迁怒北平王,伤了父子之间的感情。”
  忽必烈最后没有处罚卢世荣,一场风波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卢世荣表面上平静淡然,心里还是暗自窃喜的。手下一位心腹问到:“大人,你怎么肯定北平王会按照你的要求写那封回信呢?”
  卢世荣不无得意的说:“其一,这些银子里确实有一半用到他身上了。这个情他还是要领的。其二,我在信里许诺,只要他保我平安过关,我另有一份大礼作为酬谢。”
  “什么大礼?”
  “储君之位!”
  

☆、落幕(一)储君之争

  (一)储君之争
  那木罕回到大都,先是觐见忽必烈。原本想狠狠训斥他一顿的忽必烈,看到儿子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到他在西北军中的种种不易,顿时心软了,丢下一句“去给你母后上香吧,她一直惦记着你呢!”,转身走了。
  那木罕祭奠完察比皇后,就去找卢世荣。
  “老卢,你不是在信上说给我准备了大礼吗?快拿出来吧!”
  “现在还不行,殿下,时机尚未成熟。”卢世荣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耍我?”那木罕有些恼火。
  “殿下莫急。这件大礼您想要得到,得和我一块儿争取。”卢世荣不紧不慢地说。
  “别绕圈子了,快点说吧。”
  “储君之位。”卢世荣看着那木罕,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四个字。
  那木罕大惊失色,他回避了卢世荣热切的目光,转身来回走了几步。
  “你的胆子太大了。”那木罕的脸胀红了,头上微微冒出了汗珠。
  “殿下,微臣只问你一句话。想,还是不想?只要您想,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帮您。”
  沉默了一会儿,那木罕叹了一口气,“想又怎么样?哪有那么容易啊?”
  卢世荣听出那木罕心思动了,于是拉他坐下,慢慢给他分析。
  其一,依照蒙古人“幼子守灶”的习俗,那木罕更有继承帝位的资格。成吉思汗死后,不是把自己的属地、财产和大部分军队都留给了幼子,也就是那木罕的祖父——托雷。
  其二,真金“过度汉化”让忽必烈非常失望。从“阿合马之死”开始,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真金的位置并不牢固。
  其三,真金“过度汉化”同时让一些蒙古贵族、大臣不满。他们觉得真金和那些“南蛮子”“书呆子”走得太近。相比之下,他们更欢迎一直在西北从军的那木罕。
  “殿下,您看机会就在眼前。您不想像大汗一样君临天下吗?”
  君临天下,九五之尊。九万里版图,几百兆黎庶。——这个诱惑太大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争取呢?”那木罕听完卢世荣的分析,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卢世荣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继续为那木罕筹划。
  “第一,殿下您回西北之后,每次给大汗上奏章汇报军务的时候,最后都要提一提思念父汗之类的话。我也在大汗面前努力进言,争取两年之内把您召回大都。”
  “第二,凡是大汗的旨意,不管是东征日本,还是讨伐安南,亦或是加大税收,您都要积极赞成。”
  “第三,我帮您在大都联络那些反对太子的势力,想办法让他们拥戴您。”
  那木罕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嗯,要是此事成功,你就是我的耶律楚材。”
  卢世荣连忙摆摆手,“殿下过誉了,臣岂敢与耶律文正公比肩。但是,臣愿意肝脑涂地,誓死追随殿下。”
  

☆、落幕(二)深宫奥援

  (二)深宫奥援
  察比皇后故世之后,她的曾侄孙女,同样出身弘吉剌族的南必被册封为新皇后。
  南必皇后继位中宫之后,卢世荣让自己的“如夫人”经常去觐见新皇后。因为每次都不是空着手去,所以南必皇后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位“卢夫人”。
  来来往往几次之后,卢世荣询问她对南必皇后的印象。
  “这位新皇后真是爱财如命。我每次去送给她的收视、珠宝什么的,她都高高兴兴地收下,从来也不推辞。”
  卢世荣听了,不以为然地一笑,“大汗年事已高,南必皇后却正值青春年华,又没有儿子。一旦大汗驾崩,她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太后。不给自己留点钱财行吗?这样更好,这样才能为我所用。男女有别,我不方便出入后宫。你就经常到她那里走动,把这位新皇后拉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南必皇后其实有一个儿子,让我省略了。

☆、落幕(三)山雨欲来

  (三)山雨欲来
  至元二十年初,忽必烈将那木罕找回大都。那木罕的回归,让反对真金的势力异常兴奋。
  至元二十一年,中书右丞相和礼霍孙奏请开设科举。
  忽必烈坚决不同意,他直截了当地驳斥真金;“我知道这是你的主意。你说,开了科举,考出些书呆子来有什么用?是能骑马打仗啊,还是能敛财收税?”
  那木罕也在一旁帮腔:“兄长,你别忘了咱们可是蒙古人,那些汉人、南人能和咱们一条心吗?要是科举了,那些南蛮子都考出来做官了,那天下还是咱们的吗?兄长,父汗南征北战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可不能到你手里就变色了。”
  那木罕的话让忽必烈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当初让真金跟随姚枢、窦默习汉文、修儒学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儿子会“汉化”的这么彻底。
  忽必烈徐徐抬起眼来,把真金从头看到底,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一些身为成吉思汗后裔的特征。眼前的真金消瘦苍白,儒雅中透着一丝忧郁,要不是身上的“质孙服”,真是和那些汉人没什么两样了。
  “如果把皇位传给他,那大元的江山就要变成汉人的天下了?”想到这里,忽必烈开始有些举棋不定了。
  

☆、落幕(四)禅位风波上

  (四)禅位风波上
  至元二十二年十一月,大都已经进入寒冷的冬天了。天阴沉沉的,不时传来北风的怒吼声。
  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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