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里面包含的信息实在太惊人了!
君红杏四下看了看,见四周空荡荡的根本没人注意这边,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君连澈,行了,别说了,你回翰林院去吧,今天我只当没见过你,也从未听你说过这样一番话!”
帝连澈却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
他在君红杏的对面坐了下来,神色自然的将她面前的茶盏取过来,轻轻的呷了一口,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又喝了一小口。
君红杏有些尴尬。
想要提醒他那杯子是自己的,可是他已经将茶盏里面的茶水喝得所剩无几了。
她只得叹息一声,也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无语,一个郁郁寡欢,一个却隐隐有些亢奋。
片刻后,君红杏打破沉默道:“秦姨娘让我带话给你,她说……”
帝连澈却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听说你昨儿在万福寺抽中了一支凤签?”
她抬眼看向他:“这你都知道?”
他含笑点头,缓缓道:“今儿见到锦公子了,他很担心你,担心你会因为这一支凤签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而我却觉得,万福寺的签真是挺准的!”
君红杏眸色一动,道:“君连澈,咱们能别提那支签吗?”
帝连澈不在意的笑了笑:“为什么不提?我当日雕那凤簪给你的时候就说过,这天下,只有你我二人配用这龙凤之物!”
君红杏沉下脸,站起身正色道:“君连澈,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在这里闲话了!过几日面圣之后我就会离开长安。到时候就不单独和你再见面了!你这次能高中状元,能够留在皇宫为官,是你的荣耀,也是我们君家的荣耀,你要谦恭谨慎,万不可……”
帝连澈看着她:“红杏小姐不相信我?”
“谈不上相信不相信!”君红杏冷冷道:“只不过你须记住,你在长安的荣辱胜败关乎着整个君氏一族的荣辱胜败,你若因为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做出了忤逆犯上的事情,我们君氏一族势必也会受到牵连,所以,我想请你,慎言,慎行!”
说完,她看了帝连澈一眼,转身往茶肆的外面走去。
帝连澈望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红杏妹妹,你还是不相信我呀!”
君红杏从茶肆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意外的看见茶肆外面站着一位身材修长,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虽然穿着一袭极为素淡极为低调的锦袍,可是锦袍上面绣着的暗纹却随风漾动,隐有富贵逼人的气势。
君红杏刚才与帝连澈一番交谈之后,心情极为不安。
见到这中年文士后也并未往心里去,淡淡扫了他一眼就准备转身离开。
那中年文士却道:“敢问姑娘,可是长安君红杏?”
君红杏脚步一顿:“阁下是?”
中年文士上前,对她拱手一礼,淡声道:“在下南宫元丰!”
南宫元丰?
南宫锦的王叔?
先皇亲封的纪王爷!
君红杏不敢怠慢。急忙屈膝行礼道:“长安君红杏见过纪王爷!”
南宫元丰呵呵一笑,伸手将她扶了扶,道:“红杏小姐,咱们借一步说话?”
第119章 他是尸生子
君红杏猜不出他的用意,只得跟着他往转角僻静无人处走去。
走了几步,见他并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她问道:“纪王爷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南宫元丰回身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本王爷今日找你,事关江山社稷,红杏小姐该不会以为站在路边就能谈这样的话题吧?”
事关江山社稷?
她既不是朝臣命官,也不是谋士军师,南宫元丰这是要与她谈哪门子的江山社稷?
她心下疑惑重重,却也不好再问。只得跟着南宫元丰继续往前面走。
转过两条街道,红袖招出现在君红杏的眼前。
因为是上午时分,又加上满城巡防营的人来来回回的搜寻,所以这红袖招今日也显得十分冷清。
铺设着奢华红丝绒的内堂中,几位妙龄女子正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琴弦,琴音依旧如她初次听见那般悦耳悠扬,只可惜她早就没了赏曲儿的心境!
跟着南宫元丰上了二楼,红袖招的头牌玉娘姑娘听闻是纪王爷来了,连忙亲自前来迎接:“玉娘见过纪王爷!不知纪王爷驾临,玉娘有失远迎,还望纪王爷赎罪!”
玉娘今儿穿了一身如烟似雾的云裳,更衬得她肌肤如雪似玉,满身水漾一般的白脂泛着迷人的粉嫩光泽,真真儿是媚态天生,诱人至极。
南宫元丰却不为她的美色所动。只淡淡摆手:“玉娘姑娘不必客气,给我们一间清净无人的雅室即可,无须侍候!”
玉娘楞了一下,缓缓应道:“是!”
她站起身往外面退去。
经过君红杏身边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有诧异一闪而过,似乎很意外君红杏居然还能活着!
君红杏对她轻轻颔首,眼神却十分冰冷坚硬,甚至,还带了些她惯有的煞气。
南宫元丰一回头,就正对上她这样的眼神。
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看见这样的神色。他一时也有些愣怔。
两人进入雅室,关上房门后,南宫元丰转过身静静的望着她,探究味儿十足。
君红杏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率先开口问道:“不知纪王爷将红杏带到这里,是想对红杏说什么?”
南宫元丰在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红杏小姐不妨先坐下,本王爷爷今儿要说的话,只怕会很长!”
君红杏在他的下首坐下,抚了抚袖口处的纹路,不卑不亢道:“红杏洗耳恭听!”
南宫元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本王爷听说,昨儿太子殿下从永余公子的住处回去之后,便心痛如绞,那种钻心的剧痛让太子殿下晕过去了三次……”
君红杏想起那只小?笛,不由得?眉微挑,脱口问道:“太医可有诊断结果?”
南宫元丰眼眸中有精光一闪而过:“没有!太子殿下的腹痛来得蹊跷,去得也蹊跷,太医们束手无策!”
君红杏见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心下顿时警惕起来:“纪王爷就只想对我说太子殿下生病一事?”
南宫元丰目光锐利。神色也冷肃了起来:“本王爷自然是有正事要与红杏小姐商量!只不过,本王爷这话题才刚刚开了一个头,红杏小姐就对太子殿下的病情再三追问,似乎……很紧张?”
君红杏被他问得怔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纪王爷果然明察秋毫,我确实很紧张!因为太子殿下昨夜在永余公子的住处用的晚饭,而当时我也在一起,如果太子殿下是因为饮食方面引起腹痛的话,只怕我们都脱不了干系,故而才会显得紧张了一些!!”
她解释了一番之后,情绪却有些微恼起来:“纪王爷,你今儿就是来试探我的?”
南宫元丰呵呵一笑:“红杏小姐不要生气,本王爷爷并不是有意试探,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本王爷爷想在下注之前多了解一些!”
“下注?呵呵,不管纪王爷要下什么注,我君红杏都没什么兴趣!”
君红杏说着,双手撑在案几上就想要起身离开:“纪王爷如果没别的事情,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南宫元丰见她这就要走,急忙说道:“红杏小姐请稍等!”
君红杏道:“我这人不喜欢转弯抹角。更不喜欢猜度别人的心思!纪王爷有话还请直说吧!”
南宫元丰伸手把玩着面前玉盏,沉吟片刻后,徐徐说道:“我南宫元丰是个闲散王爷,住在长安这么多年,亲眼目睹过上一届的皇子们为了帝位不择手段。现在又亲眼目睹了这一届的皇子们为了帝位自相残杀……,许多事情,本王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是本王爷向来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君红杏暗暗心惊,语气不自觉的弱了下去:“纪王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元丰盯着她,语气渐渐转冷:“红杏小姐真的希望本王爷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君红杏无奈苦笑:“是!”
南宫元丰呵呵冷笑了两声,这才又道:“二皇子帝永尧是失踪还是已经死亡?他又到底是被何人所害?还有太子殿下昨夜的腹痛到底是怎么回事?红杏小姐只怕比谁都清楚吧!”
君红杏心里猛然一个咯噔,沉下脸色道:“纪王爷说笑了。红杏不过是区区民女,怎么可能会知道皇族之中的事情?”
“哈哈,红杏小姐不必紧张!”
南宫元丰说着,凝目看向她,又道:“本王爷之所以要提这些。是想要告诉红杏小姐一声,你在长安做的事情本王爷都知道!本王爷不揭发你,是因为本王爷决定要将赌注压在帝连澈的身上!”
君红杏秀眉微拧:“你都知道了?”
“你做的事情,还有他的身份,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想帮他登上帝位?”
“是!那帝位非他莫属!”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是一个闲散王爷吗?为什么要插手帝位之争?”
“因为我有责任和义务,助他得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南宫元丰说到这里,语气突然暗涩了下去:“我也曾经如你们这般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过,只可惜,我的意中人后来成为了皇上的妃子!一年后,她怀上了五皇子。却在快要临盆时被人伏击,我带人赶去救她的时候,她已经气绝身亡……”
南宫元丰说到这里,本就少见笑容的脸上更是阴沉得快要拧出水来。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一口喝掉大半后。稍稍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这才极艰难,极艰难的说道:“我用手中长剑剥开了她的肚子,将五皇子从她的腹中取了出来……”
君红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