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红杏叹息一声道:“让我出去吧,她们不见到我,是不会甘心的!”
她抬手拢了拢秀发,随手取了一支发簪将青丝挽起,然后披了外衣便走了出去!
院子里面,翡翠珍珠还有如意等丫鬟家奴,一个个气势汹汹,嚣张的叫嚷道:“让君红杏出来!她一个小小庶女,居然敢勾引映月小姐的意中人,简直是不知羞耻!”
“对!她既然做得出不知羞耻的事情,为何不敢随我们去见老爷夫人?”
“哼!这等贱人,做了亏心事居然还装病糊弄咱们……”
面对她们咄咄逼人的挑衅,全叔和阿默早就跪在了门口。
阿默是个哑巴,就算心里再着急,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全叔也是个忠厚木讷之人,听见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语,着急的辩解道:“我家小姐不是这样的人,我家小姐病了,你们别吵着她……”
君红杏从屋内走出来,看见的正是全叔和阿默跪着的背影!
全叔是她父辈一般的年纪,阿默也是大病未愈,此时为了他,竟是卑微的跪在地上为她求情!
她心里一酸,急忙走过去,伸手将全叔和阿默从地上扶了起来:“全叔,折腾了一宿,你早些回去休息!”
全叔一看见她,眼眶里顿时涌起了泪花花:“小姐,她们,她们……”
她伸手在全叔的手背上面轻轻抚拍了两下,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然后她又对追出来的阿离道:“阿离,你扶阿默回去休息!记得要按时煎药给他喝!”
阿离心里原本早就乱作了一团,不过,此时见小姐神色镇定,她这心里也莫名的放松了一些。
她点了点头,答应道:“嗯!小姐放心,阿离一定会好好照顾阿默的!”
君红杏安顿好他们,这才转身看向如意和翡翠珍珠:“我跟你们走!”
第29章 若我伤了,残了,死了
如意今夜没将君红杏看管好,一回家便被沈氏狠狠责骂了一顿。
此时看见君红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君红杏,你也太痴心妄想了吧?锦公子是什么人物?凭你也配?”
君红杏被这群人吵得头疼,皱眉道:“不是要见夫人吗?再不去,只怕夫人该责罚你们办事不力了!”
如意等人这才将心里的鄙夷挖苦之词全部压了下去,带着她往沈氏的南院走去。
南院内。
君映月一回来便找母亲哭诉,说君红杏在众目睽睽之下数番挑逗锦公子不说,还处处打压她,让在场众人都觉得她这个君府嫡女不如那支族庶女!
到后来,她更是将君红杏在巴池驿馆附近抱琴拦车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沈氏气得面色铁青,磨牙吼道:“贱人!跟她娘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贱人!”
她阴毒的眸光转了转,问身边的丫鬟道:“吉祥,秦姨娘呢?怎么不见她人?”
吉祥回道:“一个时辰前,连澈公子溺水了,秦姨娘赶回去照顾连澈公子去了!”
沈氏低咒道:“该死!一群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一个都用不上!”
她平素里优雅高贵,这一着急一上火,各种恶毒之词便不受控制的从嘴里接连迸出:“连澈那孩子相貌异于常人,我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短命的,这次没死也算他运气好!”
她的贴身丫鬟想了想,低声道:“听说,连澈公子溺水,还是红杏小姐冒死将他救上来的!”
“是吗?”沈氏目光蓦然锐利起来:“那个贱丫头救了君连澈?”
“正是!”
“呵呵,看来这贱丫头还挺会做人嘛,这么快就开始拉拢我身边的人了?”
沈氏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上,露出狠厉的神情:“这个贱丫头,看来比她母亲还要有手段些!”
“娘亲,早些让君红杏与那胡人见面吧,若那胡人愿意要她,就让他们赶紧离开平阳城,若那胡人不愿意要她,咱们就让她滚回清河镇去!”
“嗯,最多再过一两日,你父亲便会安排他们见面的!”
母女两个正谋算着,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君红杏来了!”
沈氏神色一冷:“让她进来!”
君红杏跟在如意的身后,再一次走进了这间散发着乳腥气的房间。
她上前一些,神色恭顺的见礼道:“红杏见过伯母,见过映月姐姐!”
沈氏神色阴冷:“君红杏,你可知罪?”
她清声回道:“红杏不知!”
君映月在旁边忍不住了,尖声嚷道:“君红杏,你别在这里装无辜!今日在筵席上,你强出风头,处处挑逗锦公子,你,你就是个作风败坏的贱丫头!”
君红杏眨了眨眼睛,神色无辜的说道:“今天晚上?今天晚上锦公子能够注意到我,完全是因为我那红艳艳的妆容太美,还有我那裙裳上的曼陀罗太吸引人了……,映月姐姐如果想要得到锦公子的注意,下次也可以试着那样打扮打扮,那曼陀罗的香气,定会让锦公子注意到你!”
“你……”
君映月被她气得语塞,好一会儿,才涨红着脸说道:“那你抱琴拦车又是怎么回事?闻樱小姐说你在途中就开始勾引她的锦哥哥了!”
君红杏清浅一笑,神色更显无辜:“抱琴拦车?那一夜我带着四个家奴火海逃生,出了驿馆便有些迷路,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抵达平阳城,所以便上前拦了一辆马车询问……,不过,红杏事先并不知道那就是锦公子的马车!”
这番解释,君红杏早就在心里编好了。
听上去虽然让人不那么信服,却也没有太大的漏洞!
君映月一张小脸气得一忽儿红一忽儿白,跺脚道:“贱丫头,你还敢狡辩!”
说完她转身看向沈氏,委屈道:“娘亲……”
沈氏神色阴冷道:“君红杏,你初到君家,君家的规矩你还得用心学!今日,我们便让你知道什么是嫡庶有别,尊卑有序!”
君红杏扬起苍白的小脸,目光一贯的清冷:“伯母这是要惩罚我了?我听说与映月姐姐有婚约的那个胡人就住在平阳城,如果我死了,伤了,残了,谁替映月姐姐出嫁?”
哎,关键时刻,她也只能用完颜烈来挡一挡灾了!
沈氏听她说完,冷笑一声道:“行呀!还会要挟长辈了!”
第30章 守宫砂
她话音一顿,语气蓦然拔高:“吉祥如意,将她关进禁室,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啥时候她想通了,知道错在哪里了,再放她出来!”
“是!”
吉祥和如意一左一右的上前,一人架住她的一只胳膊,语气嫌恶的说道:“走吧,红杏小姐!”
君红杏听说只是关禁室,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以为会挨一顿板子。
她这身子刚刚受了寒,如果再挨板子的话,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看来用完颜烈来挡灾,还是有些效果的!
当下也不挣扎,也懒得再多费唇舌辩解,跟着吉祥和如意往外面走。
刚刚走到珠帘旁,沈氏突然在身后道:“等一下!将她带回来!”
如意和吉祥两人又将君红杏带回到了沈氏的面前:“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沈氏有些烦闷的揉着眉心,道:“吉祥,你去秦姨娘那里取些守宫砂过来!”
守宫砂?
君红杏一听见这三个字,神色便不易察觉的变了变:“伯母你要在我的身上种下守宫砂?”
“我是要看看你的身子是不是还清白!若清白,我便留着你,费些心思教你规矩也值得;若你不清白了,我君府也没必要再容你!”
沈氏懒洋洋的在罗汉榻上面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然后,慢慢又道:“好人家的女儿,出生不久,她们的母亲便都会在她们的手腕上种下守宫砂!而你从小生活在清河镇,你那父亲又穷又酸却也还是娶了两个,你也只勉强算得上是庶女,再加上你母亲本也是个不守妇道的,所以,你的手上没有守宫砂我们也不怪你!”
君红杏听她说着说着,又把话题扯到了母亲身上,小脸不由得沉了沉:“伯母,我母亲也曾是你身边的人,她当年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背上那样的屈辱,我想你比我还要清楚!”
沈氏神色一震:“你什么意思?”
君红杏直视着沈氏,硬声说:“红杏的意思,还请伯母不要再提我的母亲,她一生含冤受辱本就十分憋屈,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还请伯母放过她,不要再用言语羞辱她!”
她目光森冷,带着一种莫名的阴煞之气。
沈氏在这样的目光下,竟是第一次生出了惧意!
她隐约觉得,这君红杏对于当年之事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难道她想要替她母亲报仇?
看来,这君红杏当真是留不得了!
沈氏心里转着各种念头,脸色却反常的和气起来:“红杏,伯母也没有要羞辱你母亲的意思!这不是说守宫砂的事情吗?守宫砂是女子清白与贞洁的象征,咱们君府的女儿,都是尚在襁褓便种上了!你现在既然住在了君家,自然也要种上守宫砂,免得让人指指点点,怀疑你的清白……”
说话之时,吉祥已经从秦姨娘处将守宫砂取了过来。
这守宫砂是一种极为诡异之物。
据说是选用刚刚长成且正待交配的雌蟾蜍养起来,天天喂它吃朱砂,一月之后这蟾蜍便会全身赤红如血,半年之后则是连它蹦跳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殷红的痕迹!
此时蟾蜍已经不叫蟾蜍,而叫朱宫。
朱宫养满一年,便已经长得脸盆大小且鲜红欲滴,这时候用棒槌将其捣烂,千锤万杵之后,剩下的汁液不足一盅,却极其艳红。
将这艳红的汁液点在女子的手腕上,便是时下最流行的守宫砂!
若女子清白贞洁,这守宫砂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