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拿着精神病鉴定报告来,买画九折,装裱七五折。不过你得提前打个电话预约,我好通知大家把刀都收越来,以免你伤着自己和别人。你是没什么,我们可没法和个疯子说理去。”
“你!”
我挑眉,笑的嚣张,“再见,不送。”
赵浅转身离开,我脸上的笑也慢慢收了越来。耳侧,回响着赵浅刚刚说过的话。
她说,我身后有人。
我身后有人……
拿出手机,我给江泽发了条短信,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一天前,江泽已经回国。
快到下班时,江泽回了短信。
今天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021 死了
和所有的恋人一样,我和江泽也有属于我们的老地方。
我们的老地方,是我们大学的图书馆。
大学没毕业时,我们一起去那里上自习。他看他的管理,我学我的会计。大学毕业后,我们一起去那里蹭空调暖气,他做研究生课题,我为会计事务所的工作奋进。
那时我总迟到,今天,却来早了。本以为会堵车的路因为小雪而变的车辆稀少,交钱下车时才七点半。
虽然还没正式放假,学生却已经走了不少,图书馆里只有几个人。
我从书架上挑了本现代会计理论,走到书架最后面,靠窗的桌子前坐下。
曾经看了无数遍的书,此时却嚼不下一个字。
正对着书发呆时,对面坐下一个人。我抬头去看,江泽把插了吸管的热豆浆推了过来。
没了上次见面时的西装革履,看上去少了几分历练多了几分青涩,像个在校大学生。
“同学,没位置了。”他笑,“能拼个坐吗?”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一会就来了。”
“你男朋友来了,我再走。”
我张张嘴,接不下去了。
“你要说,你男朋友很小气,看到会误会。”他提醒道。
“你随意坐吧。”我垂下头去看书上的方正小字,“我男朋友,他永远不会来了。”
“……小冉。”
“江泽。”我一页一页的翻书,视线在纸张上缓缓滑动,“两年前,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上一次,我没给你说话的机会。现在,我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吧。”
“好。”江泽从我手中把书抽走,合上,“专心谈。以你能原谅我,我们可以回到过去为前提。”
我抬头直视他,“你真的觉得我们可以回到过去?”
“为什么不能?”他问,“我没娶,你没嫁。”
“如果你不回来,我已经嫁了。算了,”我长呼一口气,道,“不提这个。江泽,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间要回来娶我,可我真的没有力气和你纠缠下去。我知道你现在有本事有能力,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可是,能不能麻烦你不要介入操纵我的生活?”
既然两年前不念一丝情义的从我面前消失,那两年后就别一幅深情不改的样子重新出现!
“什么叫介入操纵你的生活?”
“你敢做,”我拍桌而起,对他怒道,“难道还不敢当吗?!”
声音虽低,却依旧在这空旷的图书馆显得尖锐刺耳。扫了眼四周和抬头向这里看的管理员,我竭尽全力的把自己的声音一压再压,继续说下去。
我感谢在我和赵浅打架打到派出所时,他能带着田周及时出现帮我。可我却无法接受他操纵这件事逼着我向他低头!
在赵浅母女把视频剪切放到网络上时,田周明显知道应该怎样处理,却话留一半,让我给江泽打电话。
然后,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当天晚上余扬把完整视频传到网上,这件事根本没有转机。
第二天,田周再次打来电话,把所有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只等着揭露赵浅母女,让她们得到应有惩罚。
在事情处理的期间内,田周又提醒了一次让我给江泽打电话,我依旧没打。
就在第二天,我头一热和余扬打了起来,再次把舆论引到我身上。这一下,整件事情全部反转。网友的态度其次,重要的是警方那里,对这个案子几乎到了不理不睬那种地步。
就算是我把短信截图上传,在网上炒的火热,依旧没能让警方再次重视越来。
而田周在来劝我签调解协议书的时候,反问我是不是还是没给江泽打电话……
特别是那句难道方小姐没发现,推动这整件事发展的并不是网络舆论吗?
田周几乎是摆明了说,在后面操控这件事的就是他江泽。
“你这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我对江泽咬牙,因为气愤,整个身子都瑟瑟发抖,“你不仅操纵这个案子,你还让画廊辞退了赵浅!怎么着,你是觉得你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我会觉得你很厉害。会因为赵浅在我面前露出的卑微而感激你?我告诉你江泽,你这样只会让我恶心你。比两年前你扔下一句分手吧三个字就滚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更让我恶心!”
“你说够了没有?”江泽站起来和我对视,脸几乎和我贴在一起,“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被迫害妄想症这么严重。你告诉我,以前那个温柔体贴,阳光向上的方小冉,去哪里了?”
“死了。”我直视他的眼睛,看里面的自己,“……那天晚上,她吃了八十九片安痛定,二十三粒感康,四十七粒维生素B1,所有的布洛芬冲剂。江泽,此时此刻站你面前的不是疯子,是鬼。”
把事先写好的借条和提空的银行卡拍在桌子上,我继续道,“卡里多余的钱,是我借你的,三年内我会连本带利一点点还给你。还请江先生高抬贵手,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我曾虔诚的一心求死,却罪孽深重到连阎王都不收。
我转身要走,江泽却拉住我胳膊死死不放。我往出拽时,他突然厉喝一声,“你让我静静!”转而,语气变软,“别动,一分钟,就一分钟。”
“那两位同学。”管理员站起来往这边走,“要吵架出去吵,别打扰别的同学学习。”
电话,在此时响起。
我甩开他的手接起来。
老赵的,说李经理定的一批画到了。画展上要用的,让我马上回公司盘点入库。
我嗯啊两声,拎包往外走。
“我送你。”江泽走到我前面。
“不用。”
“我说我送你!”
“我说我不用!”
最终,我打车,江泽开车跟到了后面。
车停在画廊前面时,运画的车已经到了。平时负责这方面的老赵不在,站在车边的是李经理和余扬。
见我走过去,李经理把登记本递给我。
余扬则拍了拍运画车的车仓,很是感慨的道了句,“上半辈子的身家,全运这了。老李你得给我卖个好价钱。”
说着,手一提劲,车仓的门吱哟一声打开了。
李经理连声称是,上前去帮忙。
本来站的远远的江泽走过来,盯着余扬看了会,伸手道,“这位先生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余扬哦了一声,往我这扫了一眼,回握住:“一定是网上,我是她半夜送套的奸夫。这事我冤枉,是她主动的。”
☆、022 因为这些画是偷的。
江泽手一顿,错开目光向我扫过来。只一眼,就又收了回去。
余扬松开江泽的手,绕到车前边招手边喊,“过来,开始搬东西,小心点。”
李经理把画廊的后仓门打开,把大灯支上后和我招手让我过去。
绕过车尾走到车和墙的夹缝时,江泽拦到我面前。不亮的光线下,他呼出阵阵白雾,“因为他?所以你说什么也不回头?”
“和他无关。”我抬头看向江泽,“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就像两年前你不爱了时转身就走一样……”
“谁告诉你我两年前走是因为不爱了?”
“那是因为什么?”
如果爱,为什么要走?如果爱,为什么连个解释都不给我?如果爱,为什么我两天的时间打了上千个电话他一个也没接过?
江泽嘴唇动了两动,抿紧,“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回来了。”
“不,”我摇头,“重要的不是你回来了,是我心里没有你了。”
推开他,抬腿往出走。
江泽抓住我手腕,道,“你知不知道他是靠运气吃饭的?我能给你的生活,他一个三线小画家永远也给不了。远了不说,他现在连三十万都给不了你,要让你在我这里低头……”
“快乐。”我回头直视江泽,“他虽然穷,只会画画,画能不能卖出去要看运气。可,他不会让我哭……”
江泽松开我的手,转身离去。我紧紧掐着登记本,闪出夹缝的黑暗,走到车前面。
余光一扫,脚顿在原地。
余扬左手插兜靠在车灯上,右手举在面前,咔嚓一声打着打火机,点燃了叨在嘴里的香烟。
我脸腾的一下烧耳朵根。不用说,脸肯定红透了。
余扬猛吸一口烟,口齿不轻的道,“愣着干什么?难道做戏不做全套?你那个前男友坐在车里没走,你现在应该和我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一会再去开个房。”
我对余扬的话聪耳不闻,跑到李经理旁边,着手入库登记。
余扬没再紧追着损我,一根烟吸尽,转而去指挥工人抬画。
我原本以为画不多,毕竟余扬这个人刚有些名气,年纪又在这,能拿出手的作品肯定有限。
可真当工人陆续把画一幅幅搬进来,我不由得在心中腹诽。这人,不会是不要脸的把平时练画的草稿也给装裱搬过来了吧?
如果真是那样,那画展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趁着余扬去卫生间的空隙,我把心中疑问对李经理问了。
李经理嘘了一声,看看余扬消失的方向,小声对我道,“你登记名字时没带脑子吗?这些不是草稿,也不全是余扬画的,这里,可有几幅是名作!”
说着,把我拉到一边,指着登记本上的名字一个一个说。
声音微微颤抖,带着说不出的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