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还是不认识了?”我坐到椅子上。敲敲吧台,“我渴了。”
任强倒杯温水推过来,嘿嘿陪笑,“这不是没想到老板娘会突然回来嘛。”笑完,小跑着去后面搬酒了,不再搭理我。
晚上五点,酒吧开始上人。以前一加一酒吧的顾客主要以小资白领为主,而现在……
十几岁的高中学生,打扮的花里胡哨,一看就是混混的不良少年,化着浓妆,衣着暴露的女人……
乐台上站着组乐队。主唱妹子的深v低的能看到肚脐眼,裙子短的可以看到黑纱底裤呃,没穿底裤!
唱着唱着,举起麦克塞到嘴里来了个深喉。吐出,拉出长长一道银丝。
酒吧不过是才开场就沸腾了,无数男女挤在并不宽敞的舞池里扭动身体。五光十色的闪灯打下,像群魔乱舞的鬼怪!
赵龙转一圈,回来对我道,“姐,这是你的酒吧?”
是啊,这是我和何丽的酒吧?我们的路线是小清新唯美风,而现在这……
拉住忙前忙后不往我身前来的任强。我道,“伊兰是不是把酒吧卖了?”这事何丽提过。
“没,没有。”
话音没落,一只酒瓶砸在吧台上。酒和玻璃四处迸溅时,赵龙一把把我拉到一边。
我这还没看清砸酒瓶的人是谁,已经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最里面的包厢里出来。推搡着往外轰。骂道,“长眼了吗?厉老大的地盘也敢来闹,是不是活腻味了!”
厉老大……
厉三哥?
我走进吧台,伸手拽过任强,“厉三哥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早,早在了啊。”任强后仰着身子。往下掰我手,“老板娘,厉三哥不是看你面子才送酒的吗?这都半年多了,后来看场的都是他们的人,还有乐队……”
“你他妈把手放开!”赵龙跳进吧台,薅住任强的手。道,“我姐什么也不知道,你乱说什么呢?”
“咦,今天怪事了,竟然来两砸场子的!”撵走闹事人的那两个男人回来,拄着吧台往里面跳。抓住赵龙就想动手。
“误会,误会!”任强连忙高声阻止,“自己人,自己人。孙哥李哥,这是我们另一个老板娘,不是砸场子的。一场误会!”
被叫李哥的人松开赵龙,打量我两眼,哈哈笑了,“老板娘啊,哈哈,老板娘不好意思,实在是我们兄弟没见过你。松手,松手,这是自己人。”李哥拉住孙哥出了柜台,对我道,“老板娘,查帐是吧,你慢慢查,我们兄弟虽然在这看场子,可一分酒钱也没欠。”
两人勾肩搭背的走出吧台,老远,大笑声传来,“两个老板娘……那不是能双飞了?”
“怎么回事?”我扭头,看向任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说?!”
任强轻叹一声,“这,说来话长。”
☆、141 饿死我了
说来话长?
没事,我有的是时间,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看了眼乌烟瘴气的酒吧,我起身上了二楼。走过楼梯拐角,看到一只猫脸形状的水碗。
我脚刚一顿,任强便主动解释,“吉米吉娜不见了,很久了。”
二楼的办公室锁着,我让赵龙踹门。里面一片狼藉,花瓶碎片和a4纸扬的到处都是,两组沙发歪歪斜斜的横在地上。
休息室的门大敞四合的开着,曾经我和何丽都很满意的半透明兰花纹玻璃上是条条裂纹。
踩着一地狼藉在蒙了一层薄灰的沙发上坐下,我对任强道,“你说吧,从头到尾,一点一点来。”
任强坐到我对面,有些担忧的看了眼门外,舔舔嘴唇说开了。
这事,还要从厉三哥让人来送酒开始。
厉三哥的人到酒吧来时,没有人知道这么回事。不过那时厉三哥的手下很守规矩,放下酒也不提成本,只让酒吧的人签个字就行。
只是这字谁敢签?如果对方只是个一般的酒水供应商也就罢了,可对方是厉三哥,跺跺脚海市在颤三颤!
最后是何丽及时赶来。签的字。
这事我记得,那天我突然决定要出去散心,任强和我打电话时说厉三哥来送酒。我当时很担心,还给何丽打电话,何丽说什么事也没有,让我尽情去转,去玩,怎么开心怎么来。
“然后厉三哥的人就经常性在酒吧进出了。”任强一耸肩膀。摊手继续说下去。
从最开始的一两个人只来坐一小会儿,到后来两三个人在酒吧里常驻。不过不惹事,反而帮着看场子,对何丽的态度还不错。
何丽挺反感的,我们这个小酒吧一不涉黄二不沾黑,做的都是清水生意,就是有闹事的也就是喝醉的痴情男女,哪里用得着看场子的。
而且是厉三哥的人。这说来说去都是欠了份大人情。
于是他就和来看场子的人交涉,让他们不要来了。
店小,实在养不起大佛。
可没用,来人说这事和何丽无关,而是厉三哥给他兄弟面子。
“他兄弟?谁?”
“彼得。余。我亲眼看到那些人对彼得。余先生毕恭毕敬的打招呼,彼得。余先生和他们经常说话。”任强道,“伊姐和彼得。余先生你也知道,中间隔着层半透明的玻璃纸。谁也不捅破。可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那段时间,两个人的感情升温很快,我们笑叫彼得。余先生姐夫,伊姐也不生气。脾气也好很多……”
“再后呢。”
厉三哥和彼得。余认识?
我对赵龙摆手,让他拿纸笔给我,按在膝上乱画。
“再后……”任强顿了下,苦笑出声,“谁他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伊姐怒气冲冲的去找了厉三哥……”任强双手揍在脸上猛揉两下,脸型变了,嘴型也变了,“两天没回来,再回来,那些人叫她嫂子……”
我攥着笔,在纸上一圈又一圈的画圈。
所以说,厉三哥送酒来,不光是因为我在船上赢了酒,还有一方面原因是因为他和彼得。余关系不错,是兄弟。
可如果不错,他怎么会碰兄弟的女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事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伊姐不让。再说,老板娘……”任强长叹一声,“就是你知道了,你又有什么办法?对方是厉三哥,而且那段时间厉三哥对伊姐真的是好的没话说。”
我抬头看任强,笔在纸上戳了个洞,扎在腿上,刺痛。
的确,我知道了也没办法。可我更恨我和一个陌生人一样,对何丽的事事事不知。
“还有吗……”如果厉三哥对何丽很好,酒吧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还有看场子的孙哥李哥,怎么可能说出双飞这种话,对何丽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老板娘,我就是一个调酒的,你和伊姐看得起我让我挂个经理的名头,可他们的事我知之甚少,实在看不清……”
我牙咬的咯吱做响,盯着任强不放。
和我对视两眼,任强停下,错开目光,“后来彼得。余又来海市。时不时来酒吧一趟。我猜测,我个人猜测他应该是想带伊姐走。也不知道厉三哥对这事知不知道,反正有一天,他突然就带人来酒吧了,直接到楼上来找伊姐。没过多长时间,彼得。余也来了……从那天起,酒吧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老板娘,正好你回来,我想和你说一下,我做到这个月底就不做了。以后……”
“那天发生了什么?”
任强垂下头,递过一张名片给我,长叹,“老板娘,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接下来的你想知道,要问彼得。余。他已经回爱尔兰了,这是他电话号码。”
我接过名片,问,“伊兰在哪?”
“厉三哥带走了……”任强起身,走到门口处,眼圈一下子红了,“也许,在海里。”
门一开,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传进。
赵龙哈哈假笑了两声,对我道,“姐,你朋友真会玩儿,故意和这哥们编故事给你听。不会一会儿她就会从门外跳出来,和你说给你个惊喜吧?”
我眼粘在半开门上,想着门突然像赵龙所说一样被何丽用力推开。她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来腰,过来给我个拥抱,用力拍我后背说,“哈哈,二逼了吧,让你他妈的这么久不回来!”
“姐,姐你别哭!”赵龙手忙脚乱的往我手里塞纸巾,“你这才刚好,姐。来,吃糖,吃糖。”
“。”我眨掉眼中水雾,对赵龙伸出手。“给我。”
“姐,你看,要不这事和……”
“给我!”我对赵龙大吼,“你到底是我弟还是展寒阳的狗!”
赵龙舔舔唇,先倒出两粒药给我,才把放到我手心。
我接过,照着名片上的号码给彼得。余打过去。
彩铃响起时,我道,“出去。”
“姐。”
“滚出去!”
赵龙长叹一声,道,“姐,我就在门外,你有事就叫我。”
我不说话,他转身大步出去。
一遍没人接。
我又拨了二遍三遍。
终于,第四遍时,电话对面传来彼得。余模糊的声音,“哈喽?”
“你好,我是。”我想了下,道,“我是展冉。”
“方小冉。”彼得。余的声音瞬间清晰,笃定的道,“你问何丽的事。”
我坐直身子,戴上耳机,把放到腿上,“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
“是,我后悔我知道晚了。”电话里,传来磨牙声,“我应该在认识你们那一刻就查明白!”
“所以呢,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
“一切。”彼得。余冷笑一声,“那我就从头讲给你听!你知道姓厉的在海市黑白都有涉及吧?”
我嗯了声。厉家这些年虽然面上很光鲜,可底子还是黑的。
“何丽去找厉三哥,是因为有人在酒吧里贩毒……”
不是厉三哥的人在这里贩毒。可他的人默许。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人,酒吧里的正常员工敢怒不敢言。
一来二去,原本正常的酒吧很快被摇头丸k粉果冻等等轻毒品攻占,而来消费的人也不再是那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