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完人,可我自认,在交往我没有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江泽的事!
可他说把我甩了就把我甩了。三天时间,我打了近千个电话。我不想纠缠他,只是想要个理由,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在他妈来找过我后,我不打了。不是死心了,而是心死了。
江泽抓住我的手收紧,看着我很久很久,喉节动了两动,“小冉,我……”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闪开。”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推开几个同事,我跑回办公室把抽屉里的所有东西一股脑的都倒到了纸箱里。敲好辞职信打印出来时,画廊已经安静下来。
骂骂咧咧的刘明诚不见了,口口声声说要谈谈的江泽不见了,先前那些围在我身边看热闹的人都不见了。
刘明诚的表嫂站在几个女同事中间直撇嘴,就是她给我和刘明诚牵的线。当时她当着我把刘明诚吹的天花乱坠,当着刘明诚把我夸的仙女下凡。
而今天她不失时机的往刘明诚的手里递了杯热咖啡。
☆、004 分尸?把手带过去?
路过她们时,一句清清楚楚的不要脸传到我耳中,还带着一声极为不屑的冷哼。
敲了两下经理室的门,不等里面传来应答我就推门进去。
如我所想,年过花甲的老赵正在方案上画画。一身白色唐装,带着几分儒雅。阳光从落地窗散进来,颇有几分人模狗样。
把辞职信拍在桌子上,我道,“老赵,我辞职。”老赵虽然是画廊的经理,可实际上不管什么事儿。人随合,平时喜欢和我们闹。
老赵笔下微顿,从眼镜后面瞄了我一眼,笑了,“辞职?今天玩的是真心话大冒险还是花样作死?”盯了我须臾,把笑收了,“什么样的大事,要辞职办?”
“这事儿大了。”看到老赵笑,我心中缓缓一松,咧嘴笑了,“我订婚这事你知道吧,现在有人来抢亲。我得回去想想嫁给谁,嫁完后,顺便生个娃过一辈子。”
老赵就是有这种能耐,无论多糟糕的心情,往他身边一站都会静下三分。
老赵长长哦了声,继续落笔,“给你三天假,早点决定了早回来,男人嘛,随便哪一个不成?要是都不合你眼,我给你介绍……”说到一半,老赵停住。扫了一眼角落,用毛笔点了两点,“我竟然把他忘记了,你带他去医院看看。他手划伤了,挺严重……”
我顺着老赵的笔看过去,才发现这屋里还有人。
一身牛仔服,背对着我们坐在画架前,身子随着右手的上下挥动轻晃,正在画画。
“认识吗?”老赵放下笔笑了,“他是画界的后起之秀,咱们这儿上个月以八十万高价卖出去的那幅霜林图,就是他画的。”
说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
那个头也不回的接话,声音要有多冷就有多冷,“她是狐狸精,绿茶婊,惯于把男人玩弄在鼓掌之中,非要嫁个有权有势的才甘心的,方小冉……”回过头,对我伸出血淋淋的右手,“狐狸精你好,我叫余扬。”
刘海奇长,直接挡住了半张见不得人的脸,隐约能看到挺直的鼻梁。就这走大街上挨揍的发型,手不是让别人砍的吧?
老赵在一旁把话接了过去,打圆场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方呢,她哪儿有狐狸精的本事,顶多也就一只修行不到的黄皮子。行了,别废话了,”老赵指指余扬流血的手,推了我一把,“他这手宝贵着呢,快点拉着他去医院。拉不去就踹,踹不动就砸晕了拖,拖不动就……”
“分尸,把他手带过去?”我冷声回问。
此时此刻,我很乐意这么做。
“……也成。”老赵看似认真的想了下后,颇为认真的点了头,“反正他手是好的就行,人什么样我不管。快走快走,在这打扰本居士清修做画的兴致……”
说完,一把把我扔出门。我刚站稳,举着一只手的余扬被一脚踹出来。
经理室的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我看了眼关死的门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余扬两步追上来,把血呼呼的手架在我肩膀上,“想畏罪潜逃?我手是被卫生间的碎玻璃划的,而那门,是你老公后选人之一踹碎的。怎么说你都有关系……”
……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什么事都能惹到身上?
☆、005 我们见一面吧
在医院一顿折腾,回到租的狗窝时已经快到凌晨。我往床上一躺挺尸,长长呼了一口气出去。
这半个晚上来来回回的跑,把心都麻住了。此时一静下来,下午时的事全都挤到了脑海里。
翻个身,把干涩的眼在枕头上蹭时,刚开机的手机响了。生号,没有见过,契而不舍。
我接起来放在耳边,江泽的声音传过来,“小冉……咱们能坐下好好说会话吗?”
“不能。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是来羞辱我的,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再一次的,我被流言蜚语逼的辞职。
“我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不是为了羞辱你。”
“江泽你到底有多恨我,要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对今天的情况还满意了吗,如果满意了就滚……”
“今天的事,我也不想……”
“是啊,你不想,是我想。是我的错,全是我的。”翻身看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我道,“就这样吧,江泽,我累了,别让我打心底看不起你。”
果断挂掉电话,我把这个陌生号码拉进黑名单。
两年前我爱他,所以即便是在地狱,也有力气不吃不睡三天,打上千个电话问一个理由。两年后,我不再爱他,短暂的接触和寥寥数语,已经让我身心疲惫。
睡的不安,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中,刺耳的刹车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慌乱的人群,满地的鲜血,刺眼的白布……
我一抖惊醒,抬手一抹,满脸泪水。
洗漱时,电话响了。我瞄了一眼,见是程丽,接了起来。
很久不联系,程丽的声音和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相互寒暄问好后,程丽笑了,“……小冉,江泽现在混的可不错。听说博士一毕业就进了特别牛逼的一外企公司当了总经理……”
我心一沉,“和我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程丽嘿嘿了两声,“你们小两口原来不就打算结婚吗?虽然两年前你说你们分手了,可看江泽这次回来的意思,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行啦,多大的气两年还不消?再说,你们同居过,别的男人知道后心里能不膈应?这男人啊……”
我默默挂掉电话,不发一言。
所以,我就应该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绑上蝴蝶节送到江泽面前,感谢他在腾达了之后不念旧情还肯娶我这个残花败柳?
真可笑,我和相爱的人在相爱时做了相爱的事,凭什么就成了被人嫌弃,要打折处理的次等货。
不过两分钟,电话又响。这次不是程丽,而是刘晓晓。
刘晓晓后是苏晨,苏晨后是……
我和江泽高中相恋,念同一所大学,交际圈子几乎是重叠的。如今,那些我们共同认识的人,几乎都给我打来电话过,说的,都是差不多的同一番话。
电话再次响起,陌生号。不用想我也知道是江泽,所以响一遍我挂一遍。
刚想关机,一条短信进来。我拿起扫了一眼,屏幕上大咧咧的横着一句:彩礼钱已经收到,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署名,刘明诚。
我想了下,接起正好打进来的电话,“江泽,我们见一面吧。”
☆、006 小姐,你哭了。
和江泽约在咖啡厅里,晚上八点。
临近新年,人很多。我和江泽刚坐下没一会儿,我电话响了。
我一眼扫过去,在看到方小乔三个字时,愣了下。
马上接起,不等对方说话,便道,“姐,宝宝怎么了?”
不然,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宝宝有事?”方小乔冷冰冰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你恨不得她死了吧?方小冉,你能耐啊。王宝钏寒窑苦等八年才等回来薛仁贵,你这才等了两年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怎么着,自己偷着乐不行,还非得来恶心我?我告诉你,你们不要再打电话来,不然别惯我不客气!”
嘟的一声,电话断了。
我紧紧攥着手机,抖着快要麻木却还会痛的心看向江泽,“你给我姐打电话了?”
江泽的笑意越来越浓,轻声让服务员离开后,道,“小冉,你看,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想我们合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谢谢你,”江泽抓住我放在桌子上的左手,“肯给我,给我们一次机会。”
“机会?”我抽回手,冷冷打断他,“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想和你再续前缘和你结婚。我找你的目的很简单,你打给刘明诚那笔钱……”
彩礼钱,还有刘明诚给我买衣服首饰的钱。加起来,十万冒头。
“你要还我钱?”江泽笑意不减,连连摇头,“那笔钱本来就是彩礼钱,我给你正对,你还就不对了……过了年民政局上班,咱们去领证。然后,和我出国。”
“还钱?出国?”我看着江泽笑出声来,连连摆手,“江泽,我和你把话说清楚。一,我不会和你结婚更不会和你出国,无论你找了多少人当说客都不会。二,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来还你钱,而是,你欠我的钱没还清。”
“我,欠你钱?”江泽笑一顿,眼中浮上疑惑。“你在说什么?”
“事实啊。”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计算器和白纸水笔,我道,“两年前你和我说分手后,你妈曾经到我前单位找过我。她当着所有人面夸我是好女孩,可配不上她儿子。不过她心善,不会让我白白跟了你八年,毕竟比你到外面找鸡强。所以,她不亏待我,她说,按天算。”
把计算器归零,我对阴沉下脸色,紧抿着嘴角的江泽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