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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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分析师-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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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新是一个留平头清清爽爽的男子,毕业于某艺术学院。目前,在某家杂志社担任美术编辑,收入微薄,同时,也是某乐队的主唱和吉他手。
  Felix走进去时,看到清岚坐在前排,盯着一个男子演唱,那应该就是阮新。他拨弄吉他,唱的是一首古词新作的歌曲,别有一番韵味。阮新是完全不同于一般的男子,他身上有一种侠士气息,如果生活在古代,他可能就是风流游侠,剑气动天。一曲完毕,他周围冒出一些雾气,后台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
  记得他演唱的最后一句是:“有谁会来寻找,那颗昨日之心?”这给Felix一些触动,几乎每个人都怀抱着那一颗“昨日之心”来面对今日的一切,只有少数人能够真正超脱,达到无欲无求、无欢喜亦无悲伤的境界。他发现,也许阮新在通过叛逆表达这样一种深度,把过去慢慢遗忘掉,迅速地摆脱暗影,让每天都活出新天新地。这也许是他吸引清岚的原因,他很坚毅、清醒,然后直接。他所想要的疯狂,其实有种“不疯魔不成佛”的决绝,而佛,可能就是疯魔后的产物。为什么,我们还没有疯?Felix自问。
  曲子完了,阮新走到清岚跟Felix的座位边,斜了斜嘴角,给他们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就是那个心理医生?我听清岚说起了,哈哈。”他性格似乎很爽朗,想要制造一种轻松的气氛。
  “是啊,呵呵。”Felix总是很有礼貌的,不论对谁。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阮新扬了扬脸,很直白的样子。他的语速很快,不假思索地跟人自来熟。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来坐坐。清岚几次提到你。”
  “我刚从大理回来,要听我创作的歌曲吗?”阮新再次站上舞台,他拨动了几下吉他。
  空气中有了灵动的感觉,一个歌者的形象思维对于理性的人来说,是一种最好的催眠。Felix点燃一支烟,这个时候,他只需聆听。清岚坐在一旁,穿了一件带有民族色彩的上衣,表情平和而自在,全然不是上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样子。她的天蓝色长裙层层叠叠拖曳下来。在阮新歌唱时,她自然地滑向舞池,独舞起来。这时候,她是一个美丽的天使。
  清岚的舞姿让人想到孔雀——她不同于朝露,她是一个随兴而悠然的女子,情绪中有欢快起伏的东西,尽管有时候让人产生局促。大部分时候,她懂得放松自己。她仿佛置身于一场蓝色雨之中,身体自由地游动,阮新唱着的时候,一直看着她。似乎她那里有令他着迷的气场。
  然而,她向着Felix走去,并向他伸出了邀请的手。起初,他腼腆地拒绝了。琴声越来越密,她在旁边不断地邀请诱惑,他不由得掐灭了手中的烟,与她起舞。他们跳的是慢一点的恰恰,跟随旋律,由缓到快地舞着。
  这时候,看着她戴的红色圆耳环,听着她爽朗的笑声,他觉得她有时就像西班牙女子。他再次想到了费希尔——费希尔曾经非常喜欢旅行,在每一年的假期,她都会独自上路。她的足迹除了美国之外,已经遍及欧洲和南美。她常常会在一些欧洲小镇,写一些旅行的便条给他,告诉他她正在欣赏那里的落日。
  去旅行,也是费希尔结束一段感情的方式。她最喜欢的城市是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她并不讳言,自己爱上了那里的西班牙男子,有着美好的双眸,愉快的性格——他常常羡慕她对于生活的些微放纵。她可以整夜地留连于葡萄园,听一个吉他歌手弹唱,然后构思一部小说——她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断变换的影子,一只艳丽的孔雀。
  当他晕厥于回忆时,却发觉有两片红唇放在了自己的唇上,他闻得到她身上那种白兰花的芳香,而阮新在那儿拍手,发出叫好的声音。清岚已经慢慢捧住了他的脸,并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然后,她鱼似的逃开了,逃到了舞台上,情人一样靠在阮新身边。阮新用右臂搂抱着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我的公主,好久不见,越来越迷人了!”
  Felix平时很难见到清岚风骚的一面,她跟朝露简直有点类似火与冰的关系。其实他很清楚朝露喜欢他,她一直用平和得如同月光一样的姿态等待着他的回应,她总是站在他一边,默默地帮助他做事情。她从不谈别的男人,也说明她心有所属。她有着稳定的经济基础,良好的教育背景——但是,Felix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一个主动、大胆、热辣而经历复杂的女人更能引发他的兴趣。她不由分说,打破他的怯懦和矜持,悄然到来,不需要什么前言后语,直接进入欲望的层面。
  Felix不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也许他本身就是一个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非一个高能量而热情的女子才能帮助释放不可的男人,他需要她的帮助——天知道他是多么渴望一只漂亮的孔雀,一个名副其实的女人。她点燃他的冷,给他的心灵以充实与鲜活,他爱上的从来都是有温度的女人,而不是一束清冷的月光,这也是朝露之所以郁闷的地方。在Felix的内在,有一些些叛逆和轻狂,而她所见的只是他某些部分,远远不是全部。但是清岚,却可以凭着自己的聪明剔透,快速抓住他的软肋,比如那一段舞蹈,那一个吻,那一种真实与直接。她比朝露更真实,也更女人,他默默认为……
  阮新拿出从云南带来的普洱茶,泡给他喝。他看上去比清岚描述得要外向一些,或许就是因为他的外向,阻碍了他的艺术向着纵深方向发展。他总是急于表达,急于爆发,他缺少的也许是多一点的压抑……但,Felix抓不住阮新的精神世界,因为他有自己清零自己的神奇方法。
  阮新有着艺术的先天才能——只有生活在艺术创作的灵感里,才能令他快乐。显然目前,他找到了一些灵感。普洱茶悄然在热水里泡开,如一朵旋转的花。茶的味道有一点糯米的香味,让人回味起田园和乡野,回味起乡愁。两个人谈到了各自的家乡。
  Felix说,他母亲是香港人,父亲是上海人。阮新这个东北小伙子轻咳了一声。
  “能谈谈你父母的故事吗?我真的想知道。”阮新说。
  “呵,他们俩吗?我母亲曾经是香港名媛,而我父亲在一家上海驻港银行做事。他们,是在一次下午茶时间认识的。我母亲正好经过一家茶馆,我父亲就瞄上了她,并对她一见钟情。后来,他把她带回了上海,结婚,生子。”Felix回答。
  “听上去还挺有传奇色彩的哦。”清岚凑过来打趣道。
  “我有着四分之一英国血统,因为我外祖父是英国人。”
  “是吗?难怪天生有一种绅士风度哦。后来呢?”
  “我们一直很幸福,但是,” Felix顿了一下,“我从13岁开始就和父亲一起生活了,我母亲因病去世。”
  “红颜薄命啊!那你父亲一定是个很坚毅的人。”清岚刚了解到Felix的身世,而阮新则知道话题转入了一个不大该谈论的部分,他轻咳了一声,拨了一下琴弦,他总能在某种恰当的时候,把你的心弦拨动一下。
  “你们的故事也很吸引我哦,给我说说大理怎么样?”Felix问阮新,他试着转移话题,他真的不太善于讲自己,作为心理医生,已经太习惯倾听别人的故事,而暂时把自己搁浅一下。
  “那里的生活很闲适,天空蓝蓝的,有流云涌动;到处都是咖啡厅、酒吧,人们聚集在一起聊天、唱歌、喝酒等等。在那里,真的回到了生活本身,清新的空气,简单而温暖的人际关系,朴素的自然。”
  “那一定是挺不错的。”Felix喝着普洱茶,赞道。
  “是的,如果愿意,你能交到来自不同地方的朋友。在那儿,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和女人,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美国、加拿大、英国、意大利甚至法国等等,你们之间会产生奇特的磁场,年轻人不喜欢马上安定下来的生活,所以他们选择在不同的关系中发展自己。”
  “嗯,很不错。”
  “因为去了松赞灵寺,我开始对藏传佛教感兴趣,并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实际上,我一直有这方面的兴趣。”阮新漫不经心地说。
  Felix听到这儿,微震了一下。阮新观察到了他的变化,他比老鼠还灵敏。“我还是接着弹奏吧。”他建议道。依然是那首《昨日之心》。三个人成了朋友,很快。阮新是一个点缀,他会很快谢幕。
  第二章
  妖娆波澜
  这是来巴黎之后下的不知第几场夜雨。那些雨滴就像一个个怨妇悲惨地降落,发不出更大的声音。苏慕住在一家旅馆的三楼。
  她在写作,拿着一支黑色的笔。她不喜欢用电脑,因为电脑根本无法表达她思想的百分之一。很多时候,她一个人注视这雨滴。一个人的时间,没有男人,没有访问,没有心理医生,没有人认识,反而觉得安全。
  她所在的大楼墙壁已经斑驳,好像建了已经有三百年。她来的时候,这里只有几个房客,很多都是艺术家或者作家。他们秉承着波西米亚般的流浪方式,选择来到这个地方,度过他们的余生。
  远远的地方有塞纳河,依然是一条阴性的河流。苏慕脑子里有时依然有声音,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指引着她,让她独自呆着,但仍然拥有意义。切断所有对外联系,人们只知道一个孤独的中国女人搬来这里,常常在窗前发呆看雨,一看就是半天。偶尔穿着鞋子到塞纳河边散步,脚步平和,不急不缓。穿着一条长长的黑色大衣,里面是浅灰色裙子,戴一顶墨绿色贝雷帽。
  苏慕的侧影是传神的,她的五官有着难得的西方人般的轮廓。常常抽一种叫做茶花的中国烟,她好像储存了很多包。不用电脑,没有什么朋友,看的常常是一些印度哲人的书籍,也有一些英文原版小说。
  这是一个秋天,鸟儿正飞向南方。所有的乐趣都在静止,她跟自己说,就在此刻,绝对的时刻。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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