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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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分析师-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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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不和父亲说话的日子,父亲交了一个女朋友。他喜欢去各地旅行,那个女人是他在旅途中遇到的,一个加拿大女子。父亲花了两年时间思考他和女儿,以及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最后决定移居加拿大。但是,她却不愿意跟他同去。她说自己已经想好高中毕业后去巴黎留学,正在学习法语。她要学习艺术和设计。
  他们的分别很是仓促,但是谁都知道内心的那种感伤——他们不知道何时能够见面,似乎这种见面都是禁忌。在父亲离去的前一天晚上,她来到父亲和那女人的房间门口,偷窥他们做爱的过程。她感觉到某种放松的乐趣,一个人吸着烟,在月光下呆了三个小时,然后默默地回了自己房间。她开始写小说,写一种禁忌的感情,一种难以完成的纯情。小说的男主人公是个瞎子,他从来不知道女主人公对她的感情——他只是在河边拨动琴弦,只是希望某位女子能为他停留。她默默站在他身边,他没有看到。她丢了一朵花在他的篮子里,她每夜都来看他。每夜都来。
  她的身体血流如注,因为她要保护他有继续流浪的权利而被警察射杀。他终于知道她受伤了,在她的窄门边为她弹奏。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夜,她穿着天蓝色的小迷你裙,看着他的模样,陷入了臆想。他们始终没有冲破那种阻隔,只是淡淡地,在哀伤里终老。
  转眼这些已经过去了十来年。当朴华茜看到苏无海的第一眼,他的沧桑感和艺术感,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她怔住了,父亲因病去世前,她去看过他一次。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他,他在加拿大很孤单,一把小提琴伴随着他。他桌子上有一篇没有写完的小说,是献给一位河边少女的。他死的时候,祥和而安静,所有的感情全都深深埋藏了起来。
  她埋葬了他,然后,把他的手稿封藏。她穿梭在魔幻树林,无法捕捉到那种细微的爱情踪影。所以二十年来,虽身边有无数男子,但她仍然无法全然动心。直到她看到苏无海,露出的那种迷离的笑容。他接过她的手,希望邀她跳舞。他们彼此摩擦旋转,仿佛回到了一片夏天的原野之上。他们把自己全然献给自然,敲开深藏于记忆中的大门。
  那扇门微微洞开,秘密之门,危险之门,生命之门。她的手在他的手中颤抖,他不由自主地喘息——她放声地喊叫,仿佛这声音非常强烈,可以洞破天地。她有一些绝望,发出与世隔绝的喊叫。原野上,只有她,和一个懂得她的男人,他们并不想去开那扇门,但是已经停留在门边了。
  然后,他请她去了自己的花园,进入了那个佛堂,她第一次认识了蓝波,苏无海的女儿。她走进蓝波的世界,犹如走进了一片沼泽地,她不知道自己正深陷入又一个梦境,但是对她来说,生活本来就是由一个又一个梦境连接而成——她不在乎是到了哪里。
  苏无海
  苏无海从各种角度喊她的名字,他说,“华茜,华茜……”他们都是喜欢沉浸在梦想中的人,都有那么一些些缺陷或者不安。他允许她在家里住下来,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威逼她。她和他平和相处,三个月,他并没有碰过她,只是和她一起读佛经,让她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苏无海内心的爱,似乎很难再度被唤起,他的那些情人都是短暂欢情的产物,他现在只是想找一个跟他同修的女人,共同体验生命中的微妙变化。他已经很少去回忆同木真之间的爱情,因为他发现爱情其实是一种有着孽债性质的东西,爱情的本质并不纯洁,它带来无数欲望牵连,那种泄欲似的爱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
  很多时候,他是都表现得很平静。他不大允许自己的身体再如年少时那般波动——一些小小的理智渗入了他的头脑。他更多地观察、思考、欣赏身边女人的各面,而不是本能地陷入那种愚蠢的爱情中。对他来说,蓝波亦是女人之一,她慢慢地,变得越来越令他费解。
  当他二十八岁的时候,他曾经深切地渴望跟一个女人融合在一起,让她能够满足他的缺憾,给他的求索找到答案和出口。他追随着木真,这个不一般的有着精神修养的女人,木真教给他,女人的精神比身体更值得探索,虽然身体是一切能量产生的基础,但是,男女之间的精神诉求,往往能让他们更紧密地结合。
  他们共修两年多。木真死后,他修炼自己,逐渐能够控制一些欲望和冲动——然后,他就只能被一种纯正的力量牵引,性能量也是精神的能量之一,他追随这种力量,但是绝不滥用。
  因为他懂得,作为男性不能成为性或者身体的奴隶,他努力通过中庸哲学来平衡身心。木真的去世给了他莫大的打击,她把蓝波留给了他,她于是成为他最大的责任,蓝波似乎是木真的现世化身,为了更好地守望他。
  他逃避过这个女儿,因为他发现她的外貌简直就是木真的翻版。她从小就文静,但是精神执拗,不容易妥协。她很有见解,不喜欢人云亦云。她也喜欢佛经,喜欢研究神秘未知的事物,他曾经很怕她年纪轻轻就走上和她母亲一样的禅修之路。
  面对蓝波,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无力的。这个女孩子,让他软弱,她的生长,惊人、奇异,超过了他料想的范围。她并不像他的亲生女儿,她身上有着永远令他陌生费解的素质——仿佛她的母亲,有那种吸引他的魔力。
  他后来想,那可能是一种精神上的果敢和决绝,是自我创造的一种存在状态,不受任何干扰,是和雪山草地气质相似的产物。蓝波十岁时,一个术士送给她一朵水晶做的莲花作为她的护身符。
  父女俩的相处,惊人的安静。她不吵不闹,只是需要他尽可能地陪她。她有时候喜欢躺在他的臂弯里睡去,就像一个小孩——毕竟是一个从小就缺少母爱的家伙。
  她有着灵秀的模样,双眸清亮。她总是有一些关于人生、宇宙的问题要问他。然后,她开始占有他很多时间,直到他厌烦了,他要逃离,要研制自己的香水,要有自己的生活。蓝波十岁那年,他意识到这一点。
  他在真正帮助她成为女人之前就逃离了她,因为她让他想起自己的过去,那些残破的往事,他要真正逃离,于是“女味”帮了他的忙,让他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特别是朴华茜的来临,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一种恩赐。他感觉她身上有可可•;夏奈尔的味道,他们之间有一种磁力谁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来自隔世的情缘——在现实中历练这么久,他早就难以猜测爱情发生的时间、地点,对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那么复杂。
  他没有很系统地研究过男女之间互相吸引的气场学说,但是他知道爱情来了的时候,彼此是有强烈感应的。尽管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应了。很多年前,当他发现自己可以在雪山脚下呆一夜,心中涌动着春情而并不急于释放时,他发觉自己的阈限越来越高,已不是那些基本的东西能够吸引自己了。他觉得自己要的女人,一定要是一幅精神和灵魂很独特的画卷,越品越有含量和质地。她在那儿,他就感到无比温馨。只是相对,沉默,就有良好的气场。
  她有月光般皎洁的笑容,思维有一定的穿透力;她可以跟他无阻碍地沟通,但是并不强求两个人一致;她懂得生活的危险、富裕和贫瘠,能够用深刻的目光注视世界本身,而不是逃避到幻想家园。他常常跟他想象中的女人对话,这个女人令他充满安全感,不会再紧张、迷离或者彷徨,因为她那样镇定、恒稳地在那儿,让他落地生根开花。
  她是让他生命提升的部分,有着极大的自信心和行动力。她是他对一些理想品质的追求,而且他坚信她就在那儿,等待着他。当他的想象越鲜明,他就越不慌张。虽然他知道理想和现实的距离常常有些遥远,但是那个女人的形象,却依然给了他灵感和静定。
  有可能,她是从他身上分离出来的女性部分,就是那一部分,经常柔柔地搅动,令他如此难以自拔。
  而朴华茜与他相处的时候,他在某一秒钟,找到了这种安全感——她披散着长发,穿着一条紫罗兰色的裙子斜坐在沙发上。左鬓角随意别了一朵白色小花。她看他的目光清凉而纯粹,她就在那里,不惊不动,但是那样逍遥自在。
  他们交谈,声音如水般流动。她专注地凝视着他,把她的信赖、关注传递给他。她有这种魅力,是因为她给予自己的也是这种爱——她不允许自己怠慢自己,所以也不会怠慢周围的人。她喜欢专注听他讲话,她无意识中成就了他的自我信任。
  朴华茜并不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只是五官端正。她的力量来源于内心的温柔,守侯并且自我延展——她相信自我,于是勇往直前。一边规避风险,一边采取行动。她研制自己的香水,拥有自己的公司和社交圈。她是社交皇后,这主要是来源于她充分自信的果敢和独立。她虽然表面是一个女子,但专业素养不亚于男子。
  她基本上不求助于他,因为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他的限度,不能强求他人完美,人唯一能够控制的只有自己。于是,她不做怨妇,而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当她走过他,他却能感觉到她的某种需要,那是一种把他往她这边拽的力量,她深深地需要他的那种东西。
  她并不求他回报,但是彼此一旦交流,便开始了继续。安全感无所不在,两个人都觉得舒服,并且托付。
  但是,他并没有料到朴华茜跟蓝波之间的恩怨,竟然如此之深。
  女人之间的遭遇战
  两个女人这样的对视,彼此都有一些惊动。
  “你来,我就走!”蓝波说,她背对着她,窗外是有一点深紫色的夜。她的夜,已经是如此漆黑,没有一些些的另外的盼望——她的夜,属于父亲,也属于母亲,然后就是她自己。她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她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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