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收了刚刚出现的怒意,笑看郭嘉问道:“奉孝,你曾在荆州住过一年,我想去看看,你陪我可好?”
郭嘉本想拒绝却又转瞬间应了下来:“好,主公欲何时去?”
曹操惊喜了:“就现在吧,南阳离此也不算太远,我这便命人准备车驾。”
见曹操急匆匆的走出去好似生怕自己会改变主意一般,郭嘉不觉失笑,在起身之际身形突然微微晃了下,脸上的好笑变成了苦笑,过了好一会郭嘉才面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卧龙岗,曹操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点头道:“这里山明水秀的确是静养的好地方。”
“嗯,也是隐居的好地方。”
曹操拉着郭嘉侧首看着他道:“奉孝想在此隐居?”
“嘉若有此想主公可允?”
“待天下大定,子修能独撑一天我便和你来此地隐居,可好?”
郭嘉闻言依旧眸光淡漠:“主公舍得下?”
曹操却笑道:“届时我便不坐在那个位置上,这天下便不姓曹了么?”
“看来主公当真舍得。”
曹操又是一叹,看着郭嘉的目光缱绻温柔:“我只不过是舍不下你罢了,你不爱权势,不喜名利,天下熙攘于你眼中却皆是死物,我不知你喜什么爱什么,但我却愿意陪着做你想做的事。”
“哈,主公如此说倒好似是在为嘉一人而打天下一样,如此嘉可承受不起。”
曹操有些自嘲一笑:“如今,天下亦不及你嘴角一个弧度。”
郭嘉挑眉一张俊脸似笑非笑:“不过主公此时看来似是颇为不甘啊。”
“奉孝这是明知故问?”
“所以主公这是明知故犯么?”
曹操摇摇头失笑:“你在这里住在何处?”
郭嘉一抬手:“就在前边不远。”
两人相偕走了过去,曹操走进屋中环顾一圈后走了出来,脸上是愕然的神情:“你在荆州的一年便住在这种地方?”
站在外面不曾进入的郭嘉在听到曹操的声音后便收回看向另一处茅屋的目光:“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嘉以为此地甚好。”
“那也简陋过头了吧,下雨的时候难道不漏水?”
“当然不会漏,稻草下面铺着板,主公既然欣赏完了我们便回去罢。”
“可调素琴,我却许久不曾听你抚琴了。”
“抚琴但看心情,此时嘉既无琴亦无心,怕是要让主公失望了。”
曹操笑笑也不在意:“奉孝,我们在此住一夜再回吧,如何?”
“随主公之意。”
曹操见郭嘉应了便拉着郭嘉走了进去:“奉孝,我看这里似常有人打理。”曹操一手拂过面前桌子,语调漫不经心。
“或许是住在卧龙岗上的人吧。”
“今日秉烛夜谈如何?”
“啧啧……主公,如此得寸进尺真的好么?”
“呵呵,不进又怎知不能得尺寸?”
“主公说的有理。”
“那秉烛夜谈?”
郭嘉一捋前额的发丝笑道:“主公,现在天色未晚,做梦还尚嫌早。”
“也罢,那便月下闲聊也好。”
郭嘉坐了下来扶额道:“花前月下,主公的雅兴倒是越发好了。”
“奉孝,聊一下江东也是可以的,毕竟直到现在你对江东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一条长江,又不是不能过,主公想要嘉作何反应?”
“此战你没有布下攻心之计了?”
“虽然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过嘉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周瑜既然觉得保江东才是最重要的,那嘉也无法可施。”
曹操冷然一笑:“区区一个江东便妄想与我抗衡,周瑜小二不识时务早晚要他追悔莫及。”
“主公已准备下战帖了么?”
“不错,赤壁便是主战场,届时张辽也会从合肥出兵牵制建业的孙权,我倒要看看周瑜这个孤掌要如何鸣响。”
“赤壁之战么……嘉也同样拭目以待……”
曹操看着郭嘉忽而皱眉道:“奉孝,你近日身体可是有何不适?”
郭嘉心下一顿,面上带着诧异:“主公为何有此一问?”
“没,不过是见你此时面有倦色才有此一问,你既累了,不若休息一会吧?”
郭嘉也没强撑,点了点头:“嗯,嘉谢主公体恤。”
郭嘉休息曹操便走了出去,一个时辰回来后郭嘉依旧在熟睡不曾被惊醒。
看着床上脸色略显苍白,没有醒来的人,曹操拧起了双眉,郭嘉向来警觉,如今却……这样想着便伸手要抚上那张脸,不料床上熟睡的人突然没有任何预警的睁开了眼。
曹操面色如常的收回手道:“奉孝,你醒了?可有感觉不适?”
“并无,谢主公关心。”
曹操疑惑中带着担忧:“真的没什么?若是往日,我一进门你便会醒来,今日却……”
“不过是懒得睁眼而已,嘉最近有些犯懒了。”郭嘉说完向外看了眼天色,见天色已经全暗便起身走到了外面,曹操则亦步亦趋。
夜幕下,郭嘉抬首看了一会道:“这是最后一场风云,帝星已成,只待天时至,主公便可登基为皇了。”
曹操不见欣喜只是平淡的问道:“哦?何时才是天时?”
“自是赤壁过后,嘉听闻主公在派人寻找左慈?”
“你亦知此人?”
“自然,不知主公寻他为何?”
“不过是为解惑罢了,你知其下落?”
“不知。”
曹操亦仰头看天:“你说他可能为我解惑?”
“能。”
“果真?”
“然。”
曹操挑眉看向郭嘉:“难得见你如此干脆,你一直不愿告诉我你所谓的天命,如今却告诉我左慈能解我惑,既如此你为何不能直接告诉我?还是你觉得我找不到左慈?”
“只要主公想,必能见到左慈。”
“何时?”
“或许是在赤壁一战之后吧,帝星成,主公便是人间至尊,至尊欲见之人,何人敢来不见?”
曹操失笑想着自己到时候总能弄清楚也不再纠缠于此便问道:“奉孝所言帝星是哪个?”
郭嘉抬手指向夜空:“主公,那颗隐带紫光的亮星便是新生的帝星。”随后又指向另一边:“这颗晦暗的星星便是汉帝的那颗。”
曹操仔细看了看:“这颗星倒的确没什么光芒,不过你说的那颗新帝星虽然很亮,不过我怎么没看出什么紫光?”
“呵呵……若我指出哪颗星主公便能看出来那历来帝王也不需要监司天象的人,自己看看岂不是更省力?”
“呃……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骗人的……”
“确实大都皆是骗人的,能司天象者本就少之又少,能从中解读其意者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曹操理解的点了点:“若谁都能解读天意,那天意也不能叫天意了。”
“不错,主公可知张角也是能解读天意之人么?”
曹操讶异:“他既能知天意又怎会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因为天意不可违。”
曹操好笑道:“天意不可违,可为何我曾听你说过人有逆天之能呢?”
“莫非主公以为逆天之能是人人都能有的么?天下从来没有白得的东西,又何况是逆天意而行呢?”
曹操突然心中狠狠一跳,定住自己的心神后说道:“奉孝话中颇有深意,不知可否为我详解一番?”
“哈,天心难料,天威难测,嘉亦无解也。”
曹操紧紧的盯着郭嘉的脸:“那你可有逆天?”
郭嘉不答反问:“主公以为呢?”
曹操微微晃了□子:“你孱弱的身体便是代价之一是么?”
郭嘉赞许:“主公果然聪慧无双。”
“那么……还有呢?”
郭嘉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不知,不过主公也不必过于忧虑,待天下定鼎,嘉自会再为主公寻一不世之才。”
曹操扳过郭嘉的身体,与那双淡漠的眼眸对视之间认真说道:“此间天下,你,郭嘉、郭奉孝是绝对没有人有资格可取而代之的。”
☆、94所谓连环
一回到江陵;曹操便令陈琳写了一篇劝降并且对江东宣战的檄文,写完之后命人誊抄数百份后让其顺江流而飘,江东人心动荡再剧。
周瑜在此情况之下率先发动了攻击,赤壁之战就此拉开序幕。
在观看了曹军与周瑜首战之后,郭嘉陷入了沉思,坐在议事帐中一言不发。
首战曹军与周瑜打了个平手;帐中气氛不算太好,曹操脸色也有些不好;过了许久之后曹操才开口问道:“诸君有何看法不妨直说。”
从益州赶来没几日的荀彧拱手道:“主公,北军人虽多却不太适应水战,我见不少北军在船上都有不适之症以致不能力敌,如此下去恐疾病多生。”
“那就抽走所有不适应大江的北军。”郭嘉从沉思中醒来看向曹操如是说道。
曹操愕然:“抽掉所有不适应大江的北军?”
“然,将这些抽出来的北军全部送去合肥;让夏侯惇、张辽强势压境建业,赤壁有荆州之兵足矣。”
贾诩沉吟道:“荆州之军乃新降之兵,贸然用之恐有变故。”
“荆州之兵虽不及北军不过水战以及适应环境之下却是最好的,为兵者不过是求前程;求温饱。主公不妨下令从此开始,荆州士卒所享受的待遇与北军同样,如此兵士必有向心力,何况兴霸将军麾下之军才是我军赤壁一战的主力。大江之上,多靠楼船弓箭,人太多要来也没多大用处。”
徐庶道:“不如将三成不适应大江的北军调至后方,若赤壁有变此三成兵力也可应变。”
郭嘉点头:“可以,此外还应让大公子由各地调集御寒物资送来,天气渐冷,士卒战力应好生保护。”
“准,立刻往许昌去信令子修调集过冬御寒所需物资。”
身边的传令官应诺后便立刻在旁手书下令。
曹操向郭嘉问计:“奉孝,于周瑜,计将安出?”
“以我之不变,应敌之千变。”
“何解?”
“江东之人至少有五成畏惧于主公威势,江东之臣亦必有欲降者。时短还尚可一心,若时常江东人心必定涣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