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亲兄弟。”
卢毅中再也克制不住了,他腾地站起身怒道:“明珠姑娘,你说话客气点!”
明珠笑得直拍大腿,“好!好!好!是我的小驴儿像你,这下可行了吧!”
她将酒壶放下,将两只手放在头上,拉长了脸,学着驴子响亮的叫声,两只手在头上冲他摆了摆。
卢毅中气得七窍生烟,他一跺脚,“罢了!”转身便大步而去,他心中充满了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头脑发热来相亲,自取其辱,幸亏他来看一看,否则娶了这个女人,他真要悔恨一辈子了。
明珠见他走了,心中高兴得直想大笑,这时,酒意涌上头,她胸闷得厉害,连忙扶着墙站起来,她得赶紧离开这里,若被娘看到了可不得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小门,忽然,她捂着喉咙冲进竹林,昏天黑地地吐了起来。
……
明珠相亲已经结束了,裴夫人还不知道,明月给她讲了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让她忘记了明珠的相亲。
明月上午得到宫中的消息,杨贵妃派宫女来邀请她去华清宫住上几天,明月要和母亲商量一下,便没有立即答应。
“不行!决不能去。”
裴夫人立刻否决了此事,她是过来人,她深知女儿进了皇宫后的危险,当今圣上是出了名的好色,她很担心此人已经看上了自己的女儿,如果女儿一旦进了皇宫,极可能会贞洁不保。
“母亲,其实我也不想去,只是我不知该怎么拒绝贵妃娘娘。”
裴夫人低头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晚上告诉宫女,就说你要去迎接自己的夫郎,上次李庆安不是来信说他已经过了河西吗?现在又过去了十天,我估计他应该进关中了,你就索性去迎接他,这样娘娘那边也不好说什么了。”
明月已经一年多没见到李庆安了,思念在她心中长成了参天大树,她十天前接到李庆安的信,他已经渡过了黄河,她心早已飞了过去,只是她开不了这个口,现在母亲主动提出来,她便点点头,欣然道:“好吧,我这就出发!”
“那好,我去给你准备一下。”
裴夫人说完,她忽然想起了还在相亲的明珠,‘呀!’了一声,慌忙道:“我得先去看看那丫头,别把事情弄糟了。”
这时,她的丫鬟琥珀气喘吁吁跑来了,“夫人,那个卢公子不辞而别了。”
裴夫人愣住了,“出了什么事?明珠呢?”
“婢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去找明珠姑娘,回来时,卢公子便走了。”
裴夫人急了,“我问你,明珠呢?”
琥珀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明珠姑娘喝醉了酒,在竹林里呼呼大睡呢!”
第九卷 东宫之争
第二百五十六章 长安密使
独孤明月的马车行至咸阳县。她便知道自己不必再向西去了,咸阳县城内外到处是来自西域的骆驼,异国的面容和口音,熙熙嚷嚷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
一家瓷器铺前,两名胡商和店铺的掌柜发生了争吵。
“这银钱是在大唐安西换的!你们怎么能不收?”
“你们是胡商,又通汉语,怎么不懂规矩?大唐只收铜钱和布帛,银钱的话去黑市换一换,有人会喜欢的,至少我们不收。”
马车驶过,争吵声渐渐飘远,近乡情更怯,明月的心也开始怦怦跳了起来,可是李庆安会在哪里?
马车外传来了管家的询问声,“这位军爷,请问你们大将军在哪里?我们是他家人,从长安来。”
“我们大将军刚刚去了县衙,你们去县衙找就对了。”
“多谢了,请问县衙在何处?”
“县衙我们就不知道了,你们问问当地人。”
管家准备找个当地人问问,可满街都是碧眼高鼻的粟特胡人。找个当地人还真不太容易,这时,明月透过车帘看见从一家琴行里走出了两名年轻的女子,像是一主一仆,都穿着雪白的长裙,明月自诩美貌,可见了这个女子,她也忍不住一阵惊叹,她还真没有看见过这样美的女子,那仿佛冰玉一般精美绝伦的容颜,那种超然出众的气质,就仿佛不染一丝凡尘的仙女。明月忽然觉得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却一时想不起来。
“姑娘请留步!”
当两个女子经过马车时,明月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们,“请问姑娘,县衙在哪里?”
这两个女子,自然就是舞衣和她的侍女玉奴了,舞衣的琵琶弦断了,到了咸阳,她便找到一家琴坊配弦,刚出来,正好遇到了明月。
舞衣循声望去,只见旁边一辆马车的车帘拉开,一名年轻的女子正在问她,乍见明月,舞衣心中也暗暗一惊,忖道:“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如果说舞衣的美如冰如玉。那明月的美就是如花似锦了,她化妆浓艳,却不显得媚俗,她的美是一种国色天香,就像一朵富贵娇容的牡丹,令人自惭形秽。
舞衣在来庭几年,她的美貌在北庭是出了名,人人都赞她是西域第一美人,她有时走到街上都会引起一阵轰动,使她不得不出门都戴上面纱,她对自己的美貌从来都是极为自信。
今天她见到明月,这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世间的美貌女子也并不仅仅只有她一人,或许是同为绝色美女,明月的美貌让舞衣有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她停住脚步笑道:“姑娘有事吗?”
“我想问问县衙怎么走?”
舞衣以前有个学生便是咸阳县令的女儿,她正好也想去看一看,便笑道:“巧了,我也正要去县衙,就带你们去吧!不远,前方路口向左拐就是。”
“姑娘若不嫌弃,就上车吧!乘马车去。要快一点。”
舞衣想了想便笑道:“那好吧!就打扰你了。”
她和玉奴上了马车,玉奴和明月的侍女彩云坐在前排,舞衣则和明月坐在后排,马车非常雅致,铺着地毯,车壁上挂着丝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这是从角落的香炉里飘来。
两人对望一眼,互相浅浅一笑,舞衣忖道:“看她衣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女子,或者是名门闺秀,却不知她琴艺如何,如何也通音律,倒可以交个朋友。”
明月也暗暗思量道:“看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怎么眉宇之间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如此冰玉美奂女子,莫非也有红颜不幸?哎,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好好交往一番。”
明月又仔细看了一眼舞衣,越看越觉得她眼熟,便笑道:“姑娘,我好像见过你,你以前在梨园别院呆过吗?”
舞衣听她认出了自己,便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前排的玉奴却多嘴道:“姑娘你算是认对人了,我家姑娘就是从前的琴仙。”
“玉奴!”
舞衣脸一沉,轻斥了她一声。琴仙是遥远的过去,她已经不想再回忆了,本来给她已经给玉奴说过,不料她刚回到关中,便有些得意忘形了,玉奴吓得一吐舌头,不敢再吭声。
明月却欢喜道:“我说怎么看你面熟,原来你就是琴仙,四年前的中秋夜,我听过你弹琴,琴如天籁之音,人若月宫仙子,我一直就念念不忘,琴仙姑娘,这两年怎么没有你的消息了?”
舞衣淡淡一笑道:“潮起潮落,总有归隐的一天,琴仙已经是过去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琴弹得如何?”
长安女子都会弹琴,区别只是上佳和平庸,明月当然也弹得非常不错,只是在琴仙面前,她哪里敢自夸琴艺,而且琴仙在长安那么有名。人家却很低调,如果自己夸耀身世家族,倒显得很低俗张狂了,独孤这个姓有点太敏感,明月便笑道:“我姓裴,长安人,学过几年琴,只是粗通音律,不知姑娘姓什么?”
“我姓姜。”
“原来是姜姑娘,姜姑娘一直住在咸阳吗?”
“没有,两年前离开长安去了西域。去学习那里的胡乐,这次回京来看看故人,裴姑娘呢?是来咸阳探亲戚吗?”
明月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这时,马车停到了县衙前,舞衣犹豫了一下,李庆安虽在县衙内,但她是想去后宅,可又不好意思让明月将马车驶到后宅去,只得笑道:“我到了,多谢姑娘的马车。”
“我也要下车了。”
两人先后从马车里下来,又寒暄了几句,准备告辞了,这时李庆安从县衙里走了出来,咸阳郭县令送他出来。
“大将军请放心,我这就安排草料,一个时辰内派人送去军营。”
“那就多谢郭县令了。”
李庆安走下台阶,他首先看见了明月,眼中顿时闪过一阵惊喜,目光一扫,又看见了舞衣,他顿时愣住了。
“她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她们应该不认识才对啊!看样子很亲热,难道是她们彼此欣然接受了?”
李庆安心中惊讶,脚步也迟疑下来,这时,明月和舞衣同时迎了上来,异口同声道:“李郎!”
空气在这一瞬间似乎凝固了,两女望着对方,都惊讶之极。
“原来你就是明月!”
“原来你就是舞衣!”
又是同时开口,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李庆安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舞衣,忽然笑道:“你们已经认识了吗?”
舞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心中暗叹:“原来是她,难怪李郎一心想娶她为妻。果然国色天香,而且又是名门嫡女,哪像自己孤苦伶仃,还是个望门寡的身份,哎!冥冥中自有天意,李郎娶她为妻,也不算辱没自己。”
明月也暗暗赞道:“原来舞衣就是琴仙,难怪李郎会带她去北庭,李郎这种英雄豪杰人物,也只有琴仙这种仙子般的女子才配得上。”
明月知道舞衣身世悲凉,至今仍被一纸婚书束缚住,现在又知道舞衣就是她所崇拜过的琴仙,心中不由对她充满了同情。
明月上前拉住舞衣的手笑道:“原来琴仙就是舞衣姐,人若月中仙子,果然名不虚传。”
舞衣也勉强一笑道:“你若说自己姓独孤,我就是知道是你了,你却说自己姓裴。”
“我母亲姓裴。”
舞衣点点头道:“我应该也想到的,这么美貌的女子,除了明月妹妹还能有谁?”
李庆安见两人惺惺相惜,不由心中大慰,他原担心两人见面后会水火不容,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