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主见,总之,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委屈过一辈子,你要听我的话。”
“好了,咱们不提这件事了,你把粥喝完,我听你的话就是了。”
母女俩在房中说话,这时明月来到了母亲的房门前,把母亲气病,她心里也很难受,但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坚持原则。
外间,丫鬟秋菊已经煎好药,把药倒进了碗中,“我来!”明月上前小心地端起托盘,问秋菊道:“我母亲的病情怎么样了?”
“上午齐医生来过,说夫人的病情好一点了,主要是要静养,至少要修养半个月才能康复。”
“我知道了,你帮我掀起帘子。”
秋菊掀起帘子,明珠便端起托盘走进了房间,裴夫人正和明珠说话,忽然见长女进来,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不高兴道:“你来做什么?”
“女儿来探望母亲的病情。”
“哼!这话亏你说得出口,我的病就是被你气出来的,你是看我病快好了,觉得不甘心,又再来气我,是不是?”
明月心中叹了口气,放下药碗道:“女儿不敢,女儿确实是希望母亲的身体早点康复。”
裴夫人又重重哼了一声,她想要开口,见明珠在旁,便拍拍她的手柔声道:“你先去吧!给你大哥写封信,就说娘的身体没有问题,让他好好在凤翔当官。”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明珠站起身,对姐姐勉强笑了笑,便低下头匆匆走了,裴夫人见小女儿走远,便恨恨地对明月道:“你看见了吗?你把妹妹伤害成什么样子了,她简直就变了一个人,又悲观又可怜,你就算不念我对你的十八年养育之恩,也应该考虑一下姐妹之情,当年,那个葛逻禄王子要强行娶你,是谁万万迢迢跑到安西去报信,你都忘了吗?”
裴夫人的话说得很重,明月眼睛也红了,她跪在母亲面前,哽咽着声音道:“母亲的养育之恩,女儿从来不敢忘记,明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也绝不会伤害她,只是有些事情女儿真的不能答应,恳求母亲体谅我。”
裴夫人见长女流下了泪水,也知道自己话说狠了,只得叹了口气道:“你坐下吧!先把眼泪擦掉,我不喜欢看你眼泪汪汪的模样。”
明月坐了下来,取出帕子把脸上的泪水拭去了,这时,裴夫人又道:“你已是堂堂的赵王妃,或许想法和从前不同了,但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应该明白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我从前也是反对明珠喜欢她姐夫,所以每次她偷跑出去找她姐夫,我都会重重责罚她,我只当她不懂事,小孩子心态,可现在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却依然没有婆家,始终嫁不出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没人敢娶她,去年你们的舅舅想把她许配给新科进士探花乔慕容,那个年轻人条件非常好,我也很喜欢,人家也欣然答应了,可是第二天,他听说明珠就是李庆安的小姨子,便吓得把婚贴退了回来,说打死他也不敢有这个心,你说说看,大唐上上下下都知道李庆安的小姨子不能娶,娶了会大祸临头,你让明珠怎么办?去当尼姑吗?还是一辈子不嫁人!”
半晌,明月低声道:“妹妹的婚事交给我,我一定会给她找个最好的人家。”
“你啊!就是太自私了,不替妹妹着想,当初你为什么不肯嫁那个赵绪明,不就是因为你不喜欢他,你喜欢李庆安吗?还寻死觅活,你也知道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可你就为什么不让妹妹嫁给她喜欢的人呢?随便找个你以为不错的人家把妹妹嫁掉,也不管妹妹喜不喜欢,就让她郁郁寡欢一辈子吗?我真不明白,你宁可答应婉儿嫁给李庆安,却要这么刁难自己的妹妹,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独孤家成为杨家第二!”明月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不答应明珠的真正原因。
第五百二十三章 家规国法
裴夫人怔住了,她渐渐明白了女儿的意思,‘杨家第二’,她喃喃地自言自语,“怎么会呢?怎么会成杨家第二?”
这时明月也冷静下来,她坐在母亲身边,低低声道:“母亲,假如独孤家也能像裴家、崔家那样人才辈出,或许就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我们独孤家,你也看到了,除了大哥稍微有点才能外,其他人都庸庸碌碌,包括父亲,他也远不能和舅舅相比,我们独孤家已经五十年没有出过进士,一代不如一代,现在的年轻一辈大多是纨绔子弟,昨天我听说二叔家的怀远和怀清去胡姬酒肆喝花酒,嫌人家伺候不周,把伙计和掌柜都打伤了,还当着千牛卫和数千围观人的面口出狂言,说他们是赵王的舅子,说他们就是王法,母亲,我忧虑啊!假如大郎将来真有帝王之命,那独孤家凭什么成为大唐第一外戚?如果妹妹也跟了大郎,大郎必然会厚待独孤家,封官加爵,独孤家满门皆荣,那时,独孤家是否能承受得起这种荣耀,荣耀加身,若没有才俊相辅,我担心反而会害了独孤家,母亲,女儿真的很担心啊!”
裴夫人这才明白了女儿的心思,她是在替独孤家族的长远考虑,裴夫人心中一阵愧疚,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女儿,她握住女儿的手,欣慰地笑道:“我知道了,是娘错怪了你,哎!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早说呢?”
“女儿怕父亲知道,他不能理解女儿。”
裴夫人点了点头,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看似精明能干,其实不然,尤其在大事上缺乏眼光,当年若不是自己坚持,他就把女儿送进宫了,去讨好那个即将入土的老皇帝,害了女儿不说,还会害了独孤满门,女儿的担心并不多余,这件事如果丈夫知道,他肯定又会暴跳如雷,大骂女儿不会为独孤家的前途考虑,男人啊!很多时候都太看重眼前的利益,还不如女人考虑得周全。
她便笑了笑道:“你的心思我理解,不过你也别把话说绝了,要给你妹妹留一点余地,或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严重,杨家丑荣那是因为李隆基的昏庸,李庆安可不是那样的人,况且独孤家也是几百年的世家大族,不是杨家那种暴发户,只要约束严格,独孤家还是会有人才出现,像你的祖父,像你的兄长,都很不错,娘知道你很小心,但你毕竟是身在局中,很多事情看得还不够透,别太委屈自己了,让你妹妹顺其自然吧!好吗?”
明月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母亲的请求,这时,门外传来一名丫鬟的禀报:“王妃,府外有贵客来访。”
“是谁?”明月问道。
“是张皇后!”
“啊!”明月吃了一惊,连忙起身对母亲道:“娘,我去会会她,你先把药喝了。”
裴夫人不放心,又叮嘱女儿道:“这个张皇后可不是好人,你要当心啊!”
“我知道了,我会当心。”
明月匆匆出去了,裴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的长女活得太累了,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她,这又何必呢?不过老2的两个儿子也太过分了,自己必须要给丈夫说这件事,不能纵容他们,让明月为难,想到这,她挣扎着坐起身,对贴身丫鬟道:“扶我去找老爷!”
……
一般而言,皇后来大臣家拜访家眷,这是极为罕见之事,大多是把大臣的家眷召进宫去,就算偶然来大臣府上拜访,也是极为隆重,排场很大,而像张皇后这样低调来拜访的情况是极为少见,这也没有办法,李亨势力微弱,长安县又不在他的控制之下,张皇后也只能自降身阶,像普通访客一样来拜访独孤明月了。
不仅如此,她来之前还要事先向千牛卫申请,得到同意后才能进长安县,另外,她的护卫一律不准进长安县,都在朱雀大街上等候,而改由千牛卫的千余名军士护卫她来独孤府,说护卫是好听,实际上就是监视,堂堂的一朝皇后得到这种待遇,恐怕也是绝无仅有了。
张皇后不愧是个极厉害的女人,她不仅把护卫留在朱雀大街,而且只带两名宫女,连宦官和其他宫女都不带了,连赶马车的车夫都是由千牛卫安排,她面不改色,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马车停在了戒备森严的独孤府前,张良娣在两名宫女的扶持下,走下了马车,这时,独孤明月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尽管张良娣贵为皇后,但明月知道,她的丈夫并没有承认李亨为大唐新皇,所以她也不能把张良娣当做皇后,不能用臣礼参拜皇后,否则这会给人误解,让别人以为李庆安也承认了李亨,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李庆安的态度,不能有半点大意。
明月只是把张良娣当做了一个贵客,上前盈盈施礼道:“小妹明月参见张王妃。”
张良娣听她叫自己王妃,不由心中苦笑,她果然不承认自己是皇后,如果是王妃,那她就和明月是一个等级,她是雍王妃,而明月是赵王妃,明月这样称呼并没有失礼。
张良娣脸上没有半点愠色,她立刻上前亲热地挽住明月的胳膊道:“听说令堂染病,圣上便特地命我来探望。”
明月当然知道来探望自己的母亲只是借口,她来找的是自己,便笑道:“家母只是染小恙,让你们牵挂了,来,请府中坐吧!”
明月将张良娣让进了贵客房,又命侍女上了茶,两人分宾主落坐,张良娣给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立刻递上一只盒子,张良娣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极为罕见的千年野山参,她将盒子推到明月面前,笑道:“这是圣上的一点心意,给令堂养养身体。”
明月原则性极强,如果张良娣说是王爷的心意,或者什么都不说,或许明月就接受了,这是待客之礼,可张良娣偏偏强调这是圣上的心意,如此,明月怎么可能接受?
她笑着把千年人参又推了回去,笑道:“家母体热,医生再三叮嘱,不能吃人参黄芪等燥热之药,王妃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东西不能收。”
“这个……”
张良娣语塞了,她没有想到明月这么强硬,连她的东西都不肯收,心中一阵悻然,她心里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便又笑道:“其实这也不是圣上所赐,而是我的一点心意,现在虽然用不着,以后还有机会,妹妹先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