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叫道;“我们真是白痴──傻瓜;当时我们就应该发觉到。她怎么说的;‘我会看到或听到什么?我住甲板下层,……当然,如果我睡不着,如果我爬上楼梯,那么或许我会见到那凶手,那狂魔,走进或离开太太的房间。但……’很明显,事情的确是这样!她确曾爬上楼梯,见到凶手走进林娜道尔的房间──或是从那儿出来。由于她贪婪成性,结果落得这般下场!”
波洛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许多人旅行时都携带各种货币,有时是五英镑的钞票,有时美元,法国纸币也常会带着。凶手可能把手头所有的全部货币都付给她。让我们来重新组合吧!凶手来到这房间,把钱交给她,然后……”
“然后,”波洛说,“她就点钱。是的,我最了解她这类人。她一定会先点钱,于是完全失去警觉;凶手就在这时出其不意地把她干掉。得逞之后,凶手夺回钞票逃走——匆忙中没有察觉到其中一张钞票的一角给撕去了。”
“我们可以凭这点抓他。”雷斯略为迟疑地提议道。
“我很怀疑。”波洛说,“凶手一定会检查那些钞票,发现撕破了的一张。当然,如果他是个吝啬鬼,他是不会舍得毁掉一千法郎的──但我恐怕他的性格恰好相反。”
“何以见得呢?”
“这件凶案和道尔夫人的谋杀案都显得出某种特征——勇敢、大胆、果断的行动和闪电式的速度。这些性格跟节俭、吝啬是不相符合的。”
雷斯失望地叹息着。“我最好去找贝斯勒下来!”他说。他立刻急冲冲的走了。
伊莫顿和凯亚忽然出现在了这个房间边上,探着头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真是干净利落的手法,我觉得她从进来到出去一共只用了不到1分钟的时间,这真是一个果断而又冷酷的女人。”
伊莫顿附在她的耳朵边上,“我们来迟了,她下手的速度远比我想像的快,我开始赞同你的观点了在,这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女人。”
贝斯勒医生从尸体上抬起头,问道:“女士,为什么您会认为这是一个女人做的呢,照我看来,这里没有一点显示这是一个女人的手法。”
“高度。”凯亚言简意赅,“如果想要将一把刀刺进她的胸口,一定是在自己最适合的位置。她身上的刀口是几乎平着刺了进去,这就说明凶手的身高和这位可怜的小姐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她的力道稍微有些不够,这些都是女人的特征。”
贝斯勒医生没有继续关注这个问题,“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个刀口的形状十分的特别,就像是我手中的手术刀。”
面对他的是大家的目光,他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术箱,猛地掀开,“让你们看看,看看,这里面一把也没有少,更重要的是我是不可能成为凶手的。”他的胸膛猛烈的起伏着,积蓄着极大的怒气。
“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我,卡尔贝斯勒……全奥地利最著名的医生……拥有几家诊所,病人全是上流社会的人物……会杀死一个可怜的小女佣?呵,真是荒谬、无稽!我的手术刀一把也没有遗失……一把也没有,我可以告诉你,全都在这儿,你可以自己看看。这样侮辱我的职业道德,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在咆哮着。
波洛安抚道:“贝斯勒医生,我们都充分的相信你的品德。但是你不能否认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拿了你的手术刀。”
“你的房间时常是开着的,要是有人在你不在的时候偷偷的进去,拿走一把刀子,杀了这个女佣之后,清洗刀子再放回去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医生,我们当然都充分相信你的品格。”凯亚说道。她撞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伊莫顿。
伊莫顿只有开口:“人在社会里面行走,总是没有办法防备那些有准备的人的,他们总是有办法从你手上拿走东西。”
医生的气这才消下去一些,他警告道:“波洛先生,我不能容忍,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再也不会再说一个字了,哪怕一个字。”他拿起自己的箱子迅速的走了。
“他可以算是最不可能杀人的人了。”凯亚说道,“就算是别人拿着武器指着他的头,他也只是战战兢兢,而不是夺过武器攻击对方。”
贝斯勒医生突然再度出现。“请你们立即离开,好吗?我得替病人洗涤伤口。”
雷斯跟波洛乖乖地走了出来。雷斯喃喃地说了点什么。便走开了。波洛转向左方。他断断续续地听到少女谈话的声音,夹杂着笑声。杰奎琳跟罗莎莉正一块在后者的房内。
凯亚拉着伊莫顿笑笑说:“我们随便去哪里转一会儿。”她说完就向前面的甲板走去,那边设置着舒服的椅子。
他们才刚刚走了没几步,凯亚和伊莫顿就听到了一个女人拔高了的嗓门,“波洛先生,你的这个问题是及其无理的。”
伊莫顿苦笑,“我真的是难以理解你们这些女士,有的时候你们总是能够超越人体的极限,而且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面子。”
凯亚狠狠一脚吻上了他的脚背,还碾压了几下,非常温柔地说:“哦,我亲爱的伊莫顿,你还是这么的不会说话,怎么办,每次这样,我都感觉自己对你的爱意又增加了一分。”又加大了力量,“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两位女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总算是放过了他的脚,率先往前面走去。
当他们来到他们面前时,刚刚好鲍尔斯小姐走出贝斯勒医生的房间,她略为整整衣袖。杰奎琳猝然离开珂妮亚,来到这位小姐身边。“他怎样了?”她询问道。
波洛及时听到了答话。鲍尔斯小姐看来相当担忧。“病情没有太恶化,”她说。
杰奎琳叫道,“你的意思是,他的病况更严重了?”
“嗯,我该说的是,如果能将他送进医院,照x光,为他注射麻醉剂,将伤口清理干净,这样我们就不必担这份心事。白罗先生,你认为我们何时能抵达雪莱尔呢?”
“明天早上。”
鲍尔斯小姐嘬嘬嘴,摇摇头道,“很不幸。我们已经竭尽心力,然而败血症向来都是异常危险的。”
杰奎琳几乎都要发疯了,她死死抓住鲍尔斯小姐的肩膀死命的摇晃着,“不不不,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他的身体一向是好的。他会没事的,告诉我,他一定会没有事情的。他要死了吗,死了吗?”
凯亚上前一步,狠狠的拖了她的身体一把,劝到:“贝尔福特小姐,请冷静下来,事情还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
鲍尔斯小姐急忙说:“亲爱的,杜贝尔弗小姐,不会的。我确定,我希望不会。伤口本身并不严重,但无疑是愈早接受x光照射愈好。当然目前最要紧的,可怜的道尔先生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但他太忧心太激动了。他的脾气急躁不安,──一方面是他太太的死带给他极大的震撼,另一方面又担忧这担忧那……”
杰奎琳放开护士小姐,转身走开了。她背对另外两个人,身子倚在栏杆上。
“我要说的是,我们必须做最好的打算,”鲍尔斯小姐说。“当然道尔先生身体很强健──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可能他一辈子都还没生过一次病。但不可否认的是情绪起伏是不祥的征兆,这是极其危险的……”她摇摇头,再度整整衣袖,迅速离去。
杰奎琳转过身来,已是泪流满面,她摸索着向她的房间走去。一只手伸进她臂弯挽扶着她,领着她。她泪水涟涟抬起头,发现是白罗在她身旁。她身子微微靠向他,他引她走过船舱。她头埋进被里,泪水更不断汹涌而出,肩头因为啜泣而不断抽搐着。
第71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当时我正要下去吃午餐。我根本不想吃──惨剧后的余悸──唷;我也不必细说了。走到一半;我想到……嗯……我把一件东西留在房间。我叫罗莎莉自己先去。”
奥特伯恩太太顿了一顿。门帘摇晃了一下,似乎被风吹起似的;凯亚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但是毫无动静,所以;她就继续听着奥特伯恩夫人的讲话;好像她终于找到了重点一般。
“我……嗯……”鄂特伯恩太太停了下来。这是难以通过的关卡;但无论如何也得通过了。“我……嗯……跟船上某位……嗯……人员约好了;他……嗯……替我找到一些我需要的东西;但我不想让我女儿知道;她总爱多管闲事……”这样说法不大好,不过到了法庭,她总可以想到一个更完满的故事。
雷斯眉毛一扬,用询问的眼光望着波洛。波洛微微点点头,用口型轻轻说出,“酒。”门帘再次动了一下,帘后露出一件微闪着蓝光的东西。
奥特伯恩太太继续说,“我们约好在下层甲板的船尾会面。当我沿着甲板走去的时候,其中一间房的门打开了,有人探头出来。就是那名叫露易丝蒲尔杰的女子。她好像在等人。当她见到我的时候,显得有点失望,立刻转身返回房内,当然,我没有留意这些,只是继续前行,去拿约订的东西。我给了钱,然后转身离开。当我转弯的时候,刚好见到有人在露易丝蒲尔杰的房门外敲着,接着就走进去了。”
雷斯说,“哪人是……?”
凯亚这才反应过来,她两次看到的蓝光是什么。她大喊着:“趴下!”就朝着奥特伯恩夫人扑了过去。
砰!
房间里顿时充满了爆炸声浪,呛人的火药味弥漫了整个空间。奥特伯恩太太慢慢侧转身,接着整个身子倾前,砰然一声倒在地上。血从她胸口的洞里涌出来,很显然,她听从了凯亚的话,但是速度不够快,子弹还是打中了她。
呆然的沉默持续了半响,接着两个机警的侦探弹起身来。那妇人的身躯阻碍了他俩的行动。雷斯俯身看她,波洛则冲出房门到甲板上。那儿空无一人。地上躺着一支左轮手枪。
凯亚倒在了她身边,非常的近,仅仅是相差了一个手掌的距离,凯亚狠狠的咒骂了几句,就算是听不懂,雷斯上校也大概可以猜到这不是什么好的词汇,这一点可以从她丈夫皱起的眉头上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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