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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施法
白虎不知用什么方法联系了许慕白,过了半个小时,许慕白便和苏素一起出现在顾晟的家里,他们手中拿了一个大大的袋子,从里面掏出各种顾晟完全不认识的瓶瓶罐罐,身后还跟着苏素店里的那只哈士奇。
这样的阵势让顾晟觉得诡异,他抱着锦白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也搭不上什么手。
白虎抱着胸站在那里,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锦红说:“你帮我到门口把宁黄和那只老鼠精找来,我找他们有事,记得别到处乱跑。”
锦红点点头,难得的从打开门出去了。锦白似乎想要跟着去,却被顾晟拦腰抱住,“行啦,你可别乱动,”他拍拍小家伙的头,抱着他悄悄溜进了卧室。
卧室里还是早上的模样,被子被胡乱叠起来,皱得像个虾饺,床边上有把椅子,摊着锦白之前穿过的几件衣服,有一套还是崭新的,根本没穿。顾晟将锦白抱到床上,小家伙对这样柔软的地方似乎很是受用,爪子一触到床,就趴了下去,一副慵懒地模样。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嫌这样不舒服,锦白就地打了个半个滚儿,把白白的肚皮露在外面,眯着眼睛,朝顾晟嗷呜嗷呜的叫着。
顾晟笑了起来,伸手去挠他柔软的肚子,那舒适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锦白似乎也是乐在其中,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只猫儿似的。
“锦白,听白虎说一会儿会很疼,你要忍住了啊,要不然连小命都没了。”顾晟说不下去了,有些自嘲的轻笑起来,如果是一个月前,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为一只狐狸这么上心。“虽然你这家伙又任性又笨,不过,有时候也挺可爱的。”他喃喃着说,想着锦白根本听不懂,又忍不住一阵郁闷。
小狐狸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惬意地享受顾晟的抚摸,一人一狐一时间没了话说,就这样相安无事着。
白虎用朱砂在拉面店后面的小区空地上划了个八卦,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所有的行人都对地上的东西视而不见,随后许慕白将那只哈士奇牵到八卦的中央,将绳子系在一棵树上。那狗似乎有感于自己堪忧的命运,低声哀嚎着。
许慕白有些不忍,伸手摸摸那只小狗的头,迟迟不肯离开。
“它阳寿早已尽了,你费尽心机让它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是违了天数。它这一生,本就多赚了很多,你又何必觉得愧疚。”苏素在他身后淡淡地说着,“何况,有你给它的加持,下辈子投胎转世做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说白了你已经不欠它。”
“知道这个理是一方面,可真的要亲手送它性命,又是另一件事了。”许慕白叹了口气,“当初要不是它,我早就死在云南了,也不会只断了条腿那么简单。”许慕白说完,又转头看着苏素,“谢谢你,无论如何,现在心里好多了。”
苏素听了这话,微微抿起来嘴,不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离开。
锦红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白虎和许慕白一起已经将阵法彻底准备好,白虎坐在上首,眼看就准备发动阵法。
“不等锦红吗?”顾晟挠挠头,有些怀疑地问道。
“没事,定然是迷路了,我故意找借口支开他的。“白虎的声音波澜不惊,却让苏素和顾晟忍不住嘴角抽搐起来。
“我记得你只让他到门口去找一个叫宁黄的人和一只老鼠。”顾晟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宁黄是只猫。”白虎解释道:“锦红出门,少有找到路的时候,我要他去,就是不想让他看到施法中的情况,怕他乱来。”
白虎说完,便发动了阵法,让顾晟来不及继续回味锦红“路痴”的程度。
他此刻抱着锦白和那只哈士奇一起站在八卦阵的中央,只见阵法周围突地升腾起一阵黑烟,盘旋而上,将阵里阵外隔绝开来。那条哈士奇似乎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突然奋力咆哮起来,像是发了疯似的,想要挣扎着逃出阵外,可是却被绳子牵制,只在脖子上留下痕迹。
顾晟也是吓了一跳,只得抱紧了锦白,往阵法中央站定。他强行定下心神,生怕慌乱之中出了什么岔子。
他记得之前白虎的吩咐,自己的任务就是安抚锦白的情绪,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锦白逃出阵来,期间他也有可能受到一些仙气的影响,有全身剧痛的可能。因了这种情况,顾晟更要意志坚定,在忍受疼痛期间,决不可让锦白脱离自己的掌控。
锦白被顾晟紧紧抱在怀里,开始还好些,随后便似乎也有了些焦躁地迹象,用爪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挠着顾晟的手。顾晟没理他,过了一会儿,见烟还要冒一阵,干脆坐到了地上。
那只哈士奇似乎已经绝望,知道自己再无逃生的可能,瑟瑟缩缩地蹲在地上,绝望的哀嚎。那声音过于凄惨,让顾晟后颈发凉,可是锦白却似乎因为这叫声而平静了下来,不再随便挥舞爪子。
黑色的烟终于散尽,阵法外,白虎闭目,盘膝坐在地上,苏素和许慕白站在安全范围内,遥遥观望,眼里都有些担忧的神色。
顾晟不知后面的程序,只是周围一片静寂,让他越发紧张起来,出了抱紧了锦白,他却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感到心口突然一热,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从里面冒出来。与此同时,那只倒霉的哈士奇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哀嚎,然后“砰”的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不一会儿便不动了。
顾晟还来不及怜悯这可怜的狗,便感到怀中的锦白一阵骚动,他低头一看,小家伙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猩红,尾巴在空中扭曲的摇摆着,似乎焦躁地厉害。顾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开始疼了,只得用一只手不断安抚着锦白的背部,喃喃着:“忍着点,熬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晟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钻心似的疼痛,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锦白突地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开始奋力挣扎。
顾晟从来不知道,那样小小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锦白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他两只手将锦白死死地攥在手里,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手中的小家伙疯狂扭动着腰和四肢,想从他手中逃脱出来。
锦白开始用爪子挠顾晟的手背,不再是那种轻柔的力道,而是尽了全力,尖锐的爪子刺入顾晟的肉里,一划下去,便是一道血痕。很快,顾晟的手背变得血肉模糊,可锦白的爪子还在继续。
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处不疼,顾晟觉得胸口处像是插进了一把匕首,还在不断搅动,后背的伤口也不知为什么崩裂开来,疼痛之余,血从里面渗出来,他可以清晰地感到,粘稠的液体流淌过背脊的感觉。手背已经没有多少完整的皮肤了,锦白的爪子上沾满了顾晟的血。顾晟无力地倒在地上,他渐渐没了力气,和暴躁的锦白抖下去,只好半趴在地上,用身体把锦白压住。
不用说,他的胸口也很快变得一片狼藉。
可是顾晟明白,这一切的痛都比不上锦白此时受到的折磨,他因此而坚忍,甚至偶尔也会用沾血的手去摸锦白的脑袋。
这样折腾了不知多久,锦白没了力气,终于停了下来,顾晟也能好受一点。不过疼痛已经麻木,他奄奄一息地倒在那里,怀里有只筋疲力尽的狐狸,身旁躺着条死狗。顾晟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力气,甚至又有了闲心,抬头看还在作法的白虎。
白虎依旧闭着眼,冰冷的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而许慕白不知在做什么,也席地而坐,闭上了眼睛,只有苏素一人,还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外面的两人。
顾晟感到怀里的锦白疼得浑身抽搐,甚至没了呻吟地力气,忍不住有些心疼。他小心翼翼的把锦白抱起来,用嘴唇碰了碰小家伙的额头,随后喃喃道:“很快就没事了,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的胸口仍在阵阵发疼,想来,锦白也不会好到哪去。过了一会儿,锦白似乎缓过了劲儿来,恢复了一些清明,嗷呜嗷呜的叫了两声,又开始用舌头舔着顾晟手背上的伤口,黑幽幽的眼珠子里似乎有着一丝内疚。
顾晟轻笑出声:“你也知道内疚啊,挠得我还真是狠啊。”他多少有些怨恨的说。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娇嫩地声音突然想起,让顾晟微微错愕,随后才低头看着锦白,眼里闪过一丝狂喜,“你能说话啦?”
锦白以及疼得厉害,结结巴巴地说:“我……又……不是……哑巴。”
顾晟忍不住将锦白抱紧,微微闭了闭眼,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哑巴。”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疼痛终于过去,顾晟抱着锦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身上血水汗水黏着泥土,混成一片,狼狈不堪。锦白也好不到哪去,身上沾了顾晟的血,显得格外凄惨。
许慕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见顾晟和锦白都没有大碍,心里也是高兴,只是在看到那只趴在一旁的哈士奇时,眼神却又黯淡了几分。
“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快点起来,我帮你上药。”苏素说完,瞅了一眼走向哈士奇尸体的许慕白,转身走了。
白虎施了法,消耗过大,脸色比一开始苍白了几分,他见许慕白面露悲切之色,也忍不住劝道:“苏素说的不错,万物本该皆有其归宿,许兄不可为此过于伤神。”
许慕白低头将狗的尸体抱起来,说道:“白虎星君说的是,待我把它葬了,便回去。”
见许慕白虽然伤心,但脸上没有郁结之色,白虎星君也就不再多言,转头找锦红去了。
顾晟抱着锦白回了家里,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