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筱莉闻声转首,只见前面的乱石间,又飞身纵出三个黑衣中年人来。
这时天色更昏暗了,月色被掩在群峰之后,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一面打量来人,一面将阴阳轮交还给憨姑。江玉帆憎然说:“当前一人是窦忌毒!”
“悟空”等人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一人,黑巾包头,黑劲衣徒手未携兵刃,生得浓眉大眼,皮肤灰黑,一脸的短须,正是两个多月前,前去飞凤谷投递骷髅黑帖的“阴风窟”主事窦忌毒。
“黑煞神”看罢,首先低声道:“这小子中了骷髅黑帖中的青雾果真没死……”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接口道:“上次你要割他的耳朵作记号,现在该他用阴风吹得你昏头转向了!”
“黑煞神”环眼一瞪,沉声问:“什么阴风?”
“独臂虎”正色道:“他小子不是自称‘阴风窟’主事吗?当然是管理阴风毒气的差使了!”
说话之间,窦忌毒率领著其他两人已飞身来到近前。
窦忌毒目光炯炯,满面怨毒,神韵间却透著轻蔑之色,想是看了江玉帆等人,俱都戴了面罩手套之故。
只见三人驰至三丈以外,同时刹住身势,宝忌毒立即望著江玉帆和陆良娘,双手抱拳,轻蔑的一笑道:“诸位前来本谷,俱都戴上了面罩手套,在下看不见江盟主和陆姑娘的面目,只有根据衣著向两位打招呼了……”
话未说完、鲜少大怒的“悟空”和尚,突然一横手中日月缀环铁铲杖,一瞪环眼,怒喝道:“姓窦的,在飞凤谷,你奉命投帖传话的差使,我家盟主,念你无知,格外开恩,饶你一死,如今,我们是前来践约赴会,你如再敢出言无状,当心佛爷的铁铲锋利,立即要你血溅此地!”
窦忌毒听罢,毫无惧色,仰面一声大笑,傲然沉声道:“贵同盟江盟主的恩赐,窦某是刻骨铭心,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不过,在下的话并没有说错,如果窦某在飞凤谷未会经过江盟主的恩典,此刻还不知道诸位是那一方的英雄豪杰呢!”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窦主事,望你休逞口舌之能,立刻带我们去见你家老谷主,由在下与他评理或决斗,免得我等多杀无辜,须知我们业已有了万全准备,过详的对策……”
话未说完,窦忌毒再度哈哈一笑道:“江盟主,戴上一付面罩和手套,也只能护住你的面颊和双手,却护不住你阁下的眼睛……”
话未说完,“独臂虎”突然怒声说:“姓窦的,你他娘的眼睛长在肚皮上了?你没看见老子的眼睛上还有一层龙峰纱吗?”
说著,举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窦忌毒不屑的轻“哼”一声,有些得意的沉声道:“不怕诸位失望,莫说那道薄薄的透明纱,就是两片水晶石、也休想挡得住本谷的‘蚀骨断魂沙’!”
江玉帆知道窦忌毒并不晓得“龙峰纱”是用千年石龙的头冠和背峰的勒皮用药制成的,是以,冷冷一笑道:“窦主事如果不信‘龙峰纱’有意想不到的神奇妙用,就不妨先撒一把毒沙试一试!”
窦忌毒奸刁的一笑道:“当然,江盟主武功高绝,铁袖惊人,你自己当然不怕,可是一旦交起手来,那时恐怕就无法照顾你的属下了……”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极轻蔑的沉声道:“本坛主连过两伙酒囊饭袋,也没见他们打出什么‘蚀骨断魂沙’!”
窦忌毒一见发话的是“黑煞神”,立即墓射凶芒,怨毒的怒声说:“实话告诉你们,自谷主以下,只有主事以及三位少谷主才佩有‘蚀骨断魂沙’,父手之际,暗以真力打出,功力穿革入石,嘿哼,你阁下虽有面罩手套,但你的衣裤仍难敌那些喂有剧毒的铁沙子。”
“悟空”等人听得心中一惊,这才想起对方如是内力深厚的高手,运用真力而打出的铁沙子,当然功能穿革入石!
但是,“黑煞神”却猛的一拍胸脯,无声道:“姓窦的小辈,你也太把老子看扁了,大爷不但外有面罩手套,衣服里还穿著皮革马甲,方才老子被你们打了一毒镖,没伤得大爷一根汗毛!”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暗觉好笑,不知道“黑煞神”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骗人的本事。
但是,窦忌毒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举目看了一眼百十丈外的破庙后,惊疑的望著江玉帆,急声问:“江盟主,你把本谷前来察看的护谷武师等人怎么样了?”
话声甫落,“黑煞神”急忙闪身,举手一指身后荒草中的女尸,抢先说:“喏,在这里,全被大爷给宰了!”
窦忌毒和其他两名黑衣中年人一见,脱口惊“啊”,面色大变,不自觉的飞身向前扑来!
“鬼刀母夜叉”和“铜人判官”一见,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姓窦的,你们三人要作什么?”
大喝声中,一个手横独脚铜人,一个将鬼头双刀一叉,立即将窦忌毒三人挡住!
窦忌毒三人又惊又怒,倏然刹住身势,窦忌毒怒目瞪著江玉帆,然声问:“江盟主,你们怎可下如此毒手对付本谷的少夫人?而且少夫人业已怀有身孕,须知婴儿是无辜的……”
江玉帆一听黑衣女子果是“七阴叟”的儿媳,却眉不由一蹙,知道这一次的前来赴约,结果必较预计的尤为惨烈,这时再听了黑衣女子业已怀有身孕,心头更是一震,但是,一旁的“一尘”道人,已朗声宣了声佛号说:“无量佛,种善因始得善果,请问窦主事,贵谷老谷主‘七阴叟’,为了炼制
‘紫盒车’,不知杀了多少孕妇,不知剖出了多少无辜婴儿,这话又该怎么说?”
窦忌毒被问得先是一阵张口结舌,接著怒声说:“这俱是外间的中伤胡言,在下身为‘毒鬼谷’门下十多年,就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叫‘紫盒车’!”
说此一顿,突然以警告的口吻,怒声说:“告诉你们,老谷主三子九媳,只有这位少夫人至今才怀有身孕,却在出谷巡逻之时遭了你们的毒手……”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忿忿的讥声说:“那是他的缺德事做的太多了,命中注定了绝孙断后,所以他唯一的孙子也胎死腹中……”
话未说完,另一个马脸黑衣中年人,“唰”的一声撤出背后的双钩剑,大喝一声道:
“你敢辱骂我家老谷主?”
大喝声中,跨步斜走,手中双钧剑,一式“玉带缠身”,迳向“鬼刀母夜叉”的水桶腰扫去!
“鬼刀母夜叉”一见,顿时大怒,右手刀一立,当的一声封住了扫来的双钩剑,左手刀一挑,已削向马脸黑衣中年人的左耳,同时,大骂道:“老娘不但骂他,稍时还要宰他!”
另一个健壮黑衣中年一见;大吃一惊,知道“鬼刀母夜叉”这一刀下去,马脸中年人的半个脑袋必被削下来,是以,惊急间,大喝一声:“不得伤人!”
大喝声中,撤剑在手,迳向“鬼刀母夜叉”的左腕挺剑刺去。
“铜人判官”一见,不由沉声说:“去你娘的!”
说话之间,数十斤重的独脚大铜人;呼的一声向剑格去!
只听“铮”的一声金铁交呜,溅起无数细小火星,黑衣中年人一声嗥叫,双肩摇晃,手中的双钩剑已脱手而飞了!
就在嗥叫声起的同时,马脸黑衣中年人也发出一声惊恐惨叫,因为他的左耳已被“鬼刀母夜叉”削掉了。
也就在钩剑脱手,耳被削掉的同时,“阴风窟”主窦忌毒,目闪惊急,缓缓后退,两只手已缩进袖内,显然要施展暗器或毒沙毒液之类的东西。
江玉帆一见,深怕窦忌毒惊急之下打出“蚀骨断魂沙”,果真像窦忌毒说的那样,还没进“毒鬼谷”,他就先伤了两名得力属下。
是以,无暇多想,震耳一声大喝:“住手!”
这声大喝,乃江玉帆急切之际而发,真是声如春雷,震人耳鼓,谷峰回应,历久不绝!
“铜人判官”和“鬼刀母夜叉”,正准备将手中兵器趁势一送,结果了两个黑衣中年人的性命,这时听了盟主的震耳大喝,本能的飞身退了五步。
寅忌毒的两手,的确在袖内握紧了两把“蚀骨断魂沙”只要他的两个属下被杀,他便不顾一切的打出毒沙。
这时听了江玉帆的震耳大喝,身心一颤,两手握满的“蚀骨断魂沙”,不自觉的流下少许来。
铁沙一落地面草叶上,立即有缕缕轻烟冒出,草叶明显的萎缩枯黄下去。
“悟空”等人看得心中一惊,这才证实江湖上人人惧怕三分的“蚀骨断魂沙”,果然歹毒。
同时,大家也明白了江玉帆为何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阻止了“鬼刀母夜叉”两人即将得手的打闹。
窦忌毒一看“悟空”等人的惊急目光,知道他手中流下的“蚀骨断魂沙”已发生了震赫作用,是以,冷冷一笑,有些得意的说:“江盟主果然不愧一派之长,否则,嘿哼……”
江玉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剔眉怒声道:“否则怎样?否则你窦忌毒早已粉身碎骨了!”
了字出口,蓄满神功的铁袖,已向著一丈五尺之外的一方青石,振臂挥出——
也就在江王帆右袖挥出的同时,轰然一声惊人暴响,坚石四射,青烟激扬,碎石划空带啸,隆声历久不绝,一丈五尺以外的那方青石,应声炸开了,青烟过处,只剩一些石块和石屑了!
这等骇人声势,莫说窦忌毒三人看得变颜变色,张口发呆,就是“悟空”等人也不由看得暗暗心惊。
陆贞娘首先冷冷一笑道:“窦忌毒,现在暗自庆幸的应该是阁下你了!”
震惊得面色灰白的窦忌毒,急忙一定心神,目光惊急,不停的闪烁游移。
江玉帆一见,立即冷冷一笑道:“窦主事,是你代我们通报你家老各主,还是我们自己去找?不过,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如果你想打歪主意,那是自找死路。”
窦忌毒的神色渐趋正常,这时听罢,突然沉声道:“在下身为本谷主事,自有接宾拒敌的责任和权宜。在下本是闻警前来察看,既然是江盟主和陆姑娘率众前来赴约,在下自当引导诸位前去!”
江玉帆毅然颔首道:“很好,那就请你头前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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