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还有想要扯开这头发的手指。
距离地面太高,赵靖勾不着,旁边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教室的门都是锁着的,就算门开着,也仍然没东西,这里的桌子是连排的,他根本没办法搬一张出来。
“混帐,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放开他!”赵靖仰起头,只能看见杨源越来越痛苦的面部表情,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杨源!杨源……”杨源脚部踢动的幅度越来越小,赵靖咬着牙想要想出什么办法来救他,可脑子里乱轰轰一片。
他曾经是个警察,难道就要这样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掉?目睹了全过程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赵靖快要绝望的时候,那在杨源滚下楼梯时丢掉的剑凭空射出来,看着钝锈的剑刃却准确无误的削断了那股头发。
杨源从上面掉下来,那把剑也随之掉下来,但却剑尖朝下,竟然就这样嵌进大理石地砖,竖立在那里。
赵靖这时候已经上前半扶抱的搂起杨源,杨源手按着自己脖子咳了数声后急促的喘息着。
不重不轻的脚步声从他们身边经过,一个黑色身影站到了那把剑的旁边。
赵靖警觉的照过去,就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衣裤,头发很长,在身后随意的用一根发带扎着,但看身形,完全不像一个女人。
他侧垂的手中夹着几道黄符,绕到前方后赵靖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但只一会那些黄符竟然浮空围成一圈,那一圈刚好把他们三都包围在里面,接着那些黄符莫明自燃,再成灰烬消失。
他转过身,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赵靖他们。
他确实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长得极为俊美,一对狭长凤目,两瓣略显无情的薄唇。
他嘴边带着笑,看着他两说,“杨源,胆子太大了啊。”
他们认识?赵靖注意到杨源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欣喜,炽热,爱慕……那么的真切不掺合丝毫假意。
赵靖站起来问,“你是谁?”
男人手握上剑柄□,横在身前就像一个古人一样左手并了剑指,指腹在剑身上抚过,“卫道者,卫道也。这真是把好剑,你的?”
手电的光束下能看见他一只耳垂上戴着个耳扣,赵靖看他这一身打扮,问得很是迟疑,“你是……道士?”
卫道不置可否,把剑递还给赵靖,“我们先离开这。”
“我不走,我还要找人。”赵靖接了剑,低头看眼杨源,“你带他走吧。”
卫道嗤的笑了声,丝毫不掩饰他的不屑,“找人,你们折腾了大半夜,找着了吗?”
杨源这会也休息好了,他站起来对赵靖说,“先离开吧,他肯定有办法找到莫北。”
卫道就看向杨源,眼睛在手电已经微弱下去的光中略微眯起来,像极了狐狸,“相信我就跟我先离开这地方,还有更厉害的没出来,我今天只是来探探路,什么东西都没带。不过没想到碰见你们,如果再折腾下去,又不能见死不救,实在碍事。”
赵靖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他也知道自己看不见鬼,就像两个平行空间,明明在同一个位置,他看到的是完全正常的世界。而且看这个人的身手架势,确实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好,那就先离开。”赵靖说着把手电交给杨源,然后拉上杨源的手臂,没想到杨源竟然躲开。
赵靖不解的看向杨源,杨源急忙笑说,“哦,手还有点疼,换一边。”
他的笑容有些尴尬,明显是不想让自己拉着他,但是赵靖生怕他又在没注意的时候让鬼给拖走,听到他后面说的,就也不在意,等杨源替换好后拉上他的另一只手。
卫道双手抱臂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两往前走,走出半空中像火光的那圈虚影。
旁边一直张扬的鬼影居然没有扑上去,不对,它们不是迟疑,而是害怕。真奇怪……卫道扬了扬眉梢,这才跟上去。
走出艺术楼,外边已经变得黑沉沉的,月亮被乌云遮敝,早不见了踪影。
离了约十几米路,卫道转身面向那幢楼,抬头看着上方的天空,乌云就像旋涡一样盘亘着,他倒退着走了几步,觉得脚后跟触到异物,低头看去,一颗人头就在边上,正极限的张大着嘴,就要咬上来。
卫道嘴角一撇,就像踢一个球一样顺脚把它踢远了。
正巧回过头的杨源看见这一幕,嘴巴微张,想要开口叫他小心,又生生咽了回去“……”
赵靖留意到杨源的停顿,也回头看过去,差点没被卫道吓一跳。
卫道就在他边上,他这一转头,再距离那么两三公分,就要头磕头了。
卫道说,“朋友师出哪一派?看不出来着实厉害啊,居然能视群鬼为无物,来去自如,不过……外家功夫好像差了点。”
赵靖说,“我只是普通人。”
卫道又说,“看你面相乃人中龙凤,不知出生是什么时辰?”
杨源在一边轻声说,“他是帝王命格。”
卫道就哈哈哈的笑了,“嗨,将来做总统的吗?”
赵靖和杨源似乎都觉得他这个笑话不好笑,不吱声往校外走。卫道不是怕鬼缠上来,大概是觉得烦,也蹭着赵靖。
等走到校外,赵靖说,“不行,我不能丢下莫北不管。”
卫道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根烟,他搭上赵靖的肩膀,“想救人不能靠冲动,明儿晚上吧,最多我带上你。”
赵靖抬眼看他,“你是专门来这收鬼的?”
卫道点头,“以前在这城市的时候也没发现这里有这么厉害的角色,这学校布局原本不错,不过让人给坏了龙眼,真龙成了瞎龙,哪还能镇得住下面的。”
赵靖问,“可是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今天不能救,一定要等明天?一天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如果……”
卫道罢手止了他的话,“他在世间的陵墓已被填实,但在鬼道却还存在,阳体不能入阴府……我的意思是说,以我们人身只有一天十二个时辰里面的至阴时刻,通过借法才能进去。”
赵靖也不知道听懂没有,没有追着问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那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卫道说,“先前有同行来看过,不敢下手,只好请我来。”
赵靖哦了声,转头看向杨源。
杨源不知何故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甚至想转过身,但一只脚刚移开半步,就重重的挨了赵靖一拳。
卫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站在那看看赵靖,又看看杨源。只听见赵靖冷笑了声,他就自顾的走离两人,到校门外空场的一辆车边,上车,倒车,然后扬长而去。
卫道朝着车子挥手,“嗨嗨,你不要救人吗?明天晚上见。”
直等到车不见了,他才看向杨源,“新男朋友?”
“不是。”杨源否认得很快。
卫道只是笑,在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吊着红绳的护身符亲手给杨源戴上,“免费送你,下次别来这种地方。”
杨源伸手摸着那符,“去我家?”
“不了,我住旅馆。”卫道拿下烟,准确的扔进数米外的垃圾桶,转身离开。
一步还没跨出去,就让杨源拉住了。杨源一手拉着他,一手揽上腰,吻上他的嘴唇。
卫道也不闪避,且反客为主,回应得极为热情,直吻到杨源喘息越来越重,他才松开,指腹抚过杨源水润的唇色,笑了,“好吧,去你家。”
这场欢爱卫道没有投入什么感情,就好像普通的一夜情。
杨源睡在他旁边,一只手还搭在他腿部,卫道靠着床头坐着,在床头柜上掏出根烟,打火机却没在身边,他往外歪了下,熟悉的拉开抽屉翻找。
抽屉的小物件上方盖着相框,他随便拿了起来放到外边,不经意间看见上面的相片。那是两个男人的合影,人物就是现在正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位。
照片上面只是那么站着,也好像显得亲昵,现实中的现在,即使在同一张床上,也让人觉得疏远。
卫道麻利的找出打火机,点上烟。再将相框后边的暗扣打开,抽出了相片,毫无犹豫的点火给烧了。
在只剩一个角时松手,让它掉到地上。
回头就见杨源盯着他看,神色复杂,卫道拿开他的手,起身下床穿回衣裤,“我们已经分手了。”
“十年。”杨源坐起来,“我们在一起五年,分开五年。那五年,你不是一直说爱我的吗?为什么可以说走就走?”
“分开的时候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爱你是真的,后来不爱你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感情没了就是没了,勉强不来,我不会假装还爱你而和你在一起,骗你。”卫道看了眼闹钟,六点多。
杨源笑了声,“对,你是讲得很清楚,可我问你为什么不爱了,你也答不上来。是厌烦我了?是爱上别人了?是我哪里不好让你觉得恶心了?你说都不是,那为什么,为什么五年的感情就这样没了呢?不是五天五个月,是五年!”
“我等了你五年,你也一直没有回来,联络方式换了,从来也不跟我提你的朋友,我想找你,却无处可寻。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想到都快疯了。”那辆机车是卫道的,他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五年,杨源把它保养得像新的一样。
卫道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嗯,你非要我给你一个理由,其实也很简单,我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有我的事要做,你应该过你正常的生活。”
“我本来也不奢求经过这么一夜,你就能回到我身边,但至少不要再在我的世界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吗?我乐意过不正常的生活,你就当多一个追求者,我也可以跟着你学捉鬼。”杨源看着卫道,他近视的度数并不深,这么近的距离可以看得很清楚。
“你没天份,没资质,专心致志练个三五十年可能小有成器,但是以现在这个凡事讲科学的习俗来说,毫无出路,浪费几十年的光荫去干一件没有意义的事,一点也不值,好好当你的医生。”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