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家不再是赵靖原先的单身公寓,而是一幢环境安静优美的别墅,这是莫北心理医生的建议。
医院的床小没办法,这回了家,赵靖自然而然的就跟莫北挤一块。
赵靖搂着莫北靠坐在床头,“明天开始我就要上班了,白天不能再陪着你,你自己没问题吗?”
莫北摇摇头。
赵靖又说,“嗯,我爸爸在这边新上市了一家公司,我需要去学着管理。”
“等你身体再养段时间,我就送你回学校上学怎么样?等你毕业就过来帮我,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养着你啊。”
“再然后……”赵靖坐正身体,扳过莫北看着他的眼睛,“我们结婚。”
莫北看着他,显然对这个问题没有准备。
赵靖说,“答应吗?”
“你在求婚啊?”莫北脸上难得露些笑意。
“对。”赵靖回答得很慎重,目光十分虔诚。
莫北像在考虑,很久没有回答,赵靖的心提得很高,然后他听见莫北说,“好。”
赵靖于是也笑了,他看着莫北那双眼睛,慢慢的凑近,就要亲吻上他的唇时,莫北却突然偏过了头,“今天有点累,睡了。”
赵靖也不在意,跟着躺下抱住莫北,脸上的笑洋溢着幸福。
一大早,莫北是在赵靖的骚扰下醒来的。
赵靖在不停的亲他的脸,痒痒的。
赵靖等他睁开眼睛,又亲了下他的耳朵,“早餐我做好了,放在楼下餐厅,你一会先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再睡。我现在要先去公司了。”
莫北说,“再见。”
赵靖就站在床边不动,莫北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凑过去在脸颊上亲了一口,“晚上再见。”
赵靖满足的理理西装领带,出门去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虽然不太适应那些枯燥的文件,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赵靖做得还是一条不紊。
投身工作当中,一天很快就过去,最后的傍晚,只要再去见一个客户就能回家。
路上司机却不知为何走错了路,开上了盘绕的山间公路,然后到一处断崖上停下来。
赵靖不认识这里,他也从来不知道这城市还有这个地方,正想质问司机,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却不见了。
赵靖想下车看看,刚跨出车外,他就看见那悬崖的尽头站着一个人。
赵靖一眼就认出那是莫北,他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就是那天在墓室的打扮。
“莫北。”赵靖急忙走上前去,“别站那么边,危险。”
莫北听到声音,转身看着他。
明明那悬崖就近在眼前,可赵靖却怎么跑也跑不到,仍然是那么点距离。
☆、千年
赵靖看见莫北嘴巴张了张,像是说什么,可他听不见。然后他看见莫北往后退了步。
赵靖眼睛一下子瞪子了,“莫北!”
莫北嘴边弯成一个弧度,脸上笑容很轻松,像得到解脱一般,他张开了双臂,朝后仰倒下去。
“不,不,莫北!!!”
赵靖一下子跳起来,却发现自己在车里,司机在前面稳当的开着车,外边的街道已经亮起各种霓虹灯。
赵靖心里不安,拿出手机往家里打,很久依然没人接,他抬头说,“不去见客户了,回家。”
司机犹豫的说,“但是……”
赵靖又强调一遍,“回家。”
路上不断催着司机加速,实际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但赵靖觉得过了很久很久。司机车还没停稳,赵靖就打开了车门急急下去。
那幢别墅开亮任何的灯,在夜色下显得黑沉沉的。
赵靖开门进去,就见一边餐厅的桌子上仍然放着食物,就和他早上离开时一样,没人动过。
赵靖三步并两的跑上楼,进入卧室打开灯,柔和明亮的灯光霎时照亮整间房。
莫北没有不见,还躺在床上,被子盖上了眼睛下方的大半张脸,露出乌黑的发在外边。
赵靖松了口气走过去,“你怎么还在睡,也不起来吃点东西,会变成猪的。”
瞥见旁边电脑桌上的电脑处于屏保状态,赵靖记得早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把它打开,“起来过了?那怎么不下去吃点,你不饿吗?”
他坐到床边,软软的床垫塌陷下去一些。
“莫北?”赵靖一手撑着床垫,一手拉下一点被子,好让莫北能透气。
莫北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脸色灰白,唇上毫无血色。
赵靖感到放在床上的手碰触到一些液体,粘粘稠稠的。他颤抖着抚上莫北的脸庞,很冰,没有丝毫的温度。
“莫北……”赵靖站起来,缓慢的拉下被子。
纯白床单的从腰臀处开始被红色渗透,莫北两手相交的放在身侧,一手指间还夹着刀片,一手腕部的伤口都结了痂。
莫北死了,连尸体都已经凉透。
赵靖怔怔的退后几步,瘫坐到了地上。
莫北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文档,现在还开着。
莫北说:赵靖,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的开始,是在一个古墓里,我杀了一个魔鬼,在他消失的那一刻,我看见他了。
我看清了他的样子,他穿着一身绛红衣袍,丰神俊朗,眼睛很漂亮,和你很像,如同子夜的辰星。
他对我说,“你又杀了我一次。”
有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势同水火。
他天资聪颖,其母贵为皇后,理所当然被立为太子。
另一个不逊分毫,母亲为贵妃,素来有女中诸葛之称,巾帼不让须眉。
再后来宗亲牵连,皇后被废,太子贬为庶民流落民间,贵妃之子成了新的太子,十几年后登基为帝。
将军是名副其实的将军,家中世代皆为国报效沙场,虽年少,却缕立战功。
边关平定,他受命回京面圣。
将军小时候与皇帝是相识的,一起摸爬打滚,有竹马之交。
回程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对将军来说实乃惊才绝艳,一身风华。
从此大将军身边跟了一个男人,别人都说那是将军的男宠。
“男宠吗?”他知道后也不恼怒,好似甘之如饴,还笑道,“你也算给了我一个名份。”
进宫见了几年未见的皇帝,将军想,他两长得真是相像。
将军只知道打仗,知道如何行军用兵,却不知道如何去猜透人心。
他率军逼宫时,将军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将军猜不透他是为了皇位,还是真如他口口声声说的是为了将军。
远水救不了近火,内乱全凭皇城那数万兵马。
两边僵持不下,将军知道他的决定能让兵戈落幕。
非正统的新君登基,誓必在朝上要掀起血雨腥风,让百姓陷入恐慌。是君民,还是私情,无论他选哪一个都要背负痛苦。
将军最后选了忠义二字,率麾下精兵冲入皇城护在君王左右。
皇帝说,“你可以选择替朕将这一杯毒酒送去给他,朕复他王爷名号,好好厚葬,并赦免朝中诸多牵连之人。或者,让他死无全尸,四分五裂,随同那些死去的叛军一样丢进乱葬岗,让野兽啃食。”
将军捧着那杯御赐的毒杯前去天牢时,他就静静的坐在那,衣袍整洁,发丝不乱,哪像个阶下囚。
他拿起那杯毒酒说,“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其实我早该想到,若你爱我,又怎能容忍皇帝那么对你。”
将军就站着,看着,没有说话。
他说,“我母后当年是被贵妃设计,若非如此,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应该是我。”
将军道,“我了解你,也了解他,你是枭雄,他是王者。他比你……更适合当皇帝。”
他大笑了数声,将那杯毒酒一饮尽,“他定是骗你的,他怎么会让我死得这么舒服。”
他说得没错,皇帝确实骗了将军,却又好似没有欺骗将军。
皇帝赐他王爷名号,替他造了陵墓,却让术士下了毒阵,让他永远不得轮回转世。
墓中有诸多陪葬者,皆是那些死去的士兵尸体,排场很大,意思很讽刺。
将军知道后,在雨中跪了两天,皇帝没收回圣意。
莫北说,那一世,将军在一年后郁郁而终。
这一世,他不想让他等得太久。
哪怕再过一个千年,哪怕他明明知道,他已经魂飞魄散,再也不会出现。
——————————————————男宠end————————————————
☆、活祭
—— 一切都将在今夜被毁灭,我伟大的所罗门王,请占有我,享用我为您准备好的盛宴。
我枯败的肉体在腐烂,我的灵魂却在这千年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它的力量甚至强大到让人恐惧。这让我诱惑眼前的小海盗变得如此轻而易举,即使我只是一堆接近于白骨的腐肉,甚至发着恶臭味。
凋谢干萎的藤蔓在我刻意的支配下像得到了生命之水的滋润,为证明奇迹的开始伸展发芽,然后绽放出了黑色的蔷薇。
在他的眼中,我从分不清是地狱还是天堂的地方走来。
他瞳孔里倒映出的分明是我千年前的模样。蓝如冰魄的眼眸,金色的短碎发,和煦如风的笑容。
我看着他的目光,笑了起来,无声的自我介绍,我是系尔。
也许进入这个坟墓之前,他认得这个代表死亡的名字,但这一刻,他不认得,而我也不允许。
我的拥抱如同我的身体一样冰冷,他在我怀里瑟瑟发抖,而我的声音意外的安抚了他。
我浅尝着他的味道,他体内的温度吸引着我去掠夺。
也许他已经分不清抱紧他的是我的双手还是那些带着刺的藤蔓,我从他迷离的眼眸里清楚的看到了渴求两个字。
我知道我并不需要发出声音,我的话却在他的脑里叫嚣着,那就像是亘古的烙印,在这个时候被一一呼唤献读。
爱迸发于这一瞬间,如此的浓烈,我看得懂他的眼神,接近于死亡的真实。
追随于我,臣服于我,归顺于我,把你的灵魂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