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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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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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笔直的站在船头上,他面对着粮仓的大火与忙碌着救火的嘈杂人群行了个幽雅的脱帽礼,“开火。”船长微笑着用邀请贵妇人共舞的口气下达了命令。 
幽暗的船只上随着命令声落下,一串串的燃起一只只的火把,紧接着是一百四十门大炮齐射发出的轰然巨响,它们在三秒内接二连三、一排排的喷出了鲜红的火花与一团团的浓烟。 

刘涛的上半身被一发炮弹击中,他带着疑问被巨大的冲击力断成两截。 
张凯大骂道:“今天是谁负责警戒?我要撤了他。” 
卫兵指了指张凯桌子上的一纸命令书,张凯取来一看,今日正是他负责安排警戒,他不务正业了一天,把这事给忘了。 
负责打探情况的士兵回到大帐,“大人,似是那日逃脱的佛郎机大船。”卫兵偷偷打量着张凯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张凯咬牙切齿狠狠的骂道:“那日一时心慈手软,饶了他们一条小命,今日竟然来偷袭我,实在是太卑鄙了。” 
被“饶恕”的加西亚看来很领情的样子,港口的袭击仅仅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张凯在帐中急得转着圈子,直到港口炮声渐熄。张凯探出头来,确认外面很安全后,才冲出大帐,直奔港口跑去。 

张凯远远的就看到几柱浓烟袅袅升起,待见了港口内七零八落的惨状,张凯忍不住捶胸顿足的滔滔大哭起来:“我的舰船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这得亏多少钱?”张凯哭了一会才问被卫兵找来的港口值日官道:“损失大概多少?” 

“十三号舰被严重破坏,现在已经燃了许久,火势猛烈,已经保不住了。十四号舰中了敌人近百发炮弹,伤势比七号舰还要重,至少需要几个月的修理。” 
“那船上的水手呢?伤亡如何?” 
“水手昨夜有许多留宿在土著女子家中,所以十三号舰上弹药仓爆炸时,只死伤了些留守的士兵。也正是因为兵力不足,没能立刻给偷袭的敌人以有力的反击。现在水手们正在抢救失火的舰只。” 

张凯听了抚恤金不要出许多,松了口气。待回头一看港口,一群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吵嚷着提着水桶,杯水车薪的抢救熊熊燃烧的十三号战舰。张凯随口道:“要是有救火车就好了。” 

“大人您说什么救火车?” 
张凯掐指算着损失,随口道:“是一种专防走水的车辆,配有许多水龙和水箱。”又反问道:“周井然呢?” 
值日官正在思索怎么把水龙装到车上,回道:“周大人领了十一、十二号舰去追敌船了,敌船也受了些炮伤。昨天半夜,船上的士兵在惊觉后,立刻就进入了作战准备。那时候十三号舰已经中了上百炮,丧失了作战能力,敌人正在攻击停在港口边上的十四号舰。十二、十四号舰的几个炮手击中了敌船,敌人吃不住六寸巨炮的重击、就逃走了。” 

张凯刚想说话,那十三号舰又一阵剧烈的爆炸传来,离近的几个水手被爆炸波及,炸飞后倒地不起,十三号舰开始缓缓下沉。张凯看着那被爆到的士兵,心痛的道:“十三号舰没救了,叫他们别再忙了,不要被炸伤了。” 

值日官感动的跑去与士兵们说道:“大人命令你们不要救十三号舰了,你们比战船重要得多。”士兵们闻声感动不已,有几个还哭了出来。不知是在哭日夕相处的战船与战友,还是被张凯如此关爱所感动。 

张凯细声自言自语道:“若是炸伤炸死,又要白白陪上许多银子。” 
张凯冲那值日官问道:“你叫什么?什么职位?”值日官立正行了个军礼道:“下官是十四舰下辖第二陆战总旗队总旗官盐城杨全富。” 
张凯无精打采的回了个军礼道:“杨总旗,请你把具体损失与人员伤亡评估出来,第一时间就交给我。现在解散。”张凯最后看了一眼裂成两段,缓缓沉入港口的十三号战舰。 

张凯想起了一个非常好的迁怒对象,他命人把那日俘虏的西班牙船长带到他的大帐去。 
“你叫什么?”张凯厉声审问道,张凯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到眼睛上,他死死瞪着官职最大的俘虏。张凯打算审问完把这个俘虏腰斩出气。 
俘虏看着杀气腾腾的审判长心中想道:“好凶狠的黄种人,他不会吃掉我吧?来东方的丝绸商人们说,华人们可是什么都吃的。”过了好一会俘虏才让自己镇定到可以说话的程度,他听到那个案台后的官员先是敲了一块木头,又问了一遍他听不懂的话。 

“他是不是在问我的名字?法官总是先问罪犯的名字,哦,我不是罪犯,我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船长,但是我现在是他的俘虏。为了不被吃掉,我还是暂时放下船长的尊严,多说些奉承话。那些愚昧的封建主总是喜欢听奉承话。” 

狐狸脸的西班牙男子颤抖着身体,恭敬的脱下黑色三角帽先行了个脱帽礼。弗朗西斯科酝酿了好一会,才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一手按着抖动的双腿,颤抖的用西班牙语,谦卑的道:“小人叫‘弗朗西斯科’,‘弗朗西斯科。泰雷加’。小人听说您对食物的品位高极了,您要知道,我在该死的海上漂了很久,我得了败血症,我的味道糟透了。我还得了梅毒、淋病,我身体感染了无数的下流传染病……。”弗朗西斯科越说越流利起来,声音不再颤抖,好像只要还能说话,他就拥有了勇气。 

张凯听出前面一句似乎是俘虏的名字,但是那随之滔滔不绝的饶舌拉丁语让张凯头疼起来。看着俘虏边说边抖的手问道:“你会讲汉语吗?”发现俘虏只是茫然无措的看着他,张凯冲卫兵道:“去叫翻译来,这番子不会说人话。” 

弗朗西斯科看到菲律宾翻译穿了一条油腻的围裙来,以为张凯叫了个厨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行到张凯面前,只抓住张凯的脚不停的吻着,口中连连说道:“我愿意做您最卑贱的仆人,求您不要吃我,求您了,我家中还有可怜的……。” 

张凯嗅到一阵恶臭,像是一双运动员穿了十年都没洗的球鞋的味道,正是从紧紧抓住他脚的家伙身上传来。“这家伙可能有一百年都没洗过澡。”张凯闭紧嘴巴用力的抖着腿,想把“球鞋”从脚上抖下来。直到有了翻译和卫兵的帮助,张凯才甩掉了粘在他脚上歇斯底里的臭俘虏。张凯跳起来连呸了两口,又拿了记录本用力扇动了几下,才赶走了面前的臭气。张凯找了块布用力擦着靴子上黏到的“西班牙牌”口水,“这鞋不能穿了。” 

张凯快要被气死了,他看着被翻译与卫兵死死按住的俘虏道:“快把这个比猪还臭的家伙捆起来,拖得离我远点,免得待会他又爬过来。” 
弗朗西斯科看到一个卫兵拿了条绳子递给了厨子,翻了翻白眼竟然吓昏过去了。 
张凯叫卫兵寻了盆冷水,屏住呼吸,亲自泼到了那老外的脑袋上,历喝道:“说,你们这次来关岛是做什么?” 
神智不清的弗朗西斯科只是喃喃道:“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接着,他花了半小时才明白张凯对他的肉一点都不敢兴趣,他看着翻译的围裙始终难以释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厨师竟然是个翻译。其实士兵们不过想吃吃些吕宋菜换换口味,说了许多好话才哄得翻译官亲自出马。卫兵催得急,围裙一时没解下来,不料把这个草木皆兵的老外吓了个半死。 

“我奉命监视那一船万恶无耻的罪犯,他们的船长把他们赎了出来,但是他们加在一起也没有他们的船长危险。他们的船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 
张凯立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道:“他和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接着张凯拿起文件在面前缓缓扇动着。 
“不,他与其说是西班牙无敌舰队的一员,到不如说是被西班牙无敌舰队雇佣的海贼。他无视西班牙舰队作战的规则,只知道使用大炮疯狂的进行破坏。他只是个破坏狂,他参加海军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杀戮欲望。” 

“你们西班牙舰队里怎么会有这种人?”张凯放下了文件,把袖子遮在了脸上做简易的防毒面具,过滤着空气。 
“这只是个失误,您要知道,那些囚犯都身强力壮。而我们西班牙人口稀少,我们不得不利用每一个我们可以利用的人力。他们是殖民地开拓的先锋,他们很少讲什么骑士精神,他们只会毁掉可以到手的船只。他们的船长是条疯狗,是的,大人,我们私下里都叫他疯狗,这不只是因为他养的那条狗的原因,他是条狂暴的四处乱咬的疯狗。” 

“那个船长叫什么?” 
“加西亚。克郎克亚。” 
“他来这里做什么?”张凯开始捏住了鼻子,暗道:“其实你们西班牙无敌舰队也不比那条疯狗好多少。”张凯尽量少说话,以免那种味道跑到他嘴巴里。 
“菲律宾总督花了一笔钱雇佣他来打仗,绝对不是为了对付您,他们要对付的是该死的葡萄牙人。” 
“嗯,你刚刚说的你们西班牙海军的作战规则是什么?”张凯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西班牙人都像加西亚那么难缠。 
“我们把船靠到敌人船上,然后勇敢的士兵们会冲上去,杀掉或者俘虏敌人。最后获得整艘船和船上的货物,加西亚总是先用大炮毁坏船只,直到他们放弃抵抗才会停止。” 

张凯看着被捆得密密麻麻捆了三遍,仍然能散发出恶臭的俘虏,“真是落后的作战方式。”张凯开始对俘虏的口供感兴趣了,他命令卫兵给俘虏找了个马扎,把俘虏拖得更远点让他坐下:“你们西班牙人都有抛弃伤员的习惯吗?” 

“不,决不,我们是信奉上帝与正义的骑士。那个加西亚是个疯子,我听他们的船员说是因为他养的那条疯狗咬死了他船上的土著医生,他们无法给伤员有效的治疗,就把治不了的人都丢下海。他们真是一群疯子,哪怕是我的船员得了瘟疫,我也不会丢下他们。”俘虏闭上眼睛,如果他的手不是被捆了起来,应该是做着在胸前划着十字的动作吧。 

“快点把他弄去洗干净,我受够了。再给他换身衣服,也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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