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他现在只能求他,看着樊凉没有任何反应,程斌心中不禁愈发着急,“求求你!”
樊凉撇了他一眼,只觉得眼前的人类有点可笑,为了一头世人嫌弃的妖兽,值得这样做吗?自由、自尊都放弃了。
“每天晚饭後空闲……以後我的研究,你也要来帮忙。”这一次,他说完後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团糟的房间。
程斌霎时神色一喜,随後又变青了,想到对方那些变态的研究,他不禁吞了吞唾沫,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要知道他以往可都打着做其它事情的理由推掉。
魔根末粉、袐银、蓝姆血液……程斌把散落在地上尚未摔破的魔药一一收拾好,每一次挪动他都感到背部在抽痛——伤在背部,他又怎能自己处理好、又怎能自己上好伤药,只是,他不能再求樊凉帮忙。
对於研究“物品”,某个冰山混蛋从来都是不怎麽上心的。
他把这间作为樊凉其中一间实验室的房间打扫好,才回到自己的屋子,再缓步走向尚在昏迷的程安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孩子微蹙着眉头——他睡得并不安稳。程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自禁叹了口气。
随後,他拿过放在屋子桌上的短刀,贴着自己的背部极快地一扫。
“啊——”因为扫到瓶罐碎片,令到碎片划开更长的口子,然而即使伤得更重,碎片还是弄了出来,他忍着痛弄了好几次才把全部瓶罐碎片弄没,在他身後,碎片沾着血叮叮当当的掉了一地。
妈的!老子终有一天会宰掉那混蛋,他痛得呲牙咧嘴,同时在心中不断咒骂樊凉,若不是怕吵到孩子,他一定会拍桌子叫骂泄愤。
他撇了撇嘴,把刚才取来的伤药泡上水,再浇在自己的肩颈部位,让伤药流到背部,才用綳带包扎好。
程斌用牙扯着綳带,最後好不容易才打了个结。这时,他已经痛得脸色发白了,坐在自己早前用木板钉成的椅子上,不住地喘息。
回忆往昔,每一次摔了、伤了、痛了,即使父亲工作忙碌,他也会托左邻右里帮忙,深夜回到家後,平日严肃的父亲也会偷偷地在他睡着时察看他的伤口。
那时候,他装着睡,心中不由得有点难为情,总觉得自己这麽个小伙子,用不着这样细心的照料,父亲这般的举动也太不合他那硬汉形象,所以,每一次他都既纠结又无奈地装睡。
孰知,现在却没有人再为他的受伤大惊小怪。
这种以往不在意的回忆也开始不断地在脑海闪现,随着时间渐渐深刻。
“嘎哈……嘎哈……”他的喘息声愈来愈小,呼吸渐渐平缓,房间没有亮起光的魔法阵,显得微微昏暗——已是黄昏时分。
虽然房间内程安在睡着,他却感到一种不断浓稠、窒息般的孤独。
这不是他的世界。
这个认知一点点地刻在他的血肉、灵魂。
“啪——”程斌蓦地双手用力地拍向自己脸颊,然後突然一脸焦急地大喝出来,“妈的,忙了煮饭!”说着,他便匆忙地跑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了、补全了。
0014 天上地下
'币)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程斌飞快地吃掉盘上最後一块烤肉,便眼巴巴地看着对面一面冷酷、吃相却出奇地粗鲁的男子。樊凉撇了他一眼,咬掉最後一块大饼,便把盘子伸到程斌面前。
程斌嘴角微抽,乖巧地接过盘子,到厨房添大饼和烤肉,心中却在咒骂。
老子是个骑士也没这食量,你妈的冰块魔法师吃那麽多干啥?
他坐在樊凉对面,双手托着脸无趣地看着他进食——明明动作粗鄙得很,以他这个大学生来评论,根本就像未教化的野人般,吃得又急又快,完全颠覆了他对魔法师的认知。
看看!脸上居然沾满了肉汁,就像个野孩子般……不会是真的吧?什麽野孩子遇名师,或是自学成材都是万年不换的老戏码,咋就让这混蛋有本事成长到这地步。程斌恶毒地揣测着,脑海中漫无边际地想像对方悲惨的童年,嘴角无意间咧成古怪的笑容。
樊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心中突如其来地感到不爽,想到对於他的研究至今也没有任何进展,不禁眼眸微眯,就把再次清空的盘子敲在程斌的头上。
“不要露出这麽愚的表情。”程斌被敲得跳了起来,脑海的“美好”画面都敲没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头,瞪着樊凉,心中再次开骂,不过樊凉没有理会他,他只好悻悻地去厨房。
“丢人!”在他踏在饭厅的之际,冰冷的话说再次传来。程斌额角的青筋跳得快要爆开来。
丢人——是在说身为他的人,露出愚相的话会丢他脸子——!?他紧捏着泥陶的盘子,差点就忍不住转身朝他扔去,来个头破血流。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程斌只觉这个星期,他的血压到了一个新高——迟早就要爆血管了。
他用力地把锅裹的烤肉拨进盘子,溅得一手肉汁也没有发觉,再回饭厅时,他又回复平常清秀少年的形象,假笑着把盘子递给樊凉。
“难看。”樊凉看了看程斌,对他皮笑肉不皮的表情,似是评价一件魔器制品地说。
程斌尚捏着盘缘的手背突地冒出青筋,随後他乾笑着,“樊凉,你还是快吃吧。”
“主人。”樊凉接过盘子,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程斌想了想,眉间不禁愈来愈紧,好一会,他才迟疑地应道:“你是要我唤你……主人?”他的心中再次大喊草泥马。
“嗯。”
这下,他不禁想扇自己一巴掌!
笨死了!咋不装不明白,问什麽问,猪吗你?程斌後悔得头都垂下,骂完自己,又再鄙视樊凉。
这一次,樊凉没再添饭,程斌连忙收好盘子,扔在厨房便回到饭厅堵樊凉,对上他深沉冰冷得照不进光芒的眸子,他忙说道:“你答应过我的。”樊凉绕过他继续前行,程斌在拉住他之前留意到他没如往日般走向研究室,而是往书室那处走去,便喜形於色地跟上。
所谓的书室其实脏乱得很,一堆堆笔记、卷轴、羊皮纸、书本散放在地上,书架更是乱七八糟,凌乱得很。这一周,程斌被指示收拾及整理好小谷的房间,初次见到这书室,他便逃避似的装着没见到。
樊凉走进书室,眉头也微不可察地蹙起,他右手一扬,先把天花上的光之魔法阵启动。在微光中,细微的尘颗浮沉。程斌隔着微粒看着樊凉,蓦地感到他似乎快要消散般,一种“他是不存在”的荒谬感充斥心头。
樊凉在书堆翻找了一会,找出了一本铺满尘埃,却没怎翻过的书本,随後又在书桌中取出数张羊板纸和石头制古怪的墨水笔,程斌看着这样文具,想到自己自上了大学後,就许久没有碰过文具了,不由得有点纠结。
“……”樊凉念着那本疑似字典的书本,语气冷淡而古板地照书直说字词的解释,然後便让程斌照着书本在羊皮纸上练字。
程斌看着字典上陌生的文字,困难地用着不顺手的石头笔在羊皮纸上描着,字都写着斗大,一张纸只能描一两个字,好不容易写了十多张,给了坐在他身旁正在看其它书本的樊凉看,只见樊凉瞥到羊皮纸後,极快地撇了眼程斌,便撕掉他辛苦大半个小时的成果。
“丢人。”又一这句评语,程斌气得身子抖了抖,气鼓鼓地回到书桌再次奋笔疾书。
那一晚,他一直写到深夜,而樊凉却也一直坐在他身旁看书到深夜。程斌回到房後,察看程安的情况,然後翻身躺在孩子的身旁,却瞪大双眼看着老旧的石板天花。
他发现他搞不清樊凉这个人,明明一直对他们很残酷,又不断搾取他的劳力,却在答应他後,认真地教导他这个世界的文字。
怎麽会有这样的人?冷冰冰的对什麽也不在意,只专注於自己感兴趣的研究,又常年待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小谷——擦洗那个谷外的木头巨人时,樊凉曾说过,谷外的防御魔法阵已经多年没有开啓。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吗?或者说,他没有任何目标吗?那麽强大的实力却隐居在一个小小的谷中,看他的外表只是二十多岁,怎会会这样的?
一个个疑问不断在他的脑海浮现,对樊凉这个被他认定是“混蛋”的家伙的好奇心似乎在霎时之间都冒出来了。
第二天,生活似乎已被定形了,在收拾小谷其中一间堆满各种魔石的房间时,被突然福至心灵的樊凉拉走,直接按在另一间刚被他收拾好、尚未被弄乱的研究室的长桌上,伸手一刀就再次为他放血了。
程斌翻了个白眼,淡定地忽视手臂上的痛楚,转头盯着墙壁的某一处,脑海乱七八糟地想着不同的事情。
“好了。”说着,樊凉便捧着盛满他的血的盘子到另一张较小的工作枱研究。程斌脸色苍白地躺在长桌上﹐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般,被抽血的左臂更是爬满噬人的蚂蚁般,刺刺地麻痛着。
可以做的研究都几乎做尽了……樊凉微不可察地回头瞥了眼躺在长桌上的少年,霎时之间蹙起眉头,随後又回复冷淡的神色。
根本就没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灵力、体质、基素、战气都和常人没有分别,即使他真的是从另一个世界来,那裹的人和克尔文大陆没有大分别。
樊凉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亏了。
程斌尚躺在长桌上回复精力,却突然全身发毛,他搓了搓冒出许多鸡皮疙??的手臂,用手撑着身体坐起,瞥向寒气来处,看见樊凉盯着盛着他的血的瓶子,一模莫测深高的样子,他不禁在心中猜想——这个冰块混蛋不会是想出什麽变态研究吧!
想到在以往的世界,看到的夜深奇谈之类的节目,那些古灵精怪节目就揭示了人类社会永不缺变态这回事,那些盅弄人的法子更是千奇百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