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程斌挪近一个盛满箭矢的拖车,让他倚着车厢侧面,其中一个长相温厚的骑士找来一皮壼的清水,喂着程斌喝下。程斌暗自留意四周的环境,发现这裹已经是大火的後方,也即是靠近彻利文军营的那一处,远远还听到两方士兵撕杀的响声。程斌猜测这几个骑士应该是後防看守箭矢的人,果然,没多久,一队大约一百人的小队来到,迅速地取过箭矢便回到林中。
一直到天边渐暗,树林已燃得只余焦土,战事才停下,彻利文军队才开始撒兵。金龙骑士团撒回时,身子依然不能动弹的程斌就被那几个少年骑士扔到变得空空如也的拖车,一起回到彻利文军营。
回到军後,利特回来找到他後就扛着他回到属於布鲁的帐篷,又为他取来粮食,才对他说道:“现在军中的医疗人员忙得很,你这伤其实没有什麽大碍,躺上数天便能回复正常,我会向撒姆团长报告你的消息,好好休息吧。”说着他便急匆匆地离开,程斌在那几个少年骑士聊天时听到,利特似乎是什麽金章骑士,比他们这些银章骑士高阶,在军中应该有不少要务,他能抽空来看望程斌,程斌现时没法表现感谢﹐但是对他却暗藏感激。
当天夜晚,程斌静静地躺在漆黑一片的小帐篷内的床塌上,想到将来大有可能会在异世飘泊,心头不禁沉甸甸的。随即他又强压下愁絮,他自小独自成长,遇事本就比常人冷静理智,只是穿越异世实在是不是普通事。他沉吟半响,想到自己现时既然穿越了,那麽就只能接受,现时最重要的是在异世活下去,有余力他才能去找方法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麽现时就不得不考虑如何在异世生存。
首先,他得先摆脱彻利文骑士的身份,以免被撒姆抓去给什麽魔法师研究。他想到以往看过那些幻想小说中提到的亡灵魔法、束缚魔法之类的就心头微颤,他可不想被永世束缚当着实验品。所以,他只能脱离彻利文军营、脱离布鲁的身份,才会安全。
其次,单看这场血腥的战争,他就知道这个魔法大陆并不安全,他需要尽早变强才能避免危险,而且,如果他要去找寻穿越世界这麽的方法,高强的力量必不可少。同时,他还要营生养活自己,钱财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必需的,不然他只会寸步难行。
程斌这样逐一分析,茫然无助的感觉才渐渐散出,其後,他开始仔细思考如何离开彻利文军队,想着想着,意识渐渐迷糊,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极为劳累的他终於撑不住睡着。
第二天一早,他就稍稍清醒便整个人都弹起身,看清楚自己身处的不是危机四伏的森林,綳紧的身躯才放松下来。顿时,他就叹了口气。本来好好的一个平凡大学生,怎麽就碰上穿越这倒霉事,现在连睡觉也要小心提防。
幸好,他不是怨天尤人的个性,暗叹後,就开始捏着自己被麻痹的身躯,发现只尚余些许的僵硬,不若利特所说的要几天才恢复,也不知是布鲁体质原就彪悍,还是他穿越後改变了身子的体质。不过,既然利特都让他休息几天,又替他取来很多食物和清水,他犯不着出去让人怀疑,而且,这段时间也正好给他研究身体上的未知能量。
他下床後,就走到帐篷一角的大水桶前,盛了点水洗漱,也顾不上抹身洗澡,便将就得拿过放在桌上的大饼吃起来,他几乎整天没吃东西了,虽然大饼既乾又硬,绝对谈到上美味,他也狼吞虎咽地吃着。
暂时解决温饱问题後,程斌就坐在床塌上,闭上双眼,以期感应之前危急之际身体爆发的灼热能量,那种身子微暖过後,似乎每个细胞都涌出无穷力能的感觉令他难以忘记,既好奇又他难以忘怀身怀力量时的强大。
——冥想……冥想……
坐得脚都麻了,他还是没有在自己的身上感到任何特殊能量,只是愈冥想愈困。难道小说中那些盘息内省感应能量的方法都是错的?想了半天,他才得出这个结论,顿时自觉白痴,居然去相信小说中的情节。
他只能换个正常的方向思考,沉吟良久,突然睁大浅棕色的双瞳,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恍然大悟,这个能量属於这个骑士身体的,就一定不是魔力,只能是一些独属於战士的能量,那麽要战士冥想出能量,不是强人所难还是什麽!?
想到这裹,他便起身溜出了帐篷,发现自己这个小帐篷地处军营的边缘地带,帐篷旁边竟堆放着箭矢等战争中的消耗品,程斌微眯起双眼,猜想自己这个少年骑士居然是被安排看守战资的,这麽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看来身躯的主人能力不错。不过,这裹最合他意的就是很少人会接近这裹,他大可以在帐篷外的空地锻练身体。
属於战士的能量,或许只能在身体运动时才能发挥出来。
他的铁剑早就没了,而之前在战场夺下的大刀也留在森林中,现在身上半件武器也没有,只能练一些拳脚功夫,当下就耍起了自小学习的军体拳,这套拳法是当年父亲怕他被人欺负才教给他的,想不到现在竟然用在这裹。
屈臂、勾击、换步……
一套军体拳的套路慢慢使了出来,程斌嘴唇抿得紧紧的,全副心神都在拳法上,他在“前世”并没特别显眼的才能,不够别人聪明、不及别人天赋好,只是凡事用心专注,认真对待而已。
身子慢慢就热了起来,程斌心中狂喜,却又连忙收慑起情绪,继续运行套数,肘击、勾拳、踢脚的威力也出来了,带着一股灼热的煞气在空气中激荡着。
他感受着暖暖的气息在他体内流淌,随着他的攻击,散发外放,在瞬息间便把他的攻击力提升不少。
汗水一滴滴滑落他的脸庞,他却感到全身舒畅,淋漓尽致地发挥这套他从三四岁便开始修习的拳法,是他从没有经歴过的境界,不自觉间,就一遍又遍地持续下去。
这种能量似乎是由身体中各个细胞产生的,在他感受到体内微暖时,就是浑身暖起来,而非某一部分或是小说中提到的丹田中散发出来的,所以程斌猜测这种能量极有可能是分而散在肉体各部分内,只有他专心致意时,才能发放出这股能量的威力。
想着想着,程斌已经练到第十二次了,额角的汗水不绝滑落,蓦地,他浑身剧痛,那股能量竟枯歇了!然而,他那套军体拳却只练到一半,招式因为浑然全通的关系,所以突然停止,很有可能会造成气息不稳,严重的更会受伤。孰知,在他想着是否继续练习时,体内的能量已枯歇了,他却继续打着套数招式,一时之间,能量供应不及,他却下意识地不停抽取能量。
果然,程斌只觉浑身剧痛,皮肤竟渗出血珠来,只能惨白着脸倒地,在地上痛苦地打滚着,半响,他只感到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程斌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後,他因为过度使用能量,身体超出负苛,所以一直都在昏睡。
彻利文的医务所只是临时撘建,开战不久已经堆满了伤者,甚至大部分士兵都是睡在地上,待医生治疗,一些水系魔法师也被收调来帮忙,不过总共只有十多人的医疗小组相对受伤的人还是有点不够看。程斌就是被伤者的嚎叫声吵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彻利文士兵捧着自己的断脚在他身旁叫着,那断口在战场上明显被烧过,暂时止了血,但是那种痛是人也受不了,所以他一被送入医疗所就开始叫痛,希望得到尽早的医治。
程斌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都累得很,又饿又渴,好半天,他才弄清楚这裹是什麽地方,原来是利特来探望他时,发现他倒在帐篷外的地面上,就把他扛到医务所让人照顾,并嘱同是在医务所疗伤的士兵待他醒来後,便告诉他这回事,以及让他不要再狠练战气。
程斌知道後,不禁暗骂自己不晓得适可而止,不过从利特的留言中他终於知道身体中那脱能量叫“战气”,也算是这次昏倒唯一的好处。其後,他先向医务所人员处取来食物和清水,急切地吃後,他差点就热泪盈眶了,毕竟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正饿得胸贴背似的。
吃饱後,程斌坐在医疗所的一角,再去拿了点外伤的药,打算自己处理身上的伤口,那天麻痹过後,他没有理会那些小伤口,只顾着计划将来的事,以及尽早练出那“战气”,没想到昏迷几天,那些伤口部分都结痂了,然而因为前几天又是水淹、又是火攻,还在泥地草丛滚了不知多少次,他的伤口大多都肮脏得很,更有一些连着灰泥结痂,他只好忍着痛把结好的痂都弄起,然後才用清水洗乾净开始敷药。
一个草草包扎了断臂的中年士兵看着程斌痛得呲牙咧嘴,不禁走上前拍了他的头一下,大声道:“你这小伙子,你不丢面我也丢面,那小小的伤口也痛得你那副熊样!?”
程斌其实并不是很痛,只是不习惯自己动手处理伤口,他总觉得这样特别的痛。他看着中年士兵的断臂还渗着血,扯出一个苦笑,答道:“伤口那有不痛的,反倒是老哥你那断口要赶紧处理好才成。”
那中年士兵坐在他身旁,挥了挥自己的断臂道:“没事,比我伤重的多了去。”程斌看了看他的断臂只用布条随便裹起的样子,不禁说道:“不如这样吧,我看医生们都挺忙的,就由我给你包扎吧!横竖我拿的外伤药还余下不少。”说着又径自转过身来,帮他清洗伤口。
中年士兵立即嘶嘶地呼痛,随即又想起自己刚刚才教训过这新兵,便又硬着头皮忍着,他用力地拍了下程斌的脑袋,笑骂道:“妈的,你这小家伙是报仇嚒?看着你年纪不大的样子,是第一次上战场吧!”
程斌被他一说,倒是想起了一回事,就问道:“嘿,老哥你给我说说这场战争吧,我总打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为什麽要去作战。”他这话倒说得没错,虽然之前撒姆说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