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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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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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永志,你是我的太阳。」我还记得抱着傅昭龙睡着的梦中,对着许永志滑下了泪水,「你死掉了,所以,我只剩下北风可以做伴──你保佑我,不要让我爱上北风以後,却被抛弃。好吗?」
  
  许永志,你不是说要一直保佑着我吗?
  
  不,也许那不是爱,我只是,受不了被背叛。。。。。。
  
  不过,爱与不爱,不重要了。。。。。。我不想活了,怎麽样也不想活了。。。。。。生不如死,真的,生不如死。。。。。。
  
  然而,死亡却不是那麽快就可以降临的。我连吞了一大罐安眠药都死不成,傅昭龙不会让我死的,他还没玩够我,怎麽会放了我呢?
  
  没关系,只要我不说不听不看,什麽东西都不在伤害得了我。只要我不吃不喝不动,这个身体,终究会衰竭而亡。
  
  天大地大,死者为大,就算死了会有审判,那就审判吧,反正,无论有没有来生,我已经不想当辛雁梓了──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离开我,只有恶魔一直玩弄着我,让我生不如死。
  
  「怎麽哭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担心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是SAM。
  
  我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任不知是毛巾还是面纸的物体,抹去流入两鬓的泪水。
  
  「究竟怎麽回事?你为什麽要吞安眠药?」SAM追问着原因,傅昭龙的走狗,黑心的医院院长,我不想理会他的话。
  
  我不想听。然後,进到耳中的所有问句,通通都化为风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昭龙又进来了,我知道是他,因为他身上有我熟悉的白麝香的香气,他似乎又对我说了什麽,我不想听,所以,我听不见,他的语言通通化为风声了。。。。。。
  
  什麽都不想要了,什麽也不想知道了。我闭着眼睛,堵上耳朵,合起嘴巴,安静地等待死亡。。。。。。
  
  ※ 71。
  
  後来的日子,我没有回去过台中,剩下的时间,大都花在专心在准备D大转学考。
  
  我不曾再因他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而动怒。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认清了自己的定位,还是那一夜,在他数趟蚂蚁搬家的索吻里,失去了一些什麽。
  
  傅昭龙不一定每天都会来找我,即使来了,也不一定会过夜,甚至,就算过夜,也通常会在我睡醒之前就不见了。
  
  我虽然没有无聊到每天扳指头去数傅昭龙每隔几天来一次,但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并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珠姨的手艺很好,每天三餐都有不同的花样,中式丶西式都做的很道地,而且,据说营养均衡。但,一个人吃饭,对着再丰盛好吃的食物,我总是半碗左右就不想吃了──以前许永志忙,没办法每天陪我吃三餐,我却不曾这样过。
  
  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自己饮食因为傅昭龙来与否而有所改变,是某天傅昭龙得空,下午五点过来陪我,一直到隔天陪我吃完早餐才离开,我才发现那天我吃了晚餐丶还要求宵夜,甚至在隔天早上吃早餐时,还是吃了不少东西。
  
  我对这个发现隐隐心惊,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我很努力在说服自己我爱他,这只是身体的反应回应我的期望而已。
  
  我们一直没有再做。爱。
  
  傅昭龙来了,会陪我说话,惹我生气,再说甜蜜蜜的情话,趁机偷几个吻。吻到情欲勃发时,傅昭龙不是没有要求,但我总是拒绝。
  
  也许,就像他总是要故意惹我不快,我也是故意在试探他的底限──曾那样残忍强暴我的男人,真的不会再暴力强迫我了吗?
  
  直到某一天,珠姨打扫我房间时,看到床边桌抽屉里,完全没拆封过的保险。套和润滑剂後,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後还是开口问我:「辛少爷。。。。。。是牌子不对吗?」
  
  我那时正躺在床上玩电脑,闻言有些讶异地抬头看她,「什麽牌子?」
  
  「保险。套和润滑剂。」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一个比我妈年纪还大的女人在我面前讲这个词,真是让我觉得怪异透了。
  
  「我知道我不该管您和大少爷的事情,不过,如果是牌子不对的话,可以跟我说,看喜欢什麽牌子我再去买来。」
  
  我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得像蕃茄,这个「管家」也管得未免太贴身了!
  
  既然开了头,珠姨似乎打算全部讲清楚,「我买的这个牌子,是之前大少爷常用的,不过,如果您有偏好什麽牌子,可以告诉我──大少爷的几个情人,这方面可都是很用心的。」
  
  「几个情人?」我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冰冷。傅昭龙将我养在外头时,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我以为他对我很沉溺的。
  
  我竟傻得以为自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的唯一。
  
  看到我的反应,珠姨有些诧异,惊慌地搓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挂着担心自己说错话的表情,「大少爷没跟您提过?」
  
  我沉默了一下,语意含糊地套珠姨的话,「我当然知道。不过,妳说其他人这方面很用心,是真的吗?」
  
  珠姨看了我一会,小心翼翼地拣选用辞,「我之前照顾过的人是这样的,床边桌的两个抽屉,通常都会摆满。」摆满,当然是指床笫用品了。
  
  「床边桌的两个抽屉?」脑袋转了几转,大家都是两个抽屉的床边桌?我盯着电脑萤幕,假装自己在打字,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大家的装潢规格都差不多,是吧?」
  
  「『员工宿舍』都是这样的。」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到「员工宿舍」这个词。
  
  「员工宿舍?」我讶异地看着珠姨,发现说溜嘴的人一脸惨白。
  
  「辛少爷,对不起,我僭越了。」珠姨紧张地捏着手上的抹布,「求求您不要告诉大少爷。。。。。」
  
  「不要我说给傅昭龙听,那妳就讲清楚吧。」我把电脑搁到一边,坐在床上,盯着害怕得要命的珠姨,并提醒自己表情要冷酷无情。
  
  我似乎做的不错,珠姨的脸色更白了,即使隔了好几步,还是可以看到她的手脚在发抖。「辛少爷,大少爷会杀了我的。。。。。。」
  
  「妳不说,我就去问傅昭龙。」我故作无所谓,其实藏在床被中的手,早已紧捏成拳。
  
  然後,从珠姨口中,证实了傅昭龙同时会豢养着三丶四个或更多像我这样的男人或女人,大家都有像我这样规格的房子,就是刚刚珠姨说溜嘴的「员工宿舍」,然後,每间「宿舍」都有管家照料里面的「少爷」或「小姐」的生活起居。
  
  通常每个管家会照料两个或以上的「少爷」或「小姐」。除了珠姨,还有其他三个和她一样,是专门在给傅昭龙的情人做「管家」的。
  
  有些「少爷」或「小姐」之间甚至是认识的,还会一起在床上伺候傅昭龙──果然是个该死的变态!
  
  我唯一和那些人不同的两点,一点是,我是唯一不知道自己是有「竞争者」的;另一点,则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享受一个「管家」的服务。
  
  猜到自己也许不是唯一,和被证实自己只是众多情人之一,毕竟是完全不同的状态。
  
  我对颤抖个不停的珠姨说,「怕什麽呢?不说我不会去跟傅昭龙说这种事,就算说了,妳又怎麽会以为我是特别的呢?」
  
  珠姨的脸色很难看,「辛少爷。。。。。。」
  
  「珠姨。。。。。。」我轻轻地闭上眼睛,难堪的事实,让我无法再假装冷酷了,双手绞紧床单,紧到几乎要失去知觉,「我想,我应该是瞒不了自己知道的事了,如果傅昭龙真的会在意我知道,那麽,妳要脱罪,只有一个方法。」
  
  「我真的不敢再多管您和少爷的事情了!」珠姨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
  
  动辄要人家破人亡的傅昭龙,果然非常令人惧怕吧?
  
  「别哭,我要教妳脱罪的方法──傅昭龙的情人里,总有几个醋桶吧?去跟他们说,我有多受宠,让他们来找我闹,有人来闹,妳就脱罪了,懂吗?」我的声音很轻,呼吸很浅,一口气几乎要上不来。
  
  「我。。。。。。」珠姨害怕地啜泣着。
  
  「妳最好赶快去办这件事,在傅昭龙来之前,把这件事办好──当然,前提是,傅昭龙介意我知道这件事。至於,他究竟介不介意,就看妳要不要赌了。」
  
  珠姨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我没有馀力去想为什麽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竟会这样痛苦,我只能努力告诉自己,「傅昭龙有很多仇家,也许,这个珠姨也只是哪个仇家派来要挑拨我的。」
  
  然而,那个晚上,当四丶五个俊男美女在客厅对着我说,「听说你不知道有我们的存在?」时,所有努力告诉自己的话,通通都不管用了。
  
  我不知道那些美丽的男女是什麽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珠姨那个晚上有没有回来过。我只知道自己开车,到药局,买了一罐安眠药,全数吞下。
  
  是因为爱?
  
  还是因为恨?
  
  还是只是发现被背叛比被遗弃更痛苦?
  
  ──然而,真的是背叛吗?或是,傅昭龙只是忘了告诉我,像我这样的小角色,他玩的数量不是只有我一个?
  
  在床上痛苦地打滚时,我的脑袋里只想着,早在最初,傅昭龙就对我说过,他成功的关键,就是「杀鸡也用牛刀」。
  
  是我将自己看得太重了,原来,我什麽也不算,什麽也不是。我怎麽会相信一个曾强。暴过我的人,真的爱上我呢?我真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
  
  失去意识之前,我有些自嘲地想,原来,我也不是坚强到无论如何都不会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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