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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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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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疼你,我死了之後,你没有自保的能力,能活多久?」
  
  「你凭什麽以为我没你不能活?」我看着傅昭龙,就算我与他真能活到七老八十,然後那时候还继续像现在这样纠缠好了,就算我被剪掉了双翼,但,也不至於到没他不能活的地步吧?我又没身体残缺。
  
  「因为我爱你。」傅昭龙伸手将我搂入怀中,「何况,我们家族的男性,平均死亡年龄是四十五岁。」
  
  ※78。
  
  他还没解释完,我却突然全部都明白了。
  
  也许,我曾经可以没有他,还是继续当我的辛雁梓,那是在他爱我之前。
  
  但是,因为他爱我了,如果我不学会去玩他那一套「蓝色水玲珑之傅昭龙的宫廷斗争大戏」,等他挂掉了,会有很多人乐意挂掉我。
  
  背景复杂的黑道世家,他们的背後,不知道踩过多少人的仇恨和血泪,每天都在花脑花力气害人,平均死亡年龄是四十五岁,已经算是老天爷很保佑了吧?
  
  因为我和他扯上关系,所以,想挂掉他的人,势必也会想挂掉我。他本来担心我死後不能自保,所以第一关是想看我当第一男主角,斗倒所有情人,让我适应「变态世界大乱斗」,也让他可以安心地面对自己一定会比我早挂掉的事实。
  
  这麽说来,我还要感谢他养了一堆情人来和我斗智斗力了?
  
  忍不住冷笑,「我没求你爱我。」
  
  我并没有要求加入这场战争,但是,我已经在战争里了。
  
  这是谁的错?
  
  我曾经可以当那个也许不算幸福快乐,但至少简单平凡的辛雁梓的。
  
  「你还不懂吗?」傅昭龙用充满爱意的动作,捧着我的脸,「这不是说不要就可以结束的游戏,为了疼你,也因为爱你,我只能在我死前一秒,亲手先送你上路。」
  
  他凭什麽有脸说,这是为了疼我?他凭什麽说,这是爱我?爱一个人,爱到舍不得丢弃,所以乾脆在自己死亡前杀了他吗?
  
  我想到许永志,如果许永志知道自己会那麽早死,会先杀了我吗?当然不会。
  
  神经病世界的思考逻辑果然不一般。
  
  我望着傅昭龙,已经收敛住刚刚不小心溢出的冷笑,我很平静,他与我本来就是变态与正常人的差别。
  
  「燕子,我的世界和你的不同,而你已经在这个世界里面了──你偏偏比我想像的更脆弱,我不能让你落到我的仇家手上。」傅昭龙几乎是祈求的语气了。
  
  「那就把你的仇家全部杀光吧,你不是无所不能吗?」我轻声地建议。
  
  他养了一堆情人,然後等我收拾掉那堆情人,结果,我根本不照他的脚本演,直接摔剧本寻死;所以,他就自己收拾掉那堆情人并保证往後只有我。
  
  同理推导,既然我不想比他先死,偏偏又不适合神经病的世界,却已经无法跳脱,那,他就自己先把神经病的世界收拾乾净一点啊──既然,他说爱我。
  
  傅昭龙出乎意料地愁苦不已,「我无所不能的前提是,我要活着。」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所以,无论是否有爱有恨,我与傅昭龙都在同一条船上了──那和我原本猜到的并没有什麽不同,这有什麽好苦笑的?
  
  反正他也没有不治之症,凭他现在的厉害手段,祸害遗千年,我甚至怀疑他奸险病态到连阎王也不敢收,我能在和他同一条船上的情况下撑多久,根本就是未知数。
  
  未来太远,我又没有抱持着什麽希望,因此,有什麽好担心的?
  
  看我笑,傅昭龙闭上双眼,过了一会才睁开,「我现在能控制的人越多,希望我死,或是我死後会对你不利的人就越多,你真的希望我杀掉所有的仇家?」
  
  我本来想回答「为什麽不?」然而,却突然感到有丝冷意。。。。。。
  
  如果我真的这样回答,会害死多少人呢?会有多少人失去心爱的人?又会有多少人失去他们的母亲或父亲?
  
  我咬住嘴唇,终究没有出口。
  
  我也许任性妄为,然而,许永志花了一年耳濡目染给我的良善,毕竟没有全部泯灭;我可以自私地违反交通规则,我可以为了一己之便耍弄特权,但,毕竟还是不敢为了一句玩笑话,惹得尸横遍野丶血流成河。或者说,很少人天生就是祸国殃民的变态吧?
  
  傅昭龙的嘴角轻轻地勾起邪气的笑,眼神却很悲伤,「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即使我是周幽王,也不可能杀尽天下人。」
  
  那个只是笑一笑的褒姒,周幽王死後怎麽了?然而,傅昭龙的世界里,没有野火,只有烽火──无论我笑不笑,周幽王一死,我都死定了。
  
  我不是女人,但是,因为傅昭龙爱我,所以,无论我爱不爱他,都是会被怨恨和迁怒的褒姒。
  
  我真的懂了,然而,未来太远,所以,真到那一天再说吧。
  
  ──无论如何,我有自己的意志,傅昭龙的剧本,别想我陪他演下去就是了。
  
  傅昭龙靠了过来,亲吻我的嘴角,「为什麽不说话?」
  
  「我不知道要说什麽。」我没有闪躲,也没有反抗,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那──说你爱我好吗?」傅昭龙的语气那麽轻柔,眼中闪着欲望的光芒,「我想听你说──很久没听你说了。。。。。。」
  
  「我不想说。」我不求爱丶不求恨,因此,不需要再说什麽虚假或真实的爱语了,「你如果要做的话,我可以脱衣服。」
  
  傅昭龙沉默了一下,眼神有些狠戾,最後终究压下,他勾起讨好的笑容,「那等你想说再说。」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如果不做的话,你其他还有什麽要说的吗?已经错过第一堂课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赶去上第二堂。。。。。。」
  
  傅昭龙顺着我的视线望向时钟,脸色并不算好看,沉默了一会,他说,「先吃早餐,你还是太瘦。」
  
  傅昭龙说完,打了电话,不到三分钟,热腾腾的早餐就送上来了,是豆浆馒头。
  
  「我可以拿着上课吃吗?」我还是想去上课。「这堂课的老师通常会迟到,我现在去还来得及。」
  
  对现在的我来说,交通规则不重要丶耍弄特权不重要丶只要不害到人命,即使是我的未来也不重要,唯一的寄托,大概只有学业。
  
  「我不知道你竟是这麽爱念书的人。」傅昭龙将豆浆插上吸管,并没有放我出门去上课的打算,「我的东西等等会搬进来,今天停课一天。」
  
  那句话是命令了吧?
  
  我如果坚持要去上课,傅昭龙就算不阻止我,也会威胁学校乾脆今天停课,或是我的课堂的教授,通通会受到「关心」吧?
  
  即使似乎爱我爱要命,傅昭龙仍是傅昭龙,他不会变成体贴温和的好人──他不不会变成许永志。
  
  如果两个人不可分割地纠缠一生,是童话故事里所谓幸福快乐的结局,那麽,我想现在就是了吧?
  
  讽刺地是,我一点也不幸福丶一点也不快乐。
  
  我的人生因为傅昭龙,已经通通坏掉了,一点希望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40〉恶魔的告解

  ※79。
  
  傅昭龙在那天搬进来与我同住。
  
  所谓的搬来与我住,和原先最大的差别就是他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过夜──幸好,他总是很晚才会回来。
  
  他的行李比我以为的要少,几套西装丶一台笔记型电脑丶还有他用惯的白麝香的沐浴乳。
  
  大多数的上班族都是朝九晚五丶周休二日的,然而,无所不能的傅昭龙,为了维持他的无所不能,平均每天休息的时间不会超过八个小时,一周也不一定有一天休假。
  
  他总是在忙。
  
  我对於他搬来与我同住的事情,没有什麽不适应,毕竟,除了他搬来的那天,不准我去学校上课,亲自盯着我吃三餐,然後那天晚上又进入了我的身体两次,接下来的日子,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我维持着每周上课五天,每天上八堂课的规律生活。
  
  他不忙的时候,总是努力地逗我说话,试图讨我欢心,然而,我越来越像入定的老僧。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没有入定,内心深处,我痛恨他对我的爱或疼惜,也痛恨越来越依赖他的权势的自己。
  
  温柔可以令人上瘾,权势的方便更是男人都舍弃不了的性。高。潮。
  
  我拼命的学习和阅读,除此之外,却越来越像个混蛋──像傅昭龙那个混蛋。
  
  那天周四晚上下课,我走到停在教室前的红色马自达,看到一个男孩,拿着硬币,正在我的车门上画乌龟。
  
  我看看左右,傅昭龙的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走过去,狠狠地踹了那个男孩的大腿,男孩跌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很精采,又青又白又红,最後大声地说,「就算你有背景,也不能这麽嚣张,你要停在大门口,我看一次,就画一次乌龟!」
  
  那个男孩,我其实是知道的。他在校园里小有名气,很热血的大一青年,满肚子理想丶满腔自以为是的正义公理,是校刊社的主编;他的不平则鸣,让许多教授又气又爱。
  
  如果不曾有过傅昭龙在我生命里出现,说不定我也会成为那样的人。
  
  那男孩有我羡慕的自信丶光明和满满的勇气,就像是天生的阳光,我突然很想毁了他。
  
  我对着那个男孩笑,男孩的脸竟然红了,我看出他眼神里飘过一瞬的着迷──那种眼神,我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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