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那个朝思暮想的长笛首席之位!
你可以把这种执念称作贪念,一种从不知其滋味的妄想演变到食髓知味后欲罢不能的贪念,也可以把这种执念称作痴念,一种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积月累而成的沉重的不能自拔的痴念。但不管是哪一种,东麟都已深陷其中,当这种执念在一夕之间被摧毁之后,东麟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而这些,那个摧毁了东麟这种深不见底的执念的男人——江春月却还浑然不知……
一个星期后,《春之行板》的第二次公演如期而至,音乐厅门口已排起长长的入场队伍,人头攒动,交头接耳,甚是热闹。
和这门口欢快气氛有些不同的是此时在后台准备上场的乐手们,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有的在调乐器音,有的在化妆,有的在热身,有的甚至在吃东西以保证体力充沛撑过即将到来的两个小时,气氛稍许显得紧张,但这种紧张是十分必要的。
而在大家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在后台出现,又在后台消失……
春月最后和所有工作人员确认了一遍舞台的灯光、布景、器乐等等都到位无误之后,来到后台,大家立刻全体起立,严肃地注视着春月,静待春月的指示。
春月扫视了一遍所有人:“嗯,状态很好。阿敬,你的手指伤势怎么样?”
“已经痊愈!”鼓手阿敬立刻回答。
“简鹏,注意第三乐章,我在说哪里你心里清楚。”
“请放心。”第一小提琴首席简鹏点头道。
“金明。”春月在叫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音量有所提高,“你还能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出色,而是因为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可以替代你的人!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给我搞砸了,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金明咽了一下口水:“我,我知道了。”
“好了,所有人注意,现在出发!”春月一声令下,大家开始朝舞台走去。
随着幕布徐徐拉开,台下响起一片掌声,春月走到台前,朝观众深鞠一躬之后,走到指挥台上,他停顿了三秒,然后缓缓抬起左手,乐手们见状,秒速进入备战状态。当春月的那只手在空中划出起始符的时候,美妙的交响乐立刻响起,观众跟随着这动听的音乐开始进入一场梦幻之旅……
前面的一百分钟简直是一场听觉的饕餮大餐,正当所有人都沉醉其中之时,一些耳朵灵敏的听众隐隐感觉到了一些违和的地方,仿佛是春光明媚的天空突然有几朵乌云飘过来。渐渐的,乌云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甚至开始下起了细微小雨。他们从交响乐制造出的奇妙意境中慢慢醒过来,露出质疑的表情。如果是外行,也就止步于此,他们听出了奇怪的地方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内行,就能分辨出哪个乐器出了差错。
而在这些内行之中,坐在最后一排的某个位置上的人,那个戴着一顶鸭舌帽的人嘴角却露出了诡笑:
江,春,月,你听到了吗?那个你视如宝贝的人正在吹奏着《天空之桥》,奇怪的难听的《天空之桥》。如果你再仔细听,你还可以听到另外的声音,那是我的梦想破碎的声音,也是你的欲望破碎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曲 希望的曙光
“江总监,我说的是真的,我的乐谱被人动了手脚,不,是整本都被人换过!”金明不住地为自己辩解着,带着哭腔。
“所以你他妈的的是想告诉我因为你的乐谱出了问题,你才会吹错吗?这就更加证明了你他妈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连乐谱被人换了都不知道!更加可恶的是,你竟然蠢到还会照着那错误的乐谱吹下去!你脑子里的屎都溢出来了!混蛋!”春月气愤到无法抑制,于是狠狠踹了一脚椅子,椅子瞬间被踹得断了腿。
这一幕让金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对不起,江总监,真的对不起!”
“你他妈的果然是个三岁白痴,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哭?你还没断奶吗?要不要我给你塞个奶嘴?蠢货!你给我立刻马上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新月交响乐团的长笛首席!你也永远别想踏进我的交响乐团半步!”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江总监,我真的吹得很好了,排练的时候,您不是已经听过了吗?这次是有人要害我!不要赶我走,江总监,请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你最好在我还没有杀了你之前给我马上滚,如果你还没有蠢到听不懂人话。Get out!”春月几近咆哮地吼出了最后的两个英文字母。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慑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金明甚至被吓得连眼泪都收了回去,脸色煞白的他立刻拿起外套,东倒西歪地快步离开了……
次日上午,当春月驱车到达新月艺术馆门口的时候,他瞄到车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嗯?他怎么又来了?我以为他会识相不再来,看来脸皮还挺厚的。
春月鼻孔出气嗤笑一声,开着车驶入了艺术馆。
而那个春月看到的身影正是东麟,东麟一大早就来了,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已经差不多两个小时。当他看到春月的车出现的时候,他也没有追上去说些什么,只是伫立在原地,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春月刚走进自己的工作室,助理文青儿就拿着几个文件夹跟了进来。她把文件夹放到办公桌上说道:“早上好,江总监,这里有五个长笛首席的候选人,您看一下,我约了他们今天前来面试,再过十分钟,他们就会到达,在这之前,您可以先看一下他们的简历。”
“不用看了,直接听他们吹笛就可以了。”春月说着打开了电脑,他盯着电脑屏幕上关于昨晚《春之行板》第二次公演的新闻报道以及评论,脸色沉了下来,“该死的金明!”文青儿见状,默默走出了办公室……
二十分钟之后,第一个候选人哭着鼻子从练习室破门而出,嘴上还喃喃着:“太伤人了!他怎么能说那种话?!我好歹也在其他交响乐团做过长笛首席!呜呜……”
又过十分钟,第二个候选人面如土色的从练习室走出:“果然是恶魔!这种地狱果然不适合我……”
第三个十分钟之后,练习室同时走出来两个候选人,两人垂头丧气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最后一个十分钟之后,最后一个候选人缓缓推开了练习室的门,全身虚脱地走出来,扶着墙一步一步离开了……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候选人?”春月厉声问道。
青儿推了一把眼镜,抿了抿嘴:“根据他们的简历看的话,他们确实有点潜力的样子。”
“简直浪费我的时间!该死的,难道帝都就找不出一个像样的长笛首席?”春月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懊恼气愤地说道。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青儿小声嘀咕道。
春月立刻回绝:“你还真敢动这种邪念!要是被我老爸知道我去他的乐团挖人,他不砍死我才怪!”
青儿听罢,头低地更低了:“那……那就没有办法了……能让您满意的除了帝都爱乐的那位长笛首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长笛的人才竟然凋零到这个程度!所以我说长笛是最需要保护的乐器!现在的年轻人都只会学钢琴小提琴吉他,长笛完全无人问津!”春月气愤地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窗外,就在他的目光移到窗外之时,他看到了大门口的那个削瘦的身影:
他还在啊?哼,似乎比我想象中要难缠,我看你能站多久……
春月回转身:“今天就到这吧,你再去找找,眼光可以放远一点,不一定要局限在帝都。”
说罢,春月离开了练习室……
十天后的早晨,天空飘着小雨。
“喂,同学,你怎么又来了?你已经站了十天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警卫无奈地问道,“我真的不能让你进去,你看江总监的车每天进出这大门口,他一定看到你了,而他看到你了也没有任何表示,这意味着他根本不想见你嘛!”
“我只是暂时不想见我,但是他马上就会主动请我进去了。”东麟倔强地说道,此时雨水已浸湿了他的外套。
正说着,春月的车出现了,东麟紧紧盯着车内的春月,那眼神是如此执着,虽然下着雨,却还是可以透过他长长的睫毛看到。
春月朝车外瞟了一眼,正好对视到东麟,两人的目光在雨中接触到的那一刹那,气氛十分微妙。
车子依旧没有做任何停留,驶入了新月艺术馆。当艺术馆的大门关上之后,东麟方才因为和春月对视导致的呼吸加速才慢慢缓和下来:
只是被他看一眼,我就会紧张,我还真是没用啊……
雨势逐渐变大,警卫拿着一把伞走出来:“喂,同学,别等了,回去吧,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会感冒的,你这样作践身体,家里人知道,得有多痛心啊!”
“我不会走的!我不等到他请我进去,我是绝对不会走的!”东麟态度坚决。
“喂,荀东麟,对吧?跟我进来吧。”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透过雨帘传来。
“哦,是文助理啊,他可以进去了?好好,我马上开门。”警卫立刻前去开门。
东麟有些激动地推着单车走了进去,虽然现在下着小雨,但他的心中却感到有一缕阳光抚照进来。
文青儿扶了扶眼镜:“你还真是非一般的难缠啊!如果不让你进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站在门口了?”
“嗯,风雨无阻。”东麟秒速回答。
文青儿听罢,“扑哧”一声笑了:“风雨无阻,你还真来劲了。”
我的执念有多深,你是无法想象的,我也不需要对你解释……
东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跟着文青儿走进了一间练习室:“人我给你带到了。”说罢,文青儿就离开了。
春月看着眼前湿漉漉的东麟,冷冷地说道:“你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