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脑子有病得吃药!”
自知被耍的中年文士愤而拂袖,握着铜萧的手收紧,竟是逼得手背上青筋暴露。
虽然并未与之直接交手,可是,仅从凌楚思飞射出那两根筷子的功力,也知道,她的内功深厚,绝对不是一个六七岁也就刚刚开始武道入门的小孩子所能具备的。他本以为,对方应该有些家世,所以胆识不凡,也学了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却没料到,这个表面上一副小孩子模样的人,恐怕其实是修习了什么阴邪古怪的功法,才会使身体变得宛若孩童之时。
“终日打雁,今日却是被雁啄了眼!”中年文士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把话逼出来,恨声道:“今日之羞辱,我辟守玄来日定当百倍报之!”
窗外,原本应该已经走远了的凌楚思突然倒挂着出现在窗口,一柄猿骨笛握在手中,略带惊讶的轻笑道:“原来你叫辟守玄?阴癸派是吧,我记住你了,蛇精病!”
凌楚思拉完仇恨,不等又惊又怒的辟守玄出手,挂在窗檐上的双脚一松,身体在半空中凌空一个翻转,已经施展轻功“点墨山河”掠身离去。
再次被坑而且又被羞辱的辟守玄恨得硬生生的劈碎了半张桌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满心愤恨的转身离开。
半刻钟后,凌楚思从客栈的后面溜溜达达的回到了自己房间的楼下,施展轻功“扶摇直上”,轻飘飘的飞身而起,从容不迫的重新从窗户回到房间,随手把窗户掩上之后,方才穿过被劈碎的桌子和洒了满地的饭菜,刚刚走到门前,就见到客栈小二哭丧着脸搬了张新桌子,正推门进来。
看到神态从容淡定的凌楚思,还有她背后一片狼藉的地面,客栈小二呆了一呆,身体还抖了一抖,然后才颤颤巍巍的主动开口回答道:“刚刚那位客官已经把这间屋子和打碎桌椅的账一并付了。”
凌楚思微微挑眉,视线扫过客栈小二新搬过来的桌子,“他都赔钱了?那你等会儿换好桌椅之后,再给我上一份饭菜,刚刚的全都被那人打翻了。”
第3章 湖真险恶
凌楚思待在客栈小二重新收拾好的房间里一个人闷不吭声的大快朵颐,与此同时,即惊且怒满心火气的辟守玄则是在离开客栈之后,仗着自己武功高深,趁着夜色渐深之时,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五羊城的城主府中。
凌楚思身份“暴露”之前,辟守玄还在沾沾自喜于此次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满心盘算着收徒弟的事情。等到他真的找上了凌楚思,甚至连制造幻觉的功法都用上了,却发现凌楚思根本没中招,反而是佯装被迷惑的欺骗羞辱自己,辟守玄心中气急,偏偏又拿跑得太快的凌楚思没办法。
其实凌楚思跳窗离开的时候,辟守玄未尝没有追上去杀人泄愤的冲动。只不过,心中尚存的理智,却让他对凌楚思这种修炼了邪门功法、自己又不知道对方任何底细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不过,从客栈里出来之后,辟守玄渐渐的恢复冷静,倒是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宋缺之子宋师道刚刚在糖人小贩处险些被人拐走,那时候,有人暗中出手相助,当时自己还只道是这偏安一隅的五羊城中,还有这等名不见经传却又爱管闲事的神秘高手,可是,联系起后来凌楚思的所作所为,知晓她绝非真正的六七岁小女孩,而是武功深厚之人之后,辟守玄方才猛然间的意识道,自己之前猜测的那位神秘高手,恐怕就是那个连自己都骗过去、貌若幼女的凌楚思了!
——虽然推理过程完全偏离了真相了,不过,奇妙的是,辟守玄最后得出的结论很大程度上倒是全都蒙对了……
想到这里,辟守玄眉心微皱。
身为魔门阴癸派辈分极高之人,辟守玄可谓是生性谨慎多疑。念及凌楚思之前出手搭救宋师道,而后又当众出言向宋智提问,辟守玄拧着眉,阴谋论的想到,对方也可能是有意为此,按理说,身为岭南宋阀的第二号实权人物,宋智来到五羊城会此地城主一事,虽然逃不过四大门阀中另外三阀的有心人之眼,不过,却也并不是能够大肆声张之事。
如今借着神秘高手出手搭救宋师道的机会,宋智倒是在五羊城中顺理成章的自曝身份,只是不知道他如此行事究竟意欲为何了……
辟守玄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铜萧,更加坚定了前往五羊城城主府的打算。
阴癸派的不少外门弟子,犯不着由派中高手亲自出手一个个的“斩俗缘”,本就是父母亡故的孤儿或者是被家人卖掉的幼童居多,当然也有一些家世尚可、根骨不错、在尚且年幼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被拐骗而来的。
那个被宋智带回去的人贩子,一直以来与阴癸派有些牵扯,做的就是替阴癸派寻觅外门弟子的勾当。
只不过,这次那个人贩子竟然会盯上宋缺的幼子宋师道这等高门大阀出身之人,其实也是阴癸派中人有心诱导利用之故。
以岭南宋阀名列当今四大门阀的势力,倘若能使宋阀阀主、“天刀”宋缺的幼子成为阴癸派弟子,对日后阴癸派统一魔门可谓是不小的助力,甚至于,借将来宋师道之手反过来影响操纵宋阀都犹未可知!
只不过,将宋阀少主笼入派中这种事情,阴癸派的派主、长老等高手却是绝不敢亲力亲为,倘若被死对头慈航静斋抓到把柄、亦或是被岭南宋阀识破,恐怕都会对阴癸派造成极大的震荡。
权衡之下,也只有宋师道被人贩子诱拐,又机缘巧合的被阴癸派外门弟子看出根骨不错进而收入派中养大,来得最为顺理成章而且又不会引得宋阀的愤怒报复了……
辟守玄心中思绪百转,他原本走五羊城城主府这一趟,只是为了将那个并未成事的人贩子灭口,不过,现在倒是还可以借机探探虚实,看看刚刚那个练了不知道什么邪门功夫竟然让身体变成幼女模样的老妖婆同宋阀之间究竟有没有牵扯了。
想到这里,原本还有几分恼羞成怒的辟守玄却是不由得眉目舒展。刚刚自己虽然被那老妖婆给耍了一通,不过,倘若对方真的是岭南宋阀暗中供奉的高手,自己刚刚之举虽然失了颜面,不过,倒是也洗清了阴癸派的嫌疑,一时半会儿,自己和阴癸派倒是决计不会被“地剑”宋智同那个人贩子联系起来了……
夜色已至,月光倾泻,晚风温柔。
客栈里的凌楚思,用过晚饭之后,看到夜色渐深,便直接躺在床上休息。
她自然不会知晓,自己眼中那个中年文士打扮的蛇精病除了暗中潜入城主府干脆利落的杀了今天傍晚诱拐有钱人家小娃娃的人贩子灭口之外,还自己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终把她定义成了一位不知道师承来历、不过修炼的肯定是邪门功法、并且同宋阀有些牵扯的老妖婆……
翌日一早,神清气爽的凌楚思让客栈小二把早饭送到房间里来,用过早饭之后,又换了身不太起眼的衣服、脸上还蒙了个面纱,把碎银放在客栈房间的桌上,方才转身,直接打开窗户纵身一跃,避开了客栈大堂的众人从容下楼。
从客栈出来的凌楚思一个人在街道上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仔细观察着此地的市井民生、风土人情。
就这一路走来,凌楚思所见之景,可谓是民生富庶,人民安居乐业,同凌楚思之前在大唐江湖中所经历的安史之乱中,北方诸地民不聊生、白骨成枯的乱世烽烟之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时之间,凌楚思也有些心生感慨,同时,却也免不了的对此时的年景产生怀疑。
待她终于找到一家书肆后,立即便走进去,专挑了当年的老黄历、文人的时事点评、游记等杂书,在书肆老板怔愣惊奇的目光中,干脆利落的付钱拎着书走人。
随后,凌楚思在五羊城的东街上找了家大堂中有说书人的茶楼,拎着刚刚买来的那摞书进去,直接要了个雅间,点了一壶当地所特有的凉茶,又随便要了两盘配茶的点心,便舒舒服服的坐下,一边喝茶翻书,还时不时的听两耳朵那说书人的讲古论今之言。
先把那些时事点评、文人游记搁在一边,凌楚思翻开黄历的第一页,看到上面写着的年号是开皇二十年后,顿时就一口茶水差点呛出来。
隋文帝开、开皇二十年=口=!
凌楚思咳嗽了半天,用手帕轻轻的拭了拭嘴角,漆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黄历上的年号,心中顿生一种极端荒谬之感。
她进入阴山圣泉的时候,还是大唐年间,没想到,千辛万苦的夺了圣泉泉乳出来,瞬间就从北方的阴山大草原直接神行千里到了南方的五羊城不说,还时光回朔了至少一百五十年……
隋朝开皇二十年,也是后世所说的开皇之治的二十年,彼时北周覆亡,隋文帝杨坚结束了五胡乱华后,在北方重新建立了大一统王朝,定都大兴城,定国号为“隋”。
隋文帝杨坚倡导节俭、废除了不必要的苛捐杂税,当时社会政治安定,人民生活安然,可谓是一片盛世之景。
不过,这份天下安定,百姓富足,也就只剩下这几年了。
等到隋炀帝杨广继位,东征北讨,不出十年,便又是民怨丛生,天下群雄四起……
看到这个年号,剩下的东西,基本也都不用看了。
凌楚思一脸木然的把黄历合上,同那几本刚刚买来就已经不怎么用得上的书堆在一起扔在桌边,正好就听到坐在茶楼大堂的说书人朗声道:“却说当今天下四大门阀,便是岭南宋阀、陇西李阀、独孤阀、宇文阀……”
凌楚思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搭在桌上,把玩着猿骨笛,微微垂着眼睛,听那个说书人在那里讲述最负盛名的四大门阀。
其中李阀便是后来建立唐朝的李渊、李世民一系,独孤阀、宇文阀凌楚思也都知道,唯独宋阀,却是她第一次听闻。
等到那说书人讲完一段,喝茶润喉之际,有坐在大堂里喝茶的好事者起哄道:“昨日岭南宋阀的人到了这五羊城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