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河上智也先一步开门走了进去。尚子衡抬头看了看，跟了进去。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胖胖的男人。一见面便用流利却又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下午好，你就是尚子衡？”
尚子衡微微一愣，点点头。
“我叫吴森，是这里的厨师长。”
“你好。”尚子衡跟对方握了握手。
“他是新加坡人。”河上智也介绍道。
“哦。”
“跟我来。”男人将他们领进了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间很宽敞很干净的厨房。
“这里是料理间，你工作的地方就在这里，时间是每天晚上六点到十点，洗菜切菜揉面团洗盘子，哪边忙不过来你就去帮忙，时薪就按照当初说好的，怎么样？”
“我、我不需要到前面去的吧……”尚子衡最担心的是这个。
“在厨房工作的人是不会踏过那道门的。”吴森说着，往右边那道门一指，“我们做好的东西都会有专门的侍应生来端走，平时上下班就从刚才的杂物间出入。”
尚子衡点点头，顾虑消除。
“还有问题吗？”
“没了。”
“那么明天开始来上班吧。”
“好的。”
相较于一路上的不安与排斥，尚子衡接受这份工作的决定倒是下得很快，原因无他，只因完全如河上学长所说，工作范围只在厨房中。
出了门后，河上智也突然说：“尚同学，我还有些话要跟厨师长说，你先在这里等我下。”
“好。”
“我很快回来。”
趁着等人的功夫，尚子衡四处张望起来。来时只顾着记下路线，并没注意周围的景物和人，此刻天色渐暗，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各家店铺的灯也都亮了起来。
街边拐角处，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频频向他这里抛媚眼。一股寒意爬上尚子衡的背脊。刚才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走吧。”河上智也从背后拍了尚子衡一下，把他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河上智也问道。
“没、没事。”
“这样子可不像没事。”
“虽然店里的事情放心了，但是，来回的路上会不会有麻烦？”尚子衡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旁边几个家伙。
“没关系，你下班的时候正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应该没什么机会能在路上碰到。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这家店里不少来自东南亚的人都会中文，而且这家店的店长是个中国人。”
“诶？真的？”
河上智也点点头，“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这么问虽然很失礼，但是，为什么河上学长对这里这么熟？难道……”他不是有意往那方面想的。可是学校里，关于河上智也的传闻实在太多了。每年收到一大堆巧克力，却没有人收到过回礼；被问是否有喜欢的女生回答是没有，曾经被人目睹到与某男举止过于亲密；更有甚者说在酒吧街见到过他身着女装……
“我和这家店的店长很熟，仅此而已。”河上智也的回答打断了尚子衡继续翻阅脑内堆积的八卦消息。
“原来如此。”尚子衡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很可笑，连忙转移话题，“对了，这家店的店名‘Q&W’，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什么缩写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改天你见到店长直接去问他吧。”
“店长的名字叫什么？”
“霍彦一。”河上智也用中文回答道。
“哇，好厉害，河上学长，你的中文好标准。”
“是吗？呵呵，被你夸奖的感觉不坏。”
“我是说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文，格式什么的不太熟，修正一下_（：з」∠）_
☆、第二章 打工升级（上）
霍彦一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懒懒地靠在二楼彩绘大玻璃窗上，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楼下一个小小的彩色身影。
“新人？”怎么没人跟他说过。
彩色身影在几张桌子间转了一圈后不见了。
霍彦一拿起电话按下一串号码。
“是我。”
“阿一？好久不见。”电话那头传来日语。
霍彦一皱眉，“边上有人？”
“嗯，最近很好，你呢？”对方完全答非所问。
“最近来新人了？”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这个周末过来一次。”
“好。那改天见了，Byebye。”
挂断电话，霍彦一又站到了窗前。刚才那个人，他确实没见过。
周末一大早，河上智也就到了霍彦一家里。
“这人是谁？”霍彦一甩出几张照片。
河上智也瞄了一眼桌面，果然，这家伙又发作了。
“他是我学弟。”河上智也如实回答道。
“你那天说没有进新人的。”
“我只是让他在厨房帮忙而已。”
霍彦一的手指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重重地敲了敲，“那他怎么会在大堂里？而且还穿着前几天才从奈奈那里拿来的最新款式。”
“冷静点，那天不是‘甜点日’OK？改天我去问问，总之，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河上智也拿起照片略微端详了一会儿，顺手装进衬衣口袋。
霍彦一看着他的动作表情，忽然问道：“你在隐瞒什么？”
“没有。”
“你是不是喜欢这小子？”
河上智也一愣，随即暧昧不明地一笑，“撒……”
“别在我面前说日语。”霍彦一吼道。
河上智也耸耸肩，才说了一个感叹词就这么大反应，他到底还要纠结多久才肯接受现实。想到这里，河上智也出声问道：“子隽的病有什么进展？”
“他没病。”
“你不能这么惯着他。”
“我说了他没病！”霍彦一又开始咆哮。河上智也选择沉默，除了沉默，他别无选择。
“姐姐最近好吗？”霍彦一突然问道。
“很好，她说很想你，有时间的话……”
“你先回去吧。”
“舅舅！妈妈她……”
“智也！你回去吧。”霍彦一掐灭烟头走进了卧室。
这么久了，他终究还是没法放下。河上智也叹了口气，又伸手摸了摸装照片的口袋，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貌似自己也是。
离开霍彦一的家，河上智也拨通了尚子衡的手机，“尚同学，你现在在哪里？家教结束了吗？”
“是河上学长啊，我在家，正准备去便利店买东西。”
“午饭？”
“是的。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情想问你，我现在去你家，你等着，午饭我带过来。”
“嗯，好。”
河上智也踏进尚子衡家公寓大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尚同学，你真的一个人住在这里？”
“二伯一家搬走后我也想换个小一点的房子住，可是你知道，我的状况要租房很困难……”
在认识河上智也一周后，尚子衡就主动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对于这一点，连尚子衡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想换的话，我帮你找。”
“不用了，不用了，怎么可以再麻烦河上学长呢。”没错，麻烦，当初他给二伯一家增添了太多麻烦却不自知，现在他想尽量靠自己。
河上智也叹了口气，“前辈的好意你只要乖乖接受就好了，拿着，便当。”
“谢谢，河上学长吃过午饭了么？”尚子衡接过便当问道。
“在朋友家吃了，你也快点吃吧。”
“好，给。”尚子衡从冰箱里取出两罐饮料，将其中一罐递给了河上智也。
“我开动了。”吞下两个小团子，尚子衡问道，“河上学长找我什么事？”
“哦，对了，听说你去做侍应生了？”
“那件事啊，嗯。”尚子衡点点头。
“你不是讨厌的吗？”
“其实是这样。”尚子衡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河上智也。
那天他正在厨房帮忙配菜，厨师长和领班突然跑来找他，说是之前有个吊灯在升降过程中发生意外，砸倒了舞台上的玻璃架，正巧在边上的两个侍应生被溅起的玻璃碎片划伤，双双被送去了医院包扎伤口。
偏偏那天客人特别多，领班无奈下跑来厨房借人，晃了一圈发现只有他穿得下侍应生的衣服。于是拉着厨师长一同来跟他商量，希望他能去大厅帮一下忙。虽然他严词拒绝表示难以应付那种场面，但领班似是看透他的心思，直言客人们是来看ladyboy的，又是表演时间，根本没人会在意身边的男性侍应生。结果尽管他百般不愿意却也拗不过领班的软磨硬泡，被拉去了大厅充当临时侍应生。
“领班说如果客人投诉，他们这一批人的月薪都会被扣。”
“所以你就去帮忙了？”
尚子衡又点点头，一开始他紧张得要死，生怕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不过客人们的视线全集中在舞台中央的“姐姐们”身上，完全把他这个端茶递水的小厮当透明人，于是渐渐放松了下来。
“领班把那两个人当天的薪水都给我了。”尚子衡啃着饭团说道。
“那不是挺好的嘛，以后多帮帮忙好了，就当额外收入。”
“饶了我吧，这种环境不适合我。而且，做这个会被抓的吧？”
“其实在酒吧厨房打工也是违规的。”河上智也平静地说。
尚子衡噎住，连忙拿起饮料喝，缓过来后忙问道：“那我继续在那里工作没问题吗？”
“如果有问题我还会劝你去做侍应生么？”
“啊哈哈哈，说的也是。”尚子衡笑得有点僵，“河上学长要问我的就是这个事情？”
“嗯，因为店长见到了你这个生面孔，还以为是别的店里派来的。”
“店长？呃……”这个店长什么逻辑？
“没事了，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尚子衡放下啃了一半的饭团准备送他出门。
河上智也一把按住尚子衡的肩头，“好了不用送了，你慢慢吃，关于找房子的事情我会帮你留意的。”
看着河上智也满脸的笑意，尚子衡不好再拒绝，“那就再次麻烦河上学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