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而归,我揉揉深庭耷拉着的脑袋,看看天边的暮色,“回家吃饭啦,深庭,热闹是看不完的,以后深庭有的是机会看呢~”
突然,他垂下的脑袋又重新抬起,“爹爹会回来吃饭么?”
我苦笑着摇摇头,“静臁⒊隽苏饷创蟮氖拢苊Φ摹�
是啊。
阿介很忙的。
忙得大概都把我们忘了。
夜色渐渐暗下来,灯火却亮了一片。已经不早,深庭在床上蹦蹦跳跳好久,终于闹累了。
他往我怀里挤了挤,“爹爹为什么都不回家了,那个队长室有那么好睡么~”有些委屈的童音嫩嫩地在耳边响起。
“深庭想爹爹了?”
“嗯嗯,好多天都没看到爹爹了,虽然他会和深庭抢娘亲,但是深庭还是想和爹爹娘亲一起睡。”
“……“我想笑,却发现自己只是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究竟是多少天了,阿介一直住在队长室里,只是偶尔回来。我总是对他笑,什么也没问,我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从四十六室下达对露琪亚的处决之后,不,是那之前,阿介就开始忙了,毕竟摧毁的是四十六室,忙碌自然是少不了的。
可是,看得太清楚,反而越惶恐。
身旁少了一个安心的温度,醒来也看不到往常的笑脸。看不见那个一脸苦笑要把深庭抱走的阿介,也感觉不到那个会在早晨吻醒我的阿介。才多少天呢,习惯果然是可怕的。
心里的感觉很奇怪,有些东西总是得到了才会更加害怕失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晦涩一片的情绪,在心里嚣张。
一只小手伸上我的额头,抚平我微微皱起的眉,“我娘亲笑起来是这个世界最好看的,所以娘亲就算想爹爹了也要笑哦,那样爹爹才会舍不得呢”
“舍不得?”我发问,发现自己带着浓浓的鼻音,果然是,快要哭出来了。
“是的,舍不得。”深庭搂紧我,重重地点头,“深庭看见娘亲笑的时候就会有舍不得的感觉。”而现在看到快要哭出来的娘亲却更舍不得,懵懂之间,是还不能了解到的心疼。
“呵。”我亲亲他的额头,“我不哭,深庭睡吧。”
夜很深了,深庭在我身旁睡得并不安稳。
晚风从窗子吹入,凉凉地,我给深庭盖好被他踢掉的被子,看着窗外,远方,灯火通明。
我从不知道,这个角度还是可以看到静臁⒌闹行牡摹�
就这样睁着眼,听着偶尔传来的喧嚣,然后慢慢没入沉寂。
仿佛回到几十年前,或者说,是更早以前,那些一个人的日子。被同一个梦魇惊醒,反复中越来越来不安,就像一种自我催眠,到最后即使不是真的,对我来说也都是真的。
蓝染大人,在你安慰着那个离了你没有办法活下去的副官之时,一点都不担心我么?
蓝染大人,在你周密的计划里,我和深庭在哪里?
你不是事事都掌控在手里么?那么,我想的什么你是知道的对吧?
我爱你。
所以,我才会甘愿地等在这里。
可是,太多太多年了,这一次我不想等得太久。
与此同时。
静臁⒌闹行囊慌郎裾β档卮锵ⅰ�
“战时特别命令!战时特别命令!战时特别命令!!!”
“第一,准许包括副队长的上级席官在廷内随时带刀。”
“第二,准许战时全面解放斩魄刀。”
“以上,是一番队队长,护廷十三队队长,三本元柳斋重国大人的命令。”
“是。”
雏森桃纳纳的接下了命令,神情有些茫然。
“战时特别命令,带刀许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用带着斩魄刀有多好,和平有多好”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不安以及焦躁充斥了心房。
“还有,日番谷的那番话……还是放心不下”
“要小心,三番队,尤其是……”
她轻轻低喃一声,仿佛如此便可找到依靠,“蓝染队长……”
夜很深了,走道的灯火浑浊地亮着,犹如她此时不安的内心。雏森桃来到他敬爱的蓝染队长休息室前,还未扣门,便看见了一向高大大蓝染队长已经开门站在了她的面前。
队长是最近这个月才开始在队长室休息的,否则,今日她便连求一个心安的地方都没有。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天快要亮了。”
“我知道这样很失礼,但拜托您,能不能让我跟您说几句话呢?”
蓝染一愣,随即轻轻笑起来。
“我以后会谨慎做事,所以拜托您……”她很紧张,也有些惶恐,毕竟蓝染队长是有妻室的人,这样真的很失礼,何况还是那样美丽的女子。
“你认为我会以无礼为由赶你走吗?”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就在眼前。
“不……”
“我平时看起来是那么冷漠吗?以前深蓝都不会这样,明知道是失礼的要求但是她还是能让我办到,呵,相对于你的要求来说,反倒是家里的深蓝更让人头疼呢~”仿佛想到了许久未接近的妻子,蓝染队长的脸色一片柔和。
自顾自地说了一会,蓝染放柔神色,对着自己的这位从属官说,“那么进来吧,今天一天很辛苦,平静下来之前,尽管跟我说吧。”
灯光静静地打在这个不算大的休息室,蓝染背对着雏森桃,一边写着什么,一边看似随意地开口,“怎么了?不是有话要说么?”
“是的,那个……”
“阿散井的伤势怎么样了?”
“……”
仅仅是几句简单的对话,蓝染队长便轻易地开导了她那颗不安混乱的心。
“蓝染队长。”
“嗯?”
“我不会妨碍您的,所以能让我这样看着队长么?会给您添麻烦么?”
“不,没关系,你想留下就尽管留下吧。”
“是。”淡淡的笑意从雏森的眼睛里漾开,只要待在蓝染队长的身边,即使多害怕,即使多不安,都会消失不见。
天快要亮了。
熟睡的人沉入梦乡,门被不着痕迹地轻轻拉上,五番队队长的白色羽织在晨霁的风中有些招摇。
一夜,足以变幻天空的颜色。
但,变幻的何止又是那一片天空呢?
蓝染大人,如果一直以为会无条件接受你的那个人,她说这一次她不想等得太久,要怎么办呢?
那个血迹斑斑的尸体,若是让她亲眼看到,她还会不会等下去?
这些,在那个缜密而决然地计划里,您,有没有算到?
所谓价值
如何才能是永远一片温热的景象呢?
如果,你看到的都只是一派阴沉呢?
呵,我不怕,我不害怕,一百多年前就预料得到的结局,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大不了……就一拍两散。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
笃定了心思,一夜没睡。
我静静地站在庭院中,看着天边一点一点地打开光亮,周围是风雨前的死寂。
这个季节正是栀子花的花期,庭院中的栀子花开得很盛,嫩白的花瓣在绿影中一派恬静。
很奇怪,到此刻,我还有如此好的心情。
我伏下身子,轻轻摘了一朵花,在手中把玩,“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栀子花,呵,再嫩再单纯,也没有办法逃过衰败的花期。
人也是一样,如果一味地悲伤,那么即使相信也会变为不相信。
时间过得很快,但又极慢。不是过了一个世纪,也不是过了一个时辰,它仅仅是转到了它应该停留的地方。
“该死!”直到反应过来之后,我低低地骂了一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卧室。
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了,深庭还不醒?!!
“砰。”因为着急和匆忙,拉门的声音很大,而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我瞪大眼,“阿介……”低低地呢喃,几不可闻的声音,有些无法置信。
“呵。”仿佛没有看到我的惊讶,他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深庭额前柔软的发,脸上的神情是那种快要溢出的温柔。
“深庭怎么了?”我压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尽量保持淡定。淡定,十六夜深蓝,你一定要淡定。不管敌人多么可怕,都不要露出没用的表情。
“他很好,只是睡着了……”轻轻一句话,说不出的淡然。
“睡着了?”重复着他的话,我的眼里满满的疑问,手心被指甲压得发疼。
他低下头去亲亲深庭的小脸,“他只需要好好睡一觉,不用慌,深蓝。”
我没有回答,周围是死一样的沉默,我们之间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气氛,死一样的,沉默。
一阵清风入室,没有任何饰物直直垂在腰际的长发被扬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甚至眼睛都没有眨,我瞬间就被阿介搂入怀里。他的嘴角扬起笑,温柔帮我把长发捋好,“才不在身边多久,深蓝竟不知好好照顾自己。”他的手温存地滑过我的脸,长年握剑的手上是粗糙的茧子,熟悉的感觉让人慌了心神。
暗骂自己没用,我撇开脸,“现在才说,晚了点。”
他只笑不语,神色意外地柔和。
我推开他,走到床前看着熟睡的深庭。比起昨晚,他似乎睡得很甜。
他只要好好睡一觉就好。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阿介的意思,深庭的确是只要好好睡一觉就好。
其实深庭长得更像阿介,除了那黑发黑眼,深庭的脸上有阿介那一种特有的温柔。虽然他还小,还没有长开,但日后,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比阿介还要厉害的王者。这一点,我比对任何事都坚信,包括爱情。
不知道质问从何开口,耳边是深庭均匀的呼吸。
他昨晚说,我娘亲笑起来是这个世界最好看的。
我唇边逸出笑,“蓝染大人,你觉得没有必要和我解释一下么?”
“没有。”
“你……”好,我忍。我努力控制住唇边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咬牙切齿,“那么如果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