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重重的点点头。
“一起努力吧!”
……这离我最初的设想偏的有点远啊。
送走牧绅一,弟弟了一带着朋友来看我。
了一就读于海南大附属国中,今年是三年级,正在准备升高中的考试。和他同来的是是一个叫做清田信长的男孩,和了一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两个人同属于篮球部。
两个运动少年一进门,一股夹杂了汗味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信长怒气冲冲的坐到椅子上给我告状:“莉央姐,了一居然说他不要直升高中部要考别的学校,你快教训教训这个小子!”说罢扭头恶狠狠的冲了一叫道:“你这混蛋,难道忘了要和我一起称霸神奈川的约定吗?”
了一从国中一年级开始打球,现在是国中部的王牌之一,我们全家都以他为荣。当年选择上海南大也是考虑到海南的篮球实力强劲,精进学业的同时社团活动上也能获得很好的成就。
我是头一回知道弟弟放弃海南,选择考别的学校。
我向了一投去询问的眼神,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站到信长身边。
“因为姐姐你之前生病的缘故,所以没能告诉你。我决定报考陵南,已经和爸爸妈妈商量过了,他们说会支持我的决定。”
陵南?
信长拉下脸,不屑的“嘁”了一声。
“陵南那种弱队到底哪里吸引你了啦!为什么要放弃王者海南去那种地方啊!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信长握住了一的肩膀一阵猛摇:“给我收回那个烂决定、和我一起去海南啦!”
“等、等一下……”我跟信长一样想不通,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他。
“为什么想去陵南?陵南离家那么远,难不成你打算搬出去住?”
了一点点头:“对,如果考上的话我准备搬出去住,这样通勤的时间会少很多。”
天啊,我不禁按住额头。“这件事跟妈妈说了吗?”
“嘿嘿嘿……”了一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死缠烂打了半个月,妈妈同意了呢。”
“好吧……”既然妈妈都屈服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抱歉啊,信长,姐姐没办法让了一改变主意了。”我朝信长摊手,他沮丧的垂下肩膀。
了一一脸抱歉的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别这样啊信长,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等明年这时候的县大会,我们就是对手啦,你作为海南的超级新人王,而我是陵南的一年级王牌,互相争夺进入全国大赛的资格——”
“够了!”怀着满满的失望和愤怒,信长一把推开了一,冲出了病房。
“你不去追吗?”我问了一。
“不去了,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过几天就好了。”了一拉过椅子坐下,把信长落下的包放到脚边。
这个冲动的家伙连书包都忘了拿。
“现在信长走了,你总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我拿出姐姐的威严,坐直身体问他。
“为什么想去陵南,三月份的时候你可是还很憧憬和牧绅一成为队友啊。”
了一也坐直了身子,两手撑在膝盖上,表情认真的回答:“因为陵南有个我想见的人。”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不是女孩子喔!是我一直很崇拜的人,之前和他失去了联系,直到不久前和信长看县大会比赛的时候才见到他,得知他在陵南所以才打定主意要和他上同一所学校的。”
说罢,了一不好意思的偷偷瞟了我一眼,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是我认识的人?”
了一点点头。
“是仙道前辈,姐姐去年不是因为联系不上他发了好大的火吗,那是因为他来神奈川上学,然后东京那边也搬家了,所以电话号码换了。他说给我们寄了明信片,可没想到那时候我们也搬家了……才一直没能联系上。他让我替他向姐姐你问好呢。”
了一满面笑容的对我说。
chapter17 Call
回到学校时已经进入七月。
从昏迷中苏醒的奇迹很快被即将到来的考试冲淡。为了不留级,妈妈请了家庭教师为我辅导功课。
我一直为之努力的女子3000米也因为受伤的关系错过了县大会预选,所以每天放学后我就成了归宅部的一员,回家的路上去唱片店听听歌,去快餐店吃个汉堡什么的,晃晃悠悠的回家。
由佳在萨德侯爵上开了新连载,同时为了参加白泉社的故事组作品大赛努力着,自然而然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小惠则完全没有联系,只在学校见面时打过招呼,倒是宗一郎经常和我还有由佳一起吃午饭。
篮球队打入全国大赛后一直进行着紧张的练习,期末考试结束后还会前往名古屋集训。
他们三人的成绩都不错,除去学习的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只有我很闲。
说到考试,缺席了两个半月的我原本被劝说参加暑假的补习班,因为暑假打算去静冈看牧绅一他们的比赛,参加补习班的话整个暑假都泡汤了。虽说这个建议听上去不错,但我还是向老师表明了想正常参加期末考试的想法。
幸好昏迷的那段时间牧绅一给我补了课,回到学校多少能跟得上,再加上每天四个小时的补习,不求成绩回到之前的水平,顺利通过考试还是可以的。
生活回到了以前的平静,除了一点。
因为事故的原因,我家和藤真家恢复了交往。对于十年未见的儿子,我妈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每个周末都极力邀请健司来家里玩,或是把我赶去藤真家。
女人真是坚强而且健忘的生物。
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妈之前告诫我,遇到一见钟情的对象时一定要冷静。她之所以会这么告诫我是因为她和我亲生父亲就是这样认识的。
她高中一毕业就嫁了人,19岁生下健司,过了一年生下我。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十分有魅力而且家世显赫的美男子,能和这样的男人结婚是许多女人的梦想。
活在别人的羡慕中的母亲在结婚的第五年被赶出了家门。
因为我当时死抱着她的腿不放,所以我也被赶了出来。
那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留下一个再也不想见到藤真的印象。
从那之后过了一年多,我妈遇到了现在的爸爸,两个人结了婚,我多了一个弟弟,从藤真变成了藤原。
然后我们举家搬到了东京,在那里生活了九年。
国中三年级的时候,因为爸爸工作调动的关系,我家决定在第二年搬回横滨。
而我在搬家前就要升高中了,所以爸爸让我直接报考神奈川的学校,在诸多私立学校中他选定了海南大附属高中。我妈不放心我一个人住,联络了十年未见的藤真,让我暂时寄住在那里。
寄人篱下的感觉很不好受。
尤其是这家人曾把我从这里赶出去过。
亲生父亲也再婚了,妻子很贤惠,和健司相处十分融洽。
想想也是,毕竟是她把健司抚养长大的,比起只有模糊印象的亲生母亲,眼前这个女人才更像是母亲的样子。换做我也会这么想,因为我的情况跟他很像。
我的亲生父亲去车站接我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他,分别的时间太久,家里没有他的照片,比起爸爸,他更像个陌生人。
我在这个到处是陌生人的出生地生活了八个月,谈不上快乐,也算不上难过。
恢复关系后,我妈过度的热情引起了辽一的不满。
“我不想让不认识的人进我家。”
某个周六,妈妈请健司来吃晚餐,极力请他留宿。辽一当着全家人的面对妈妈说。
所有人——除了藤真,都吃惊的望向辽一。
“辽一,回房间去!”
爸爸合上报纸厉声对辽一说。辽一的脸涨得通红,扭头冲上楼,“嘭”的甩上门。
“辽一不懂事,是我教育的不好,请你别责怪他。”爸爸向藤真道歉。
他很大度的摆手笑笑,说没这回事,把辽一夸奖了一番。
“遇到这种事会发脾气是很正常的事,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多一个哥哥。”
这话说的对,想来他也这么想,多一个弟弟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本来事情到此就该结束,藤真也向我们告辞准备回家了,妈妈却不放弃想留他住一晚。
“健司,今天太晚了,就留下来吧!”
我和藤真都露出为难的表情,爸爸重新打开报纸装作没听见。
妈妈一直拉着他的胳膊,之前为了照顾我而憔悴的脸上唯有眼睛熠熠生辉,温柔的望着儿子。
这是她放弃学业,怀着满心的爱生下的孩子,是她在这世上最爱的人。
我的心揪了一下,走上前拉住两个人的手。
“留下来吧,反正明天是周末,你又不用早起……要是有事急着出去,家里也有车可以送你去,你就留下来,权当尽孝心好不好?”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寄住在他家的那段时间,我总跟他过不去,不是刻意的,是生活习惯上的不同,两个人总为一些事发生口角。
但又不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给他爸妈告状,我只得忍耐,看得出来他也因为家里多了一个许久未见的妹妹感到不适应。
我们都刻意的回避对方。
高一的第二学期中,我家搬来横滨,爸爸来接我回家的那天早上,我送了藤真一瓶CK的男式香水,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从此以后就不用见到你了,当然,你也没有再见我的理由,我们就这样分别吧。”
我坦率的表达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当时点头表示赞同。
藤真将目光投向了爸爸。
“留下来吧。”爸爸起身向我们走来。
“你妈妈很想你,你体谅一下她。”他拍拍藤真的肩膀,握住妈妈的手一同挽留道。
藤真决定留下过夜。
在他给家里打电话说明情况时,我去了辽一的房间。
他房间的灯黑着,我打开灯,发现他正缩在窗台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