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青楼是个好地方,能把这一个一个的水葱似的玉人儿□的不知道自重为何物,着实应该列入最会抓取人心的第一大职业。
喝完了整整一壶茶,暮易笙战败的坐在椅子上叹气。
这样下去,别说珍珍不信,自己都不信。
姑娘名叫翠月,低着头轻触一下暮易笙的衣袖,软软的开了口。
“先生是不是生气了?月儿愚笨,不能按照先生的话做,先生一定很失望吧。”言语间充满了自责。
“是在下有些强人所难。投怀送抱这种事情,没有两情相悦做起来是有些奇怪。何况还是姑娘这般纯净的人。在下有些唐突了。”眼角扫到床榻角落上的那把油纸伞,玩心大起。
“那先生……”
“我算过了,你母亲在西南方位,靠水之岸。你沿着这个方向找下去,一定找到。天色不早,在下送姑娘回去吧。”说着站起身,对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翠月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披风,轻轻一抖,只觉得脖颈间一酸,整个人就没了知觉。
一直看热闹的闹闹在一边大喊起来。
“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这姑娘初来时,自己以为是暮易笙缺少某些方面的乐趣了想找人排解排解,就像曾员外一样。等到暮易笙说书一样的说完戏码,才悲悯的发现,自己家的先生比自己想的要更加的歹毒。这种亲热场面若是让珍珍看到,应该比当面拒绝她还要难受百倍吧。
这翠月姑娘被闹闹看了半宿,越看越顺眼。面对他家妖孽先生的脸蛋,都可以始终把持住自己的底线,不做越线的事情,算得上女人中的贞洁烈女,应该找人立座牌坊纪念一下。
闹闹担心的看着地上的翠月,从纸伞里跳出来,作势就要去探探她的鼻息还在不在。暮易笙是个鬼差,这么对一个凡人下手,会不会搞出人命来。
手才伸过去一截子,就被暮易笙一把捞住,惊讶的抬起头,嘴里就被硬塞了一颗小珠子。闹闹来不及反应,暮易笙就一掀下巴,迫使那颗珠子沿着咽喉滑了下去。
闹闹惊恐万分的瞪大了眼睛,想要讨个说法。耳边生风,一个过肩摔,已经摔倒了地上。
再从地上爬起来时,暮易笙已经拍了拍手,坐在椅子上叫好。
“不错,你在这个身子里还蛮合适的。”
天啊,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闹闹看着自己柔弱无骨的小手,微微隆起的小胸脯,还有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悲从中来,跪在地上去抱暮易笙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先生啊,你这是做什么啊?闹闹我什么亏心事都没有做啊?我虽然想投胎,但是不是这个女娃的胎啊。你看着身板,多瘦小啊,万一一阵风吹来就刮跑了怎么办啊?先生啊,你别逗我了,快把我提出去吧。”言语中的恳切,暮易笙听的很舒坦。
“试着讨好我,说不定有用。”暮易笙侧过身,背对着地上哭的乱七八糟的闹闹。
肩头随即就上来两只粉拳,轻重缓急的一下一下敲打着,哽咽的赔笑道,“先生,这个力度还可以吗?要不要再重一点?”
暮易笙轻笑,道,“还可以吧。”
“得来,我再给您捶捶腿,您看怎么样?”闹闹沿着腰线一路轻捶下去,来到腿上,又捏又捶的,十分殷勤。
中间还时不时的给沏茶倒水,添衣加被,整个一青楼里想银子想疯了的姑娘。
暮易笙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任凭他在自己身边转过来转过去,忙这忙那,笑的脸都快僵了。
“闹闹,你还不够温柔。”
暮易笙合上扇面,准备起身上床。
闹闹正倒茶的手一顿,茶水洒了半个桌子,滴滴答答的沿着桌沿淌在脚面上。
回想起曾员外家那个得宠的小妾,是如何的对曾员外施展魅力,心底一个声音在叫嚣。“闹闹,你是个男鬼,绝对不能做有辱鬼格的事。”
坚定立场后,放下茶壶,闹闹一咬牙,跟着跑到了床边,一头扎进暮易笙的怀里,无限娇羞道,“哎呀,人家只是害羞吗。”
暮易笙的身子抖开始抖了起来,说不清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闹闹感觉自己背上轻拍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想要生生拍碎自己一样。
头顶压下一句“可以再温柔点。”
闹闹狠狠了心,摸上他家先生冰凉的脸颊,牙齿打着架,腿脚发着软,浑身恶寒的凑上自己的嘴巴。
什么鬼格不鬼格的,先生发了火,把自己抓走不说,再把自己打个魂飞魄散,岂不前功尽弃?鬼格也是要在有鬼命的前提下才存在的。
孰轻孰重,闹闹心里明镜似的。
两人的唇离了还有一指远的空隙,闹闹听了下来。他看到他家先生怒目盯着自己,如千把小飞刀射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似乎是在说,“你若敢亲过来,我就敢把你弄死!”
闹闹悻悻的收了嘴,站直了身子,扶着床幔子开始掉眼泪。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鬼差大人你就行行好吧。小的化个鬼身不容易啊!你何苦这么逼迫我呢?”先是压抑的轻哼,慢慢的就变成了痛诉,最后直接被嚎啕的哭声掩盖住。
暮易笙对着那珠翠摇了一地的脑袋敲了一下,“我让你这么恶心了吗?自己笨怪谁?”
眼见着还是没有制止哭声的作用,又补了一句。
“好了,你先在这身子里睡一觉吧。明儿太阳一出来,那粒珠子就消散了,你就可以出来了。”
闹闹立马收住哭声,扬起一张胭脂水粉花了一脸的花猫脸,露出两颗小虎牙,笑起来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甜甜的说,“先生最好了,谢谢先生。”
小姑娘身子娇弱,屋里只有一张床,总不能让她大老远的跑来睡地板。
暮易笙犹豫了再三,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出了自己的床榻。
闹闹庆幸的拍了拍胸口,钻进已经铺好的被筒里。
软绵绵的被子轻的不像话,好像用手一碰就要碎掉一样。但是十分的温暖,好像有盆木炭火在周围一直包裹着自己的身躯,慢慢的热着,热着。
闹闹第一次这么大方的躺在这床榻上,一时有些难以入眠,直到暮易笙挥手灭了屋里的烛火,道了一声“不要打扰我休息。”才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
原来当人的感觉,也是不错的。可以盖这么温暖的被子,可以流这么多的眼泪,可以,可以抱着自己家的先生。那结实的胸膛,呵呵呵……
闹闹在自己越来越没边的幻想中,睡的很安心。
夜里偶感觉身上一凉,抱着身子缩成了一个团。接着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热度,闹闹似乎还闻到了好闻的香味围绕自己身上,那种感觉似曾相识。
暮易笙起的早,叫醒了还在梦里傻笑的闹闹。
“出来吧,差不多了。还要给她送回去。”
闹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坐起身,看清已经洗漱完毕的暮易笙,害羞的笑了笑。
“先生早,我这就出来。”
稍稍一用力,自己的魂魄就徐徐飘出了翠月的身体。
因是在床边,闹闹坐的又比较靠近边缘。一放出自己的魂魄,那翠月的身子就斜斜的往床下栽下去。
好在暮易笙手快,瞬间移到窗边,捞住那快要掉下去的身子,一把扳正靠在床头。
门后是一片微亮的晨光,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和林子里特有的湿气。
珍珍手里的食盒哐当掉在地上,里面冒着热气的米粥洒了一地,金黄的米粒粘稠到脚边,每走一步,都印出一个小巧的脚印。
珍珍失魂落魄的跑开了,连地上的食盒都没来得及捡。
闹闹飘在半空,“先生,你以后可能都吃不到好吃的饭菜了。
暮易笙抽回揽着翠月脑袋的手,不屑的回道,“谁告诉你那饭菜很好吃?”
☆、第八节
珍珍哭哭啼啼的跑到河边,对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擦一把泪水,那泪珠子就噼啪的掉进河里,激起小小的涟漪。
暮易笙给自己留了信笺,约自己一早去他家一趟。
原以为是回心转意,原以为是火热告白,原以为最次也得是道歉。没想到,竟然是无声的讽刺。
那个靠在床头的女子,衣衫不整,睡的正香。这若是还不看不明白,珍珍就笨的可以跳进这河里溺死自己了。
也罢,既然他不是她的归宿,又何苦自欺欺人。奶奶说镇上有人给自己提亲,不如就此见一见,说不定就能碰到个像自己喜欢暮易笙一样,喜欢自己的。
晨光慢慢的变得灼热起来,跳出地平线的太阳,光明正大的走到了林子的正中央。
朝着河水里打了几个水漂,珍珍也哭的有些累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家里走去。
暮易笙撑着伞,静静的注视着珍珍回了家,尾随了很长的一段路,才折了身转向镇上。
出摊比较晚,已经有人着急的在那张空无一物的小桌前来回的踱着步子,等待暮易笙的到来。
暮易笙刚想说声客气话,那人恰巧转过身看到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热络的抓起暮易笙的手掌,一脸的谄笑。
“高人,高人你可算来了。在下听说高人乃是大仙转世,求问占卜一个比一个准。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高人指点一二。”
再收回自己的手时,暮易笙掌心已经多了一小包银子。
将银子放到桌角上,暮易笙有条不紊的挂上伞,取来家伙什,一一的摆好,铺平纸张。
“高人,近日在下家里要来不少远房亲戚。说是亲戚,实则是内人的兄弟姐妹,因为老家的一些变故,不得不暂时住在我府上几日。我本身是没有意见的,府上空房子不少,挑个几间住一住完全没有问题。无奈家中老母不悦,老觉得自己和那些乡下来的处不到一家,担心会出隔阂。特意让我去求一求庙里的大神,看看神仙的意下如何。”
暮易笙抬了眼,“公子府上几口人”
“不多,六口。”公子哥一脸的认真,扒着手指头数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