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钱是三两银子加二十文铜钱,您就死了心在这里做它3个月再走吧!”
小二是这么说的,但当他亲眼见识到那位面容清秀,身姿和神仙似的小君爷接二连三的从整柜的碟子砸到整摞的瓷碗,然后偌大的厨房都被掩埋在百花花的瓷片里后,完全拜倒在了自己爸妈苦口婆心教育的那句——“人不可貌相”的至理名言之下。
夕阳西斜,火烧般的映红了半边云彩。
街道上匆忙赶晚市的人们驻足了脚步,个个都偏头往一个方向看,男人们屏气凝神,女人们则是面若桃花,不出一会,从街道尽头那家“翡翠楼”中颤颤悠悠走出一个手里提着篮子的人影,由远至近渐渐清晰。
那人一身蓝衣,薄薄的轻纱套在肩头飘飘忽好似神仙下凡,额上剑眉轻蹙,星子似的眼瞳里泛着不输于身后彩霞的精光,无意间抿起的薄唇总让人觉得这人无时无刻不在笑着,脸上总挂着笑不好,因为想生气都会令他人会错意。
明明现在的君卿心里已经憋了一团怒火,却在人们的顾盼中不得不硬挤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悠然得好似逛花园,任凭脑子里把拥挤人人群看成各色的蝴蝶蜜蜂。
第8章
几个时辰前,店小二实在不忍再看君卿祸害那些器皿,打发了他去往城西头送外卖。只是这一出门君卿就觉得自己像只走进百兽园的小白兔,周围不管男女老少四面八方齐齐射来一道道灼热的视线盯得他浑身发颤,迈步的腿都软了。
好不容易找到地址,只剩下粗喘的小君爷几乎是没了半条命。姑且不计那些年轻丰韵的少妇小姐,光是菜市场的老大妈就差点让君卿直接丢了饭菜奔回天山。
活了几千年还从来没这么怕过女人,这回总算是明白西海小龙子醉酒时和自己说的“女人如老虎”是怎么个回事了。
挠了挠满头的乌丝,君卿看着小二给的图纸,左瞅瞅右看看,走的路线明明是对的,可为何·····
仰着脑袋,小君爷那黝黑瞳眸底映入了三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大字——“思春阁”,为何我送菜的地方居然是间窑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思春阁乃是京城第一的窑子,阁外一句句娇声嗲语,撩得心头发痒,这脚还没进屋身子就先酥了一半。
“公子~今晚来奴家房嘛~奴家好想你啊···”“这位公子生的好俊俏,就让奴家来服侍你好不好?”“公子····”
君卿站在思春阁前,里头不断传出的娇喘淫语一浪盖过一浪的袭来,眉头皱了再皱,原本板着的脸更是在不觉间挂上了两团淡淡淡的红晕。
明明天界的仙女公主不知比这些胭脂俗粉强上千倍,可这····难道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吗?
心下多了几分败感,脚步刚一跨进门就被鬼魅般四处窜来的女子包住,恶俗的粉脂香铺面而来,着实把君卿吓了一跳,直直的挺在墙板上动都不敢动。
“哎哟~这位公子好面生啊~不会还是个雏儿来尝鲜吧?”
带着玉镯子,穿着粉色荷叶裙的女子先开口,媚眼抛得到处乱飞。
“姐姐你说笑呢?若是真这样,我们可要伺候好这位公子,让他知道好处多多来啊~”
扮相比刚才那位更纯真一些的绿衣女子掩着嘴巴娇声笑着,五指如葱,涂了艳红的指甲却如妖精般骇人。
空隙间又上来几个姑娘,互相打着玩笑,各自推搡却终是没人真的敢上来近君惜的身。
“哎哎,姑娘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人群后响起巴掌声,花娘们纷纷嬉笑着散去,惹得君卿一脸茫然,正看到朝自己走来的老鸨,大约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从扭动的身姿看来还算是风韵犹存,只是脸上扑的粉足足有半指厚,走至君卿身前,一双贼亮贼亮的小眼微微眯缝起来,上下打了三个来回,白绸质地的手帕掩着嘴就笑出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翡翠楼新来的跑腿~”
君卿很不满这个称呼,只是他还不好发作,隐隐绰绰的闻到了这老婆子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香气,抿着嘴唇听她“咯咯”笑着,黑漆漆的眼瞳不露一处的细细端详面前的女人。
“您这是打算在这里呆到半夜?”老鸨笑够了伸手掐了下君卿的屁股,君卿身子一僵,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法力,现在的小君爷再怎么发威也只是只病猫。
老鸨满不在乎挤着自己那对快要被皱纹塞满的眼角笑道:“别看我~你要想找姑娘也得等送完饭不是?喏,哪儿呢~”
说着指头移向楼上的台阶,君卿顺着方向抬头去看,整整一栋被大红木削好的圆柱子上仅仅只有一间房,被黑漆漆的雕花门掩着看不清里面的虚实。
“快去吧,客人一会就到了,他还等着呢~”
老鸨伸手推了君卿一把,扭着腰肢又一头扎进身旁的粉蝶中。君卿手里揣着篮子,等到真的走上台阶后,手摸在门面上居然有些踌躇。
这么好的房间,应该是给花魁的吧?只是现在身处凡间,这京城第一窑子的花魁会长得如何惊艳?
心下君卿生了几分激动,胸口挺起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将门推开。
第9章
那扇桃花木门后的装潢果然是不出所料的高雅精致。
水晶穿做的珠帘隔开了卧室和客室,一张圆形的八仙桌,几个矮凳,桌上摆放着简单的白底儿蓝纹茶壶,还有一套质地精细的小茶杯,帘子里松软的被褥叠得整齐,却让人一眼看去便想要裹着滚到床上从此赖在温柔乡里不肯出来的冲动,只是这房间本就很大,寥寥无几的几样东西虽说不上寒酸却也难免觉得空旷。
“是来送饭的?”
珠帘被玉指挑起,一声悦耳的轻吟听得人底发虚,急急地走进门想要看清到底是如何的美人。
只是人家似乎不怎么待见他,还是隔了层帘子,语气听不出任何变化:“放在桌子上就好,你出去吧。”
小巧的篮子自然是遵照人说的摆到了桌上,人却不迟迟不走,半会后还没听到关门声,帘子后忍不住又出声了,“怎么还不走?”
君卿大大方方地端坐在矮凳上自己给自己到了杯茶水,咋了咋舌,理直气壮地说:“钱还没给。”
帘子后传来一声轻笑,笑声轻巧,如同雨后水珠滴落叶尖,泛着浊世所不曾见的晶莹:“钱记在账上,回头一并给。”
“不是饭钱,”君卿的嘴角绽露一丝邪笑,他望着那道珠帘,眼眶火红,恨不得将它一把烧掉。
“是跑腿的钱。”
“这个你得向你家掌柜的要。”话语中有些无奈。
“这个不归掌柜的管,”君卿挑高了唇角,起身走向帘子,一手掀开:“这个是我自己看着办。”
圆形水晶珠子一粒连着一粒悬在眼前五光十色十分耀眼,不知从何传来一缕幽香,窜入了蓝衣公子的的鼻尖,他屏住呼吸,眼前的人懒懒地靠在小床上,一身白衣盛雪,红唇嫣然,乌丝垂肩,闪亮亮得愣是泛出了几道明光,那人脸上稍有惊色,黑亮的眸子瞪得老大,挺直的鼻梁像是玉雕般精巧好看,独独载着这一切的张瓜子脸实在太小太瘦,硬生生的把本来可爱秀气的五官给显出几分削薄。
但·····
君惜的眉头皱起,手指杵着下巴凝神盯着面前人好半刻,心中诧异道:怎么这么眼熟呢?
思来想去,聚精会神间没看到坐在床上的白衣少年早就已怒气外露,走下床,一脚踹上君卿的腰侧,只是下一刻便被稳稳接住。
尴尬的伸着一条收不回来的腿,身子不稳的晃着,眼看就要撞上墙边那盆墨兰时被君卿一把搂进怀里,小君爷点着怀里人的鼻子笑得极其欠揍:“哈哈,我记得你是谁了!你是那天庙里的···”
“上邪,董大人来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门外老鸨的喊声打断了君卿未说完的话语,呆呆的望着挣脱出怀抱的白衣少年,好一会才从嘴里拌拌磕磕道:“你,你就是那个第一花魁上邪?”
上邪不愿搭理他,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君卿觉得自己好似被雷公劈中,满眼金星:“可,可你男的啊?!”
终于不耐君卿的罗嗦,上邪一甩手将门推开,忽而又转了身,媚眼如丝描绘出无限风情,唇角上挑露出一个勾人的弧度道:“这位公子,也没有人说过花魁就必须是女人啊~”
第10章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滚滚,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镶边的金丝胭脂盒被盛着酒水的金樽打翻,玉琼佳酿混上了胭脂薄红,泛着浓郁香气淋漓在桌边,晕出一片流水落花图。
帘外,佳人婉声轻吟,倚在床边的一双细眉尾梢上挑,额间的朱砂痣一晃一晃得如同一粒镶在眉目间的茱萸玉翎,蓝衣公子垂着眼瞳观戏似的透过面前的水晶帘子去看酒桌上的两人。
那个被称作是京城第一“花魁”的上邪正伸手解着自己的衣带,白衣滑落脚跟,动作如流水而下。他背对着君卿,挡住了坐在身前油肠肥肚穿着艳俗的男人。君卿默声打量着,不用想也知道此刻那个被老鸨千万般讨好的“董大人”脸上是何种表情。
所谓偏偏少年,如龙似凤,就是要美得让人分不清男女。只是要做到如此,必须是刚柔并集,不能太烈,也不能太柔。
可京城是何等宝地?珠光宝气,美人如云,天底下一切难得之物皆汇于此。而这“思春阁”的第一招牌也必定不可小觑,甚至有传闻上邪乃妖魅之物,只是来人见这杨柳细腰,薄肩窄臀,肤如凝脂,犹似白玉的双腿在面前晃啊晃,谁还在意他到底是妖是人?早早的便投进了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眼前齐腰的乌丝盈盈摇摆,上邪一指挑起身下肉呼呼的下巴,激动得脸颊发红的董大人再也顾不得其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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