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身 作者:没有鱼的水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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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之身 作者:没有鱼的水煮鱼-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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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绍言头也不抬地说:“你爷爷是六十年前在山里做卖货郎的吧,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方便他人很了不起啊!老奶奶说她十岁得肺炎,家里大人都怕传染,只有你爷爷特别好心照顾她,还给她糖果,她说她记得你爷爷的样子,说你和他长得很像。”
  常生沉默了一会,他想起来了。
  他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因为他的特殊体质他不怕毒蛇猛兽也不怕翻山越岭,他只是做了一些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至于照顾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他不怕被传染上病所以他照顾了她,帮助他人不算什么,他并不需要几十年的念念不忘和感激。
  杜绍言把背包里的东西全清到桌上,抬起头:“老奶奶按年纪猜测你是他孙子,难道不是?”
  常生低下头:“我不清楚那些事。”
  “做好事还不到处说,你爷爷是大好人啊,”杜绍言笑了笑:“不说别人的事了,这大半个月不见我,你是不是天天都很想我啊?”说着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凑过去问:“想不想我?”
  常生果断否认:“一点也不。”
  “当然一点也不,是非常非常多的想我,对吧?”杜绍言顺势把常生抱进怀里:“晚上我们……”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常生趁机挣开他:“我去开门。”
  “谁啊这么煞风景,”杜绍言跟他一起往外走:“房东来收房租?还是收物业……”
  他的话没有说完,常生打开门,门外出现的是他完全不想见的人。
  杜绍言下意识反感地叫道:“杜绍博你来我家干什么!”
  杜绍博安静地站在门外,他沉默了一会,说道:“爸爸不在了。”


 ☆、第 44 章 此诺一生3
 
  杜绍言没反应过来,他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来你叫回去参加葬礼,回不回去在你。”杜绍博说完准备走。
  “你胡说什么!爸爸怎么会……”杜绍言几步冲过去抓住他衣领:“你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杜绍博也抓住他的衣领,他对着弟弟吼叫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杜绍言望着他的眼睛,他松开了手:“我不相信……”他有点茫然地回过头:“常生,我不相信,他在骗我吧。”
  常生说不出话,杜绍言又转过头看着哥哥:“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混蛋!”
  “今天早上的事,陈医生说……爸爸不想见任何人。”杜绍博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也没见到爸爸最后一面。”
  杜绍言腿脚发软,他难以置信地摇头:“爸爸,爸爸……”
  **
  杜家的墓地是很早就买好的,独立的一层用大理石圈围起来,犹如独门独户的院落,杜家虽然有钱人丁却不兴旺,墓前的家人站了一排,后面的全是公司领导和企业代表。
  杜绍言穿着纯黑色西装,一直低着头,直到葬礼结束都没有说话。
  所有仪式结束之后人群散开,杜绍言抬起头,他朝杜家的保健医生走过去。
  陈医生像在等他,看着他走近:“小少爷想问什么?”
  “为什么爸爸最后不想见任何人?”杜绍言望着他:“为什么他没有叫我去见他?”
  “你来问我这个?”陈医生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问我你是不是他的儿子。”
  “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
  “你这么自信?”
  杜绍言摇头:“我相信我妈妈,就算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这样说。”
  陈医生迟疑了一会,说道:“杜先生说过几年再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杜先生说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是自立。”
  “爸爸觉得我不自立所以赶我出家门?”杜绍言点头:“爸爸既然说过几年再告诉我,那就等几年吧,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爸爸最后没有叫我去见他。”
  “杜先生曾和我说过,他想一个人走的安安静静,不想听很多哭声,而且他真正想见的人,应该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等他了。”
  杜绍言默默点头,半晌说道:“我明白了一些事,再见。”
  “等一下,”陈医生叫住他:“在这个世界里杜先生最爱的人是你,他希望他一步也不要走错。”
  杜绍言没有回头:“我不会的。”
  因为他是他爸爸的儿子。
  杜绍言走下墓地,杜绍博站在车边等他:“你跟我回家吧。”
  “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杜绍言走过他的身边:“我会自己回去,而不是跟你。”
  杜绍博望着弟弟的背影,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阮明莎从车窗里探出头:“不用和一个野种说这些,绍博,我们回家。”
  杜绍博坐进车里,阮明莎摘下镶着黑面纱的软帽,除去面纱的遮掩之后,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瘦得厉害,原本丰润的脸庞明显地凹下去,杜绍博按住母亲的手:“妈,你别太难过了。”
  “现在好多了,”阮明莎握着儿子的手:“我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生病不肯告诉我们,最后也不肯见我们,好歹夫妻一场……”
  “我哥这辈子都是一个人打拼,他早习惯一个人,”坐在前座的杜守信回过头:“我想不通的是,遗嘱为什么封存在别的律师楼,我是他堂弟,又是公司法律顾问,难道他还信不过我?”
  杜绍博冷冷地看他一眼:“爸爸一定有爸爸的安排,我也不希望外人插手家里的事。”
  杜守信颇带讽刺地反问:“我是你叔叔,也算外人?”
  “你们别说了,我很累,不想听这些。”阮明莎靠在车座上:“让我静一静。”
  杜绍博将母亲的头枕在自己肩上:“妈,你睡一会吧,到家我叫你。”
  黑色的宾利开出墓园,开过独自步行的杜绍言身边,少年脚步略停,那是他爸爸的车。
  然后他接着往前走去,就算没有车接,也一样有人在前面等他。
  墓园外松柏苍翠,常生站在园外,一见他走出来就迎过去:“没事吧?”
  杜绍言摇头:“回家吧。”
  常生很担心他:“难过的话告诉我……”
  “难过……”杜绍言突然叹了口气:“难过有用吗,爸爸会活过来吗?”
  常生有点难以理解他的想法,又或许杜绍言其实骨子里和杜先生完全一样,冷静到寒冷。
  杜绍言接着说:“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我不想辜负爸爸的希望。”
  他继续往前走着,常生小心地跟在他身边:“少爷,你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我这个人虽然会的不多,可是我愿意帮你分担,你这个样子,我,我……”
  “我很正常,而且我觉得现在反而有股力量在支撑,”杜绍言转过头望向常生:“你是对的。”
  常生不明白:“什么?”
  “你之前说,爸爸为了保护我,你是对的。”杜绍言停下脚步:“我曾经以为你是安慰我,现在我知道了,爸爸是为了保护我,他得了癌症,他快死了,他让医生们都不要说,他怕我一个人会担心难过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来,我现在都明白了。”
  常生望着他:“先生是因为得了癌症?”
  “他过世离开医院之后医生才告诉我们,是爸爸不准他们说,他是我爸爸,我应该比任何人都感受得到他对我的关心,可是我居然当时没有理解,他故意说我不是他的儿子,他就是想让我离开家,我想爸爸知道那个女人想害我,他为了让我安全,强制性地逼我离家出走,”杜绍言低声地说:“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纵容了那个女人,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有原因的,就像之前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总有一天我会明白。”
  常生伸手去牵杜绍言的手:“先生一定比所有人都希望少爷能平安健康。”
  “我刚找过爸爸的私人医生,他告诉我,爸爸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是自立,我有点明白,之前我在家任性惯了,爸爸一定觉得我太幼稚不成器,他想我到外面的世界去,我不该怨恨他……”
  常生能理解他的感受,他觉到沉重的心酸。
  父母的疼爱,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
  六百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被人团团围住,他们说他是妖物,是不祥之人,要他死去。
  他的母亲,当时已经很老了,她很瘦很小,发丝雪白,她拼命地挡在那些人面前,用作为母亲的羸弱身体护住他,她拼命地大叫:“你们不要伤害他!他不是!他不是!”
  人群涌过来,她的其他儿子过来拉她,她不肯走,柔顺了一辈子的女人不顾一切地保护着儿子,她的声音像被撕裂般:“他是我的儿子,他不是妖物,他是我生的,他不是妖物……”
  没有人听她的解释,他们的火把逼近着,他抓住母亲的手,想将她推回安全的那一边,他认命了,就算他被同族烧死,他不能连累到他的母亲。
  女人努力地抓住他的手,她的苍老的脸上满是眼泪,她哭着说:“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快走吧,你要好好活着……”
  母亲的眼泪像火一样燃烧着他的心,那一瞬间他不再认命,他想活下去。
  他逃离了,另一种的离家出走,一漂泊就是百年。
  **
  他们坐公车回家,天色渐渐阴了,慢慢飘下了小雨。
  车上人很少,雨点打在玻璃上往后退去,滑过的痕迹像眼泪,杜绍言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他靠在玻璃上望着窗外,那些水的痕迹映在他的脸上,他像在哭。
  但实际上没有,他的脸上一直干干净净。
  常生坐在他身边,他想了很多安慰的话,却都觉得无法真正安慰到他,因此他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杜绍言反握住了他的手。
  车到了一个站又下去了几个人,车厢更加空荡荡。
  “我以前恨他,觉得他对不起妈妈,”杜绍言轻声地说着:“妈妈生病的时候我还小,当时的事都记不清了,她过世之后爸爸把家里所有和妈妈有关的东西都收下去,也不准别人提,我觉得他太无情了,从那时起我就恨他,后来没多久他娶了那个女人回来,我当时只有八岁,在婚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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