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世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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槛世奢靡-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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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穹语听到这里,笑道:“我真要感谢你奶奶,她把你教育成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我有时候在想,小时候,躺在你奶奶怀里睡觉的你,是个什么样子,啊,见不着小时候的你,我真的有些遗憾。”
  右手,右手,我想看到一生一世的你,就算你不爱我,我也要,看到一生一世的你。
  秦穹语的内心,一直背负着一个担子,这担子那么沉,那么重,这担子的名字叫做爱。因为右手的出现,使他的这份担子,略微的减轻了。所以,他要看他一生一世。
  右手叹息道:“是啊,别说你见不着小时候的我,连我自己也是见不着我小时候的自己的,我自己也觉得挺遗憾。”他唯一能够留恋的,只有记忆。尽管,十岁以前的记忆,那是一片的黑暗,一片的模糊。但是,那时候天真的自己,依旧叫人留恋。
  秦穹语的眉头紧蹙,他看着他:“虽然,人家说,要敬仰老人,但是,我真的想不明白,这么美好的你,为什么,你爸爸妈妈却不要你呢?啊,他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右手懒懒道:“一切事情,发生了,就不会重新开始了,他们做了那个决定,也是自然的,因为,我姐姐比我美好,她本来是一个,生活在光明世界的女孩子,可惜,最后,她死了,还不到十六岁,她就死去了,关于她的记忆,我也是模糊的。”
  秦穹语的眉头更加的皱起了。
  他又再一次抚摩上右手的肩膀,有时,一点轻微的肉体接触,可以让内心的痛楚减轻。“啊?天底下的美丽少女,大多是命薄的。右手,谢谢老天爷没有让你死去,也没有让我死去,我希望在左手身边的你,是幸福的。”
  右手看着他,死死的盯着他:“我会拉着你,往上边走,你也会拉着我,往上边走,我想这就叫做朋友吧。”
  秦穹语抿着嘴笑了一笑,然后拍了拍他柔软的肩膀,把手轻轻放下:“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好。”
  右手点头,哭了一阵,便安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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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连绵不绝的青山深处,一片垒石满布的天然河滩,中间布着一条细寡涓流,由于小溪河道的滋润,这附近的草木分外青碧。
  左手为了引开追兵,逃到了此处,却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如此疲劳的走了七、八日,饿了就以果子充饥,却还是没有走出大山,似乎,山的外头还是山,永远找不到出路。
  他实在是走不动了,来到小溪边,用水清了清脸,他只感到全身脏极了,臭极了。他抬头望向天空,一些候鸟正在往南方飞翔——
  如果他能化做鸟儿该多好,一只自由的小鸟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就在他望向天空的那时,他看见不远处传来廖廖曲烟。
  有人!
  左手忽然惊醒了,他不顾周身疲劳,踩着扎脚的河石,往曲烟蔓延处奔去。
  那烟火乃是焚烧的树叶,所造成的污染。地点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下,树叶因为燃烧,发出吱吱的声音。一名肥头大耳的和尚,拿着一把用干枝条做成的扫把,在清扫峭壁下纷纷飘落的黄叶。
  之所以说他是和尚,因为他穿着一身白色布条做成的僧衣。他的脖子上戴了一串佛珠,而且,他还有佛耳,那种极重极厚的耳朵,非普通人所有。
  他的面上乐呵呵的,似乎清扫树叶,然后将其丢入火堆中焚烧,是全天下最惬意的事情。
  左手急急忙忙的上前,喝声道:“大师,你可是本地人士?”
  这和尚见他前来,停了手中活计,笑眯眯的道:“佛门没有什么本地,外地之别,只有槛内、槛外之分,贫僧法号智空。”说着,他自顾自懒洋洋的靠在峭壁边,坐在了湿软的草地上。“你怎么就知道,这边有人?”
  左手坐在一块石头上,淡淡道:“我见这边的天空上有曲烟,自然暴露出有人,我急需要人的帮助,便寻了过来。”
  智空和尚道:“就算真的有人,也未必帮得了你。”
  左手道:“你肯理我,就算是帮了我了,你总不会是凭空在这里出现的吧,你总该知道,到底寻那边,才能走出这条茫茫无尽的山路。”
  智空和尚道:“这个忙,倒是可以帮的。”他指了一指一条小径:“从那边过去,便可到达武夷山,不过,虽说如此,也是要走好些时日的,你且有这个体力吗?”
  左手总算明了自己的方位,有些快慰和兴奋,他道:“只要知道方向,那么这几座大山,就没什么大不了的,难不倒我。”他想了想,又喃喃道:“难得倒我的,是人,不是山……”他说话间,看向那峭壁平滑处,见这峭壁之上,却非杂草丛生,乃是一幅壁画。左手一时看呆,怎么也不明白,此地怎么会有这样一幅精美壁画。
  这壁画的中心,有一匹白马,它背上驮着一卷经书,左手一眼便看出画中故事来——此壁画勾画的正是佛教故事中的“白马驮经”。
  传说在汉明帝之时,帝王苦心欲求真经,便命汉使者一路风餐露宿去求访天竺高僧,终于求得佛法真经。他们找了一匹健壮的白马,驮着这些佛像和佛经一路向中国走来。
  这故事在中国广为传诵,而这幅壁画虽然经过不知道多少年岁月的洗刷,早已班驳苦涩,非近处不得看清,但是,仍可看出画这壁画之人,拥有秒笔生辉之天才技艺,而这驮经的白马四周,已经长满了藓苔,看不清楚究竟画了些什么。
  而在壁画四周,画得则是天地四大神兽青龙、朱雀、白虎和玄武,他们或腾云驾雾,或辟雷惊天,真真个叫人心惊胆颤。
  左手看着这壁画中的诸物,只觉得似曾相识,刹那间,他只感到那青龙兽眼睛一动,不免惊呆,再一回神,又觉得不过只是石物罢了,想来兴许是累了,产生了幻觉也说不准。
  然而,他就这么看着,看着,竟然无法抽出神魂来。
  这番感觉,倒令他想起年少之时,自己被那炫青幽龙缚住时,那种欲抽不能抽,欲动不能动的痛苦来。他的额头上冒出汗来,忽然之间,只见那壁画中的白马身旁的藓苔,幻化成白茫茫的一个人来,这是一个光着脚丫,长发疏散的人儿,他在那画中行走着,渐行渐远……
  “右手……”是右手,左手刹那站了起来,他能动了,这右手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就此消失了踪迹,左手一时更惊,连忙追了上去,追到壁画跟前,却感面前并无阻碍,竟然入进了画里。
  待进到了画里,只觉四周轻飘飘的,左手脚下所站的地方,似乎裂痕遍布,只叫他又惊又怕。再见身边正躺着一个玉人——右手。
  左手再也未料到竟会在此地见着他,他将右手的瓜子脸捧在手心,抚摩着他绸缎般的黑丝,俯阚良久,慌喊道:“右手,右手,你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事?”
  右手打了个哈欠,半梦半醒的,被他的叫喊声给吵醒了,见左手在他身旁,亦清醒了:“左手,左手?”他急不可待的抱着他:“我看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左手呜声道:“我……也不知道呀。”
  ……他是在做梦么,可这梦,也未免真实,清晰的可怕,触到右手的身体,又是那么的温存,好吧,若这是梦,那他宁愿不要醒,他要他完好无缺!他要他生机盎然!只要上苍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其他的一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又有什么重要?
  左手从裤包里取出打火机,轻轻的点燃了烟火,手中闪出了一丝漂亮的光芒,右手的眼睛因这光芒而变的更加发亮,二人行走在满是裂痕的地面上,又见那前面,轻轻的散射出梦一般的幽幽紫光。
  左手一怔:“呼,为何这里会有光?”那光的后边显现出一个洞口来,从那洞口里,射出幻光来,左手握住右手的大手更加的紧了,右手的手也流了好些汗,二人彼此对视一眼,方弯身入了那洞口,里面紫黑异常——
  乃是宇宙。
  斑斑星空涂四壁,广袤无垠。此处无语,无笑,无哭,无闹,一些灵魂漫游于此处,漂浮于寂寥太空,无所依,无所恋,无所求,闭目长梦,枉凝眉。
  右手回过头来,见那洞口上书悬浮着三个大字:禁语门。
  再往前看,宇宙间有一条无形的路,而道路的左右两边,则有两排齐刷刷的灯柱,这灯柱的顶处,闪烁出紫色的柔光曲烟,这曲烟一时醒一时暗,光华中幻化出一个又一个的人脸来,或留恋,或厌倦,或从容,或恐惧,人间万象皆在其中,好一派槛世奢靡!
  这儿的光景,美丽、虚幻似泰戈尔的诗句:夜的沉默,如一个深深的灯盏,银河便是他燃着的灯光。
  左手再也无疑虑了,他是在做梦,可怜的,可怜的梦游人。可,这梦未免清晰的过分了。
  在他一旁的右手,见这光影,反倒不怕了,笑着对左手道:“左手,我看这地方实在不象是人间景致,会不会,我们都已死去了?”左手听他这般言论,恍然大悟:“是这样的么?是这样的么?那,若是我死,你陪着我,倒也值得了。”他现在满心的欢喜,两个人手牵手,在这无形的路上前进,一直到了另一个洞口,从洞口里面,折射出柔和的,如人间日色所弥留的光一般。
  二人又再次彼此看了一看,露出从容的一笑,从那洞口里钻了进去,这里面倒与外边的迷惑之景不一般了,正是好风好水,鸟语花香,一条天蓝色的大河闪动着盈盈波光,弯弯曲曲的朝着远处流去,茫茫然不知尽头,周围的曲迈岭山的土地有些是干裂贫瘠,有些却碧草芳芳,生满了花朵奇芳。
  尤其是迦昙波的花树,开的最为艳丽无双,韵香最为热烈。
  而风光越到边境远处,风景就越是看不清楚,朦朦胧胧的,只能见得银白一片,象是雪中景致,然,总有半分不似真景。
  这两个人间少子初来此地,愦愦然不知所措。右手见此地如此美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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