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秦山一声“别”硬生生地被掐回喉咙里,赶紧也跟上去心虚地道,“师父您怎么也不事先和弟子们说一声,我们好准备准备……”
“我今天一大早就放了小麻雀,你们没收到?”师父皱着眉头问。
“没有啊,”赵秦山拧开门,心中祈祷九命跑上楼去串门了。
三人走进房间,只见一只猫立在窗台上,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们,嘴里叼着个棕色毛球状物体。那毛球又圆又大,那猫小嘴似乎叼不住,还用前爪往嘴里塞了塞。
“啊!我的小麻雀!”
赵秦山听着师父悲切的叫声,十分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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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把还有一口气的小麻雀捧在手里,心疼地抚摸着:“小六,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快吞了这丸大丹!”
麻雀小六:“咳咳……你要噎死我啊……”
赵秦山立在旁边,九命正趴在窗台上揣着爪子,一脸被夺走了战利品很不爽的的样子。救下麻雀费了好一番力气,好在九命没打算吃他,只是想玩弄一番。
好不容易麻雀缓过劲来,师父将他安顿在床上,转过头来道:“静明,这是你收的?”
“是,”赵秦山低头恭顺地答道,犹豫了一下,道,“九命,过来拜见一下师父。”
“我自己有师父!干嘛要拜见他!”九命不满地扭过头。
“好啊,好啊,”师父嘴角歪着,胡子被吹得一飘一飘,“真是没规矩,道行又那么浅,也不知道是什么三流师父交出来的好徒弟。”
“你说什么?!”九命弓起背,尾巴炸开,龇牙咧嘴,“你这老道……”
“九命,别没规矩……”赵秦山赶紧插话。
“哼~”师父斜睨他一眼,道:“这么没规矩只怕都是你惯得吧啊。到底你收了他还是他收了你?”
“师父,他年纪还小……”赵秦山连忙辩解。
“收什么不好收个道行这么浅的小猫妖,”师父一脸恨铁不成钢,“为师的牧场里什么珍禽异兽没有,紧着你挑。这小东西有什么用!”
能暖床,赵秦山在心里默默说,师父你自己还收了一堆唧唧喳喳的小麻雀呢。
“你在想什么?”师父目光如炬,“是不是在想为师还收了一堆小麻雀,没资格说你?”
“没有,没有,”赵秦山忙不迭否认。
小师弟嗤地笑了声,道:“师父,你别拆散人家了。师兄都起了誓了,黄天在上,哪能反悔?”
“起誓?起的什么誓?!”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小师弟全不理赵秦山眼色,道,“师兄已经许了他啦。”
“胡闹!”师父胡子吹得更高,“哪能随便对妖精起这种誓!为师可不愿看你……唉!”
“师父,徒儿自有分寸,”赵秦山转头对九命道:“九命,你且上楼去,我有话对师父说。”
九命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并不动作。
“听话!乖。”赵秦山口气认真,“我有话对师父说。定不会……负你的。”
“你说什么!”师父喝道,“静明,你……”
九命深深望他一眼,从阳台一下窜上了楼。
“师父,”赵秦山砰一下跪下,惊得老头胡子一抖,往后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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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好暖和,黑大仙舒服地在软和的棉被堆里团成一团,有一搭没一搭地蜷在自己怀里的小猫舔耳朵。
忽然听到窗外响动,黑大仙扭头一看,原来是九命爬上来串门了。不过看到宇文在,九命一副扭捏犹豫的样子,在阳台沿上走来走去。
黑大仙只好招呼他:“九咪,进来呀,个怂猫。”
九命推开窗户窜了进来,看到小咪咪啧啧作响地吸着黑大仙的乳|头,惊悚地毛都竖了起来:“师师师父这是什么?你你你你你能生孩子了?”
“……这是宇文捡回来的,”大仙用人话说道。
小咪咪并不怕他,跌跌撞撞地翻过棉被小山迎上前去,一张小脸上一双好奇的圆眼睛:“你是谁呀?”
“我叫九命,”九命一本正经地作答,“你叫什么?”
“……”小猫皱着眉头想了想,“妈妈~我叫什么?!”
“大猫说话小咪咪别插嘴,”黑大仙把小咪咪撸到身后,一条黑尾巴扭来扭去吸引小咪咪的注意力,对九命道,“九咪,你来干嘛?”
“……我……我来串个门,”九命道。
“骗谁,”大仙嗤了一声,“我亲爱的在家,你怎么还敢来串门子?”九命被宇文——名满校园的蛋蛋收集者——留下了深深地心理阴影,轻易不敢在他面前出现。
九命低着头不说话。
“你跟那臭道士又怎么了?”大仙一看便知,叹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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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明!你怎的这么倔!为师的话也不听?”师父喝道,“别跪了!起来!”
忽然阳台门被“砰”一下踹开,西北风灌进温暖的房间,吹得他胸前白髯迎风招展,一时看不清来者何人。
“哪儿来的臭道士包天的狗胆敢欺负我徒儿!”来人声音清亮,一袭黑色长衫,眉眼之间风流仍似当初。
而他却已是满头飞雪。
24
24、第 24 章 。。。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袭青袍的老人望着远方渐暗的天色,一脸森然。翻天覆地之变,连这林麓幽深之处的清灵晚风,也带上了肃杀之味。
“师祖,十二派弟子已经都聚齐了。”觉清恭敬地立在一旁,他不过是个觉字辈小道士,平日难得见师祖一面,虽然颇有些怯意,却也止不住地偷眼打量。
“你叫什么?”师祖忽然发问。
“弟子觉清。”
“哦,”师祖接过他手里的茶,“我唤的是你师父,他去哪里了?”
“禀师祖,师父去山下添置今年还太岁道场的物品了,尚未归来。”
师祖轻笑一声,道:“他要白忙活了。”说罢,放下茶杯,起身出了门。
十二派弟子立于广场中间交头接耳,外头变天,观内影影绰绰的传言早已不断,众弟子不免各自有些算计。
一见祖师出来,众人忙都规规矩矩地站好。只见师祖站在高阶之上,朗声道:“趁着天还亮,你们收拾收拾下山吧,今日清净观散了。”说罢,师祖倒背着手,进了坐关的小屋,关上了大门。
“师父!”“什么!”“这可如何是好!”众弟子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有些更是泪流满面,跪倒在地,扣头不断。
觉清本站在师祖后头,闻此言如遭重击,他十三岁时与父母在逃难中走失才流落至此,除了这道观无处可去,心下一片茫然,这时忽然看见自家师父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他连忙奔迎过去。
“师父!师父!”觉清砰一下跪倒在地,双手扯住师父衣裳前襟,“师祖让我们都下山去!师祖不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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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祖一坐关,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众弟子亦不敢上前打扰,一阵混乱之后,便跟着自家师父回去了。
觉清跟在众师兄后头,一想到今后要独自漂泊,又不知外头是怎样的乱世,心中害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如同痴呆一般。
也不知回屋里坐了多久,回过神来周围已无一人。觉清起身出门,外头已是天黑,却看见师父挑着水桶从外头回来,觉清忙过去接过师父身上的扁担。
“好久没干过,身上都湿了,”师父拧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问道,“你师兄他们呢?”
“师兄……师兄们似乎都已经走了,”觉清答道,“只剩弟子一个了。”
“那你怎么不走?”师父舀了碗水,咕噜喝了下去。
“弟子……”觉清咬了咬嘴唇,“弟子不知要去哪里。”
“天下之大,容身的地方多了去了,”师父抹了抹嘴,把木碗丢回缸里,“觉清你还年轻,哪愁找不到个生计呢。”
“师父打算什么时候下山?”觉清问道。
“师父老啦,便在这儿守着吧,”师父笑道,“人虽然走光了,这观还得有人看啊。祖师爷还在呢,我怎敢走。”
觉清心头大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觉清也不愿走,惟愿侍奉师祖和师父左右!”
“那敢情好,”师父摸了摸肚子,道,“为师要累死了,觉清你快去把饭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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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清第二天便早早起来打了水,回来时看见自家师父还有广字派和真字派两位师父,正坐在屋里边聊边吃着他昨晚做的馒头。
“你这儿倒还剩了一个,”广字派师父嘴里塞着馒头嘟嘟囔囔地说,“我和老八那儿可是一个没剩。啊哟这馒头,硬得能砸死狗了……啧,怎么要剩也不剩个手艺好点的。”
觉清与别派师父并不相熟,听他批评自己做的馒头不由心里难过,低着头立在旁边。
“这馒头挺好的,”真字派师父冲他笑笑,道,“老二你少废话,有本事自己做去。要不是你那张臭嘴,你能一个弟子都不剩下?!”
“别愣着啊小家伙,烧水泡茶去,我跟你师父这把年纪,喝凉水还不拉肚子?”广字派师父喳喳呼呼地招呼他,又转过头去道:“老八你倒是个软柿子,你那儿就剩人了?还敢教训我?”
“好了好了别吵了,”自家师父左右手各抓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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